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月:“既然如此,你破境,我在这等着。”
修长如玉的手挑起一根弦,清音荡开,红衣谪仙道:“我已破境。”
“那为何我还在这?”
红衣谪仙平静地说:“因为你还未破境。”
邵月面色不虞。
红衣谪仙又道:“我的心魔亦是你的心魔,我破境,你也需破境。”
“荒谬,”听到这,邵月面色终是一冷,“你的心魔与我何干?”
那人闻言反倒笑了,笑意清雅:“你我本是一人。”
邵月冷冷地回他:“你不过是恶尸残留的一抹恶,谈何一人?”
话不投机,真是半句也嫌多。
对方没有继续深入这个问题,只是随意道:“你认也好不认也罢,总之你若不破境,我们便要永远困于此地。”说着,向邵月指了指仙府门口,“不如进去看看?”
其实邵月并不想进去。此地一切他都了然于心,对于发生过的事他向来没有兴趣。但红衣谪仙所言非虚,无论如何,待在原地总不会有结果。
这么想着,邵月也不再犹豫径直踏入府邸,莲纹白衣映在冰晶里显得格外相称。
而红衣谪仙看了一眼邵月的背影,脸上神色难辨。
一进仙府,一股暖意瞬间流过全身。这仙府似乎有特殊的玄妙,能将冰渊的寒气隔绝在外。
仙府上方是一片用术法画出来的天幕,往里是一座道场,道场前方是正屋,正屋建在较高的基座上,前面有精致的冰阶。屋内昏昏暗暗看不太清,屋外种着青翠的竹林,青竹与冰晶相互映衬,这仙府总算有了一丝生气。
地砖是冰,道场是冰,房屋也是冰,邵月目不斜视踏着冰色前行,似是对此地极为熟稔。
正屋的门也是大开着,屋内昏暗没有点灯。
邵月顿了顿,进屋。
屋外格局小巧精致,可以看出此府的主人是位不染尘埃的道者。但屋内情形完全不同,里面……挂满了红绸。
不单是红绸,屋里还摆着红烛,贴着红艳的窗花,茶盏皆是红瓷,桌椅皆是红木。这里明显是个洞房,只是外面没有张灯结彩。可这洞房布置得十分违和,就像有人非要在清静之地添上一抹喜庆,怎么看怎么别扭。
床帘是大红色,床铺也是大红。邵月靠近床边,床上有什么东西被红色的喜帘挡住,看不分明。
他的手指勾起床帘,还未拉开,眼角突然瞥见一抹红。
有粘稠的液体自床铺流淌到地上,一滴一滴汇成小小的一滩。这一小滩液体红得鲜艳,如同人死时刚刚流下的新鲜的血。
邵月拉床帘的手顿了顿。
过了良久,他再不犹豫,反手一掀,大红色的床帘终究是没能再遮住床上的情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我来给大家总结一下,其实这章就一句话——男主是个精分+蛇精病。
邵月:???(默默凝出五道琴弦)
作者君:卧槽!别!住手!我我再重新总结一遍QAQ
作者君:其实这章概括起来就一句话——男主是个清俊优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天地为之绝倒的精分+蛇精病。
第23章 画中境里有迷仙
谢怀尘是被吵醒的,醒过来的时候,心情很崩溃。
他两眼发直地看着满屋缠挂的红绸,再瞅瞅自己身边穿着白翎裙子的小姑娘,恨不得自己再晕死过去。
失去意识前剧烈的疼痛还停留在记忆里,那人清冷的气息也似乎还萦绕在鼻尖,谢怀尘面无表情地想,当时自己应该是死了吧?他觉得心脏都要停跳了没道理不死的!所以死了之后睁眼怎么还在这个洞房里?!难道不应该回到佛堂跟自家哥和小仙童打招呼么……
“大人,雪儿要给您看样东西”就在谢怀尘胡思乱想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他。
谢怀尘看向一旁娇俏的小姑娘,隐隐觉得脑壳疼。
“什么东西?”
雪儿兴致勃勃地把一个红瓷朱漆的酒壶往谢怀尘面前一递,“大人,这是雪儿为你们准备的合卺酒。”
谢怀尘一看见那熟悉的酒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仿佛见了鬼一样瞪着眼睛——什么状况?谁谁来告诉他这要命的东西怎么又出现了?!
雪儿见谢怀尘的脸色突然变差,吐吐舌头:“大人不要生气啦,过了今天就好。您看,这合卺酒是雪儿特意准备的,里面放了连神佛都退避三尺的奇毒,保证那人一喝就死!神魂俱灭的那种!”
本来雪儿不说这话谢怀尘还只是震惊一下,但等雪儿一字不漏说完这番话,谢怀尘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惊恐。
如果他记得没错……上次睁开眼雪儿也是这么对他说的!一字不差!这这似曾相识的情景真的没有在吓他?!
思及此谢怀尘面色如土,他试探地问:“你……放了毒?”
“对啊,这不是您要求的?”雪儿对谢怀尘问出的话有些不解,小姑娘歪着头:“您还说要用天下最厉的毒呢!”
卧槽!闻言,谢怀尘如迎头泼了一身凉水,冷意一直到了骨子里。这说的话都跟上次一模一样!这算怎么回事?难道梦境还能重来一遍?
谢怀尘呆立当场,脑袋一时有些懵。
“大人,您还好吧?”旁边的小姑娘偷偷问。
谢怀尘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然后被自己的手劲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他不信邪地再晃了晃脑袋……好吧,有点晕,所以这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谢怀尘面色惨白,他拉着雪儿:“我一个时辰之后是不是要成亲……”
“对呀,雪儿就是来为大人做准备的。”
谢怀尘面色由白转青:“那我是不是还要娶一个男的……”
雪儿露出些许悲痛的目光:“大人您别伤心,您的牺牲全六域都会感动的。”
什么?感动?谢怀尘脑袋嗡地要炸了,感动个鬼!他才不要跟那个可怕的人有任何牵扯!被毒/药腐魂蚀骨的痛楚还历历在目,谢怀尘觉得,这地方不能待了!他要醒过来!他要离开这个狗屁梦境!
思及此,他二话不说抬脚就出了门。
“哎?大人?您去哪?”雪儿跟在他身后叫唤。
谢怀尘气势汹汹地走出洞房,脚下踩着软绒的朱红喜毯,头顶挂着鲜艳的大喜红绸,红绸上吊着一串串精致的丹彩仙灯,整片仙府都洋溢着喜庆。
谢怀尘十分不耐地挥开一盏倒悬的仙灯,他不太认得这里的路,但是沿着一个方向走就对了!反正他不想见到那个可怕的人!
然而天总不遂人愿,谢怀尘没走几步,脚下就不得已顿住。
因为有个清雅的身影挡在了前面。
谢怀尘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容貌模糊的人,停步,转身,又匆匆往后走。
“哎哟!”雪儿的惊呼声响起,原来是谢怀尘不小心撞到了她。小姑娘皱着脸:“大人,您怎么走得这样急,雪儿跟不上……”
谢怀尘看着小姑娘委屈的表情,心里却在崩溃,姑娘你不要挡路好不好!你没看见我后面有个夺!命!鬼!吗!这个时候大家就应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赶快跑啊!
然而雪儿明显无法理解自家主人丢给她的眼神暗示,小姑娘往后一瞅,清澈的眼眸顿时写满警惕,“####,你……您怎么来了?”
只见一身大红喜服的清雅人影静静站在前方,身后坠了一串丹彩仙灯,清丽的烛光映在他脸上仿若神人。
红衣谪仙只看着谢怀尘,语调清雅:“阿尘,你要去哪?”
谢怀尘一听这熟悉的清雅声调,脑袋就一炸。本来初次听时,他还觉得这人声音好听,心肠估计也还不错,甚至幻想着对方成魔或许也是另有苦衷。但在被对方喂了一通毒酒后,他心里对此人就只有两个字的评价——疯子!
这绝对就是疯子!两个大男人接吻?还给他喂毒酒?这人脑子如果没点毛病他不!信!啊!
于是谢怀尘对这个疯子很怂地不敢接话。
红衣谪仙见他不回答,径直揽过他的手。谢怀尘被对方突来的冰凉触感吓得浑身一抖,然后整个人不由自主靠了过去。
红衣谪仙缓缓伸出另一只手:“我给你带了东西过来,猜猜是什么?”
那手虚握成一团,里面的东西完全看不到。但谢怀尘心里不以为然,还能是什么东西?老子早就见过了,问道莲!
不过他嘴上还是说着:“不知道。”
红衣谪仙将手摊开,一把灰不溜秋的扁平东西赫然堆在手心。看到那东西时,谢怀尘脑袋有一刹的凝滞——啊?啥?瓜子?
他看着红衣谪仙手上再普通不过的葵瓜子,觉得不可置信。说好的问道莲呢?怎么变成了这么个灰不溜秋的东西?
那一堆瓜子摊在红衣谪仙手心倒十分接地气。红衣谪仙见谢怀尘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手一抛,一堆瓜子就被抛至半空。然后他指间微动,似有无形的细刃将瓜子一颗颗分离。
谢怀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手,不过一会儿,红衣谪仙手上就有了一堆瓜子壳和一堆瓜籽。
“好玩么?”红衣谪仙问谢怀尘。
谢怀尘呆呆看着一堆瓜籽被整齐码在对方手上,“……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