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因为你受伤而紧张,难过而难过,快乐而快乐,也会因为有人靠近你而诞生占有欲。”齐愿看着她,眉眼柔和,“但我更希望你能幸福。”
陆昕怔怔地看着她。
“如果喜欢是由这些感情组成的话,那我也是喜欢你的。”齐愿想了想,好学地说,“但关于爱,我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希望你能教教我,好吗?”
陆昕浑身颤抖地点了点头。
齐愿温柔地摸了摸她的眼角,弯眼笑起来:“爱哭鬼,你又要哭了。”
陆昕用手捂住脸,哭得肩头一耸一耸的,闷闷地说:“三年了,我原本觉得没有希望的。”
齐愿抱着她的肩膀左右摇晃,轻轻地说:“谢谢你愿意等我。”
也谢谢你愿意把我带回来,拯救了我……哪怕我已经变成了怪物。
陆昕回抱住她的小怪物,哽咽地说:“还好等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陆这几章简直泪腺崩了
以后应该不会哭了(除个别情况),所有的苦难都到尽头了。
谢谢大家么么哒~
第53章
齐愿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轻轻蹭了蹭陆昕的侧颈。
陆昕的眼泪已经止住了, 现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神色羞赧地搂着她的脖子, 葱白的手指缠绕在齐愿的发丝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齐爷爷是不是也知道了?”
“知道什么?”齐愿有心逗她, 不懂装懂地问, “我喜欢你这件事?”
陆昕大惊失色:“不是!是关于你父母的。”她顿了顿,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他会不会……不肯帮你了?”
“不会。”齐愿轻轻地说, “爷爷和……我爸妈不一样,他真心实意地疼我。”
朝夕相伴数十年,就算彼此是陌生人,也该养出了点感情, 更何况是私生女,身体里本来就流淌着齐家的血。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是齐家子孙一辈中,少数愿对老人真心相待的。
比起齐愿的身世,真正让齐老爷子感到难过的,是齐父齐母的恶行。
“是我教导无方了。”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 眼神沧桑而无神, 仿佛一棵在狂风骤雨中飘摇颤抖的青松,“小愿啊,你相信爷爷,爷爷替你讨回公道。”
齐承栎已经年轻不再了, 齐家子子孙孙宛如豺狼虎豹般环伺左右,暗中窥探着他一手堆积的基业王座,甚至不惜骨肉相残、背信弃义,使他不得不感叹钱权的诱惑如此强大,深感自己教育的失败。
他唯一能够补偿齐愿的地方,就是好好信守自己做出的诺言。
齐愿凝视着他,轻轻颔首:“我当然相信爷爷。”
这已经是世上她唯一可以托付、血浓于水的亲人,再没有别人了。
爷孙俩相对无言,默默拭泪。
“还好你有一个很好的爷爷。”陆昕揉了揉她的长发。
齐愿抱着她左右摇晃:“你也很好。”
陆昕拍拍她的肩膀:“我怎么感觉你变了?”黏黏糊糊的,像个爱撒娇的小朋友。
“不好吗?”僵尸小朋友笑着问。她的皮肤冰冰凉凉,夏天抱着很舒服,像一台制冷空调,把全身的燥气都赶走了。
“太好了。”陆昕双手捧住她的脸,指尖一点点描摹着她漂亮的眉眼,“不过总感觉没什么实感,像在做梦一样。”
齐愿在她的掌心上歪了歪头,目光清澈地笑起来:“我猜那是个好梦。”
陆昕喃喃地说:“一定是的。”前所未有的美梦了。
齐愿突然伸手捏了一把她的细腰:“现在醒了吗?”
陆昕嗷嗷叫了一声,捂着腰倒在床上,幽怨地看着她:“你好狠……”
齐愿登时哈哈大笑,俯身挠她的痒痒。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陆昕就害臊得不行了,把齐愿重新赶回了椅子上。
“我要在这里呆多久啊?”陆昕伸展着四肢,感觉全身软绵绵的,估计是在床上躺太久,一点力气也没有。
“至少要留院观察两周。”齐愿帮她把被角掖好,温声道,“再具体做几个检查什么的。”
陆昕咬着嘴唇,不安地说:“还要做检查呀……会不会很贵?”她掰着手指一根一根地计算着家里的存款,这两周不能打工,收入又要暂时断掉了,但手头上还存着点钱,应该勉强能够担得起这个月的水电费……
齐愿看她一脸认真地计算着,忍不住噗嗤一笑,用手掌把她的手指包住:“你别担心,这些钱有我在。”
陆昕愣愣地看着她:“嗯?”
“我爷爷也会帮忙的。”齐愿轻声说,“你就在床上放心躺着就好。”
陆昕闻言乖乖地躺下,一双乌泱泱的眸子灵动地看着她:“这就是傍大款的感觉吗……?”
齐愿笑:“爽吗?”
陆昕拍了拍床单:“爽!”
医院的晚餐并不是特别好吃,陆昕看了那些清汤寡水就没什么胃口,偏偏护士警告她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的东西,整张脸都闷闷不乐。齐愿就下楼给她打包了比较清淡的拉面上来。
陆昕喝着鸡骨汤,嗦了一口面条,开心得不亦乐乎。齐愿坐在藤椅上看她吃,感觉像在看一只仓鼠鼓着腮帮子啃面包。
“对了,你晚上要留下来吗?”陆昕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巴,侧过头问她。
齐愿点头:“嗯,我等会儿睡旁边的沙发就好。”
大概这里是齐爷爷给她开的vip病房,环境挺舒适的,里面不仅有电视,还有看上去很柔软的沙发,家属还可以坐在沙发上泡茶。
陆昕担忧:“睡沙发会不会不大舒服?”
齐愿觉得无所谓:“没关系,反正我不睡觉的。”
陆昕想了想,说:“你跟我一起睡吧,其实床还蛮大的……”
齐愿打断了她,摇摇头:“不了,我怕压到你的头。”她想了想陆昕睡觉时的多动症,感觉还是让对方一个人睡比较稳妥。
陆昕眨眨眼:“好吧……”
“你好像很失望?”齐愿托着下巴朝着她笑,杏眼弯弯,病房里的小夜灯漏出一层暖橘色的光晕,涂在她形状优美的侧脸上,乌亮的眼底仿佛亮起一片星光,好看得惊心动魄。
陆昕顿了顿,诚实地点点头。
齐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我发现你好像胆子变大了?”
“因为我已经做出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了,”陆昕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她所有隐秘的爱意和念念不忘,已经踏平了千山万水奔涌而来,澎湃地簇拥着她向光明的方向奔赴。
齐愿觉得很感动,最后还是礼貌地拒绝了她的提议。
她催促着陆昕早点睡觉,明天还有颅骨X线、颅脑CT、脑电图检查、脑血流检查在等待着她。
陆昕还没有那么困,一听那么多的医学术语,头都大了,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最后齐愿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诱哄着她:“睡吧。”才将她成功送与周公。
齐愿请了两周的假期,陪她跑上跑下地做检查。
期间刘蒙蒙和纪欢言都有发来慰问,班长也有礼节性地代表全班同学,到医院来看望她。
令齐愿感到不爽的是,体委竟然也来了,站在班长身后拎着一个果篮,非常高冷。她合理怀疑邱泽尧对陆昕有大大的企图,但是没找到证据。
送走班长的那个下午,外面天气很好,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大把大把的阳光洒在茵茵的草坪上,把草尖染成一片烂漫的金色。
陆昕告别了缠绵悱恻数天的病床,和齐愿来到外面的草地上散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不少的病人也在这里散步,空气静谧而温暖,陆昕并肩和齐愿走在一起,绕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遛弯。
“幸好没检查出什么。”齐愿说。
陆昕笑起来:“我就说我已经好很多了,一点事也没有。”她的精神不错,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双眼明亮,脸颊红润,甚至还被养胖了些,没以前那么瘦弱了。
齐愿扬了扬眉毛:“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是谁觉得自己要死了?”
陆昕移开视线,表情迷茫:“是谁?我不知道啊。”
草坪上有几个身穿病服的小孩儿在忽上忽下地荡秋千,发出咯咯的笑声,老人三三两两地坐在长椅上闲聊,远处有个纤瘦的女孩正坐在轮椅上晒太阳。
陆昕和齐愿渐渐走近,她突然眯起眼睛,仔细一看,发出一声惊呼。
齐愿立刻侧过头看着她:“怎么了?头又疼了?”
“不是,我好像看到了个眼熟的人……”陆昕站住脚跟,抻着脖子望了望前方的女孩,脸色越发古怪。
“你看到了谁?”齐愿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轮椅上的女孩头发被剪得短短的,身型细瘦,右手被吊在脖子上,似乎打了石膏,只露出半个白皙的侧脸对着她们,看得不是很真切。
但是的确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熟。
“我看那个人……”陆昕拉了拉齐愿的袖子,小声地说,“怎么有点像李裳璐?”
乍一听这个名字,齐愿差点没想起来是谁。
但算了算时间,李裳璐和她的喽啰们整整齐齐地住进医院,至今也快有两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