白衣宗主沉思片刻,并指点在自己眉心,然后将自己的一道神念打入谢怀尘的识海。与此同时,谢怀尘耳边响起急促的电流音:“#######(卧槽槽槽有人入侵!!!)”
可惜谢怀尘的潜意识已经完全沉底,无论系统君怎么叫唤也听不到。
白衣宗主进入谢怀尘识海,随即开始审查他所有记忆。系统君九九被对方霸道的操作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开始实施拦截工作以及记忆篡改。
谢洛衡在画中境崩溃之前,声情并茂地对谢怀尘说:“怀尘,好好活下去,生活总是带有遗憾,与其哭着挽留不如笑着珍惜未来,毕竟风雨之后还会有彩虹。”谢怀尘哭着答应遂走之。
看到这一记忆片段的白衣宗主:“……”
谢怀尘在城主府里玩耍胡闹,谢洛衡在后面斥责:“怀尘,不要乱跑。”谢怀尘回头做个鬼脸:“呀嘻嘻嘻你来追我呀~”谢洛衡笑骂:“呵呵呵你以为我追不上你吗?”两人遂相互追逐,好不热闹。
白衣宗主:“???”
画面再一转,这次是谢怀尘还未出生时徘徊于地府的记忆。黄泉道上,鬼差们夹道欢迎,白花瓣撒了一地,大小鬼官们跟在谢怀尘屁股后面一个劲儿地说:“大人,您投胎之后将会是天道之子,到时候飞黄腾达可不要忘了小的们呐!”闻言,谢怀尘大手一挥,无数纸钱纷飞而下,众鬼惊喜得跪在地上捡钱。然后谢怀尘就在众鬼声声拜谢里,得意洋洋地步入六道轮回。
白衣宗主看得眼皮直跳。他又将谢怀尘的记忆翻来覆去搜索了几番,却并不能看出魔气产生的缘由。
最后这位修界第一人只好退出识海,然后在系统君九九紧绷的神经里缓步离开。
呼——
天衍宗主一离开房间,系统君就暗暗舒口气。吓死它了!差点以为自己和宿主都要暴露!系统君九九第一次有了生存危机意识,它突然觉得自家宿主真的太弱,随便什么人都能擅自出入识海,这还怎么过日子?看来是时候让宿主变强一点,不能再混吃等死了!
白衣宗主一出门便有童子前来传话:“宗主,邵月大人已被慎行堂释放,现在正在大殿等您。”
白衣宗主似有所料,点点头,然后朝大殿而去。
童子们都知道自家主人清静的性子,除非必要的通告及伺候,一般都是不闻不语不近身。白衣宗主到了仙府大殿,童子们便识趣地退下。
邵月站在大殿里,窗外天光将他的白衣映出淡淡的金色。他侧身,看向天衍宗主,天衍宗主垂眸,殿门在他们身后缓缓阖上。
待殿门彻底关闭,天衍宗主走向邵月,恭敬地行礼,然后整个人倏地散作一团光点,幽幽朝邵月飘去。
邵月伸手,两指并合在空中画了一道印,那些光点便纷纷朝他指尖聚拢,最后只化作一缕魂火静静地燃烧。
邵月将魂火一收,魂火便融进他体内。他将今日之事细细查看一番,随后平静无波的目光里有了几分惊诧。
谢怀尘有问题。
这是分魂留给他的结论。
邵月揉揉额角,然后一个人朝大殿上方走去。每走一步,他身上虚渺的气息便加重一分,如蚕丝绸缎般的墨发从发尾开始寸寸霜白,身上的莲纹白衣也渐渐化作白衣道袍,衣领下的青玉碎饰发出清冷的玉石声响。等他坐上正中央的宗主位,整个人已同天衍宗主别无二致。
唯一不同的便是——他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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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域尊主身陨,剑魔现世以及天衍宗突然冒出个天道之子。这三件事飞快地传遍六域。传信玉珠连着无数个联络人,将消息布诸天下。这三件事随便哪一件都足以令六域震动,如今加在一起,不少人预感到这天要变了。
然而讽刺的是,三个当事人都对天下的震动毫无所觉。
三个人,一个在床上睡大觉,一个奄奄一息不省人事,最后一个还算清醒的则是每天变着花样儿给自己灌酒。
柳厌青越喝酒越清醒,他的实力如今天下只有寥寥几人能比,喝再多酒对他来说都微不足道。但他对此很不爽,似乎喝不醉这件事对他来说是种侮辱。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君:报告/(ㄒoㄒ)/,这里有一个人贩子把我家宿主骗走了!
第39章
自从离开画中境,柳厌青实力大增,当他到了魔域时,魔域里的小魔小妖顿时吓得两股颤颤,纷纷喊他一声大王。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霸占了一座城池,重回魔域之主麾下。
但他很不爽,这种不爽在自己的配剑不认主时达到顶峰。
这把水寒剑跟了他多年,出生入死剑不离身。但当他从画中境出来,水寒居然不认主了。他用精血浇灌,用灵力共鸣,无论如何水寒剑都毫无动静。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更糟的是,柳厌青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
在外人看来,他这个剑魔没有丝毫问题,甚至意气风发正值鼎盛。但柳厌青确确实实感知到自己魂魄上的不稳定,他甚至有预感,自己的寿命不会超过百年。
他越想越心烦,越心烦越坐不住,于是酒杯一扔,召来小妖:“走,带我去密牢。”
这是他自出画中境以来第一次去密牢。密牢建在魔域最中央的昭穆殿地下,专关押重要犯人。谢洛衡是道门的东域尊主,更是那位的善尸,这两个身份都足以让他进密牢。
柳厌青走在阴暗的密道中,谢洛衡是他带回来的,魔域之主对这个道门尊者十分满意,毫不犹豫关了起来。柳厌青一直不想见谢洛衡,但这几天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种强烈的不安让他站在了谢洛衡面前。
牢房是由冥铁铸成,活人不可能打开,只有死人才能出入。一只阴尸为柳厌青打开了牢门。柳厌青抬眼,便看见一个青衫人影被重重锁链束缚周身。他眼皮重重一跳,看见这场景不知为何,心里更烦了。
谢洛衡眼眸微闭,苍白发丝如水一般垂至地面。密牢里昏暗压抑,但谢洛衡哪怕闭着眼,来者也能从他身上品出一份清静来。
柳厌青眉头紧皱,不满地呵斥一旁的阴尸:“谁叫你们锁着他的?”
那阴尸算是高等魔种,还维持着自身意识,听了剑魔大人的话,吓得结结巴巴:“这……进了密牢……哪有不锁的……”
柳厌青斜瞥它一眼:“哦?一个阴尸还会顶嘴?”
那阴尸一听不好,连忙从身上摸出钥匙,二话不说将谢洛衡身上的锁链去的干干净净。末了,擦了一把冷汗:“剑魔大人,请……”
谢洛衡显然十分虚弱,本来锁链锁着看不出来,但一去掉束缚,整个人便倒在地上,闭着的眼睛动了动,终究睁不开。
柳厌青蹲下来拍拍他的脸:“醒醒,死了没?”
谢洛衡没有反应。
柳厌青抿唇拉过他的手腕,一边把脉一边气道:“别跟我说你死了,我还没从你嘴里问出——”话还没说完,脸色猛然一变。谢洛衡的脉象气若游丝,基本可以说要断了。虽说柳厌青知道谢洛衡不行了,但这么直观的感知还是让他心底一沉。
“喂喂,睁眼,别睡了!”柳厌青用力推了推谢洛衡,顺便把自己的魔气也沿着对方经脉游走了一圈。这种时候他才不管什么魔气与灵力不能兼容的问题。
魔气入体如毒蛇潜伏,阴冷的魔气一遇到灵气便绞杀成一片。谢洛衡硬生生被疼醒,惨白的脸色因为体内乱窜的真气微微扭曲。
“你若学医……六域恐怕……尸横遍野……”谢洛衡气息微弱地嘲讽。
“呵,就你废话多。”柳厌青一手抬起他的下颌,“想清楚没有?画中境的事给我说明白。”
谢洛衡却沉默地看着他,灰色的眸子蒙上阴影。柳厌青被对方这种眼神看得心里发毛,随后他听见谢洛衡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道心……是你偷的?”
柳厌青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想了半天才想起谢洛衡问的是他的一个神物。那神物在他们交手时碎了,当时他嘲讽了一句这神物是不是假的,结果谢洛衡上了心,这么点芝麻大的事现在居然还要问。
柳厌青无语:“你那神物碎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扯开话题。”
谢洛衡却断断续续道:“道心只有……你碰过……”他每说一个字都异常艰难,但灰雾的眸子一直盯着柳厌青,“我也知道……当年你为何……接近我……”
柳厌青却是愣住:“我?”然后他反笑一声:“简直诬赖,你那神物我什么时候碰过?也就只有交手时才能有幸见识下威力。”
谢洛衡灰雾的眸子黯淡下来:“你不记得?”
柳厌青奇道:“记得什么?”
闻言谢洛衡闭上眼,白得像纸一样的唇勾出惨淡笑意:“果然不是……”
柳厌青听得心中极乱:“你在胡说些什么?”
然而对方再无响应。
“睁眼,给我说清楚,”柳厌青烦躁地将对方拉近,“不要装睡!”
对方依然毫无反应。
柳厌青心里一咯噔,飞快地再次探查他的伤势。然而魔气入体竟如泥牛入海,谢洛衡身上生机全断。柳厌青瞬间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