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反应不及,愣愣地接着拿手中仅剩的短棍接着划,可却划了个空。
“要封江了?天杀的!”谢白骂道。
小船失去了抗衡的工具,顷刻间失去了平衡,就这么被卷入了漩涡。
在被汹涌水流倾覆小船前的那一刻,肖涟突然有了个诡异的念头——莫不是,这就是那所谓的不到两年寿命?
自己若就这么死了,被大漩涡吞噬得连渣都不剩,那白骄的灵果怎么办?
谢白怎么办?他是不是因为自己才遭了这无妄之灾?
就在这时,一块黑影被漩涡裹挟而来,正是那根断掉船桨的下部。
肖涟堪堪看清楚了它的模样,然后就生生被当头拍昏了过去。
肖涟再度醒来的时候,只觉头昏脑涨。
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依旧死里逃生了。
“你醒啦?”谢白就在他身旁。
肖涟看向他,发现二人正待在一个透明的大球里,他和谢白在这个球里待着,呼吸无碍。
而这透明球,竟然正在江下穿梭。
“这是什么东西?”肖涟大惊。
“避水珠。有了它,即使是凡人也可以在水下穿行。”
“这可真是个宝贝。谢白你也是修仙者?幸亏有你,不然我此刻一定已经没了。”肖涟很是感激。
“修仙者?这么说也对。”谢白挠了挠脑袋,笑着摆摆手:“哪是我的功劳,我可不敢贪功。方才老大不知为何及时出现,这才将你我抛进这避水珠中,以躲避那个大漩涡。”
“白骄?那他怎么样了?”大漩涡那么猛,肖涟不禁担忧起来。
“老大在斗那个漩涡呢,别担心,这个大漩涡只是普通的冷热变化导致的小水灾,和老大上一次遭遇的那个先天之气暴动引起的不一样。我们对付着是比较吃力,但是以老大的功力,你根本不用担心。”谢白安慰他。
这时,肖涟只觉得整个避水珠来了一个急停。
他没有防备,差点撞到避水珠前方的透明壁上。
幸亏谢白及时拉住了他,他才没有撞上。
只见避水珠停在岸边的浅水中。
也不知谢白做了什么,避水珠的界壁就消失了。周围的冷水一下子涌了过来。
谢白迅速抓起肖涟的胳膊一跃而出,来到了江面上,没叫二人沾到一点水。
他不禁有些得意,这么冷的天,要是叫这小孩儿落了水,指不定二殿下该说什么了呢。别以为他不知道,二殿下对他是有多关心。
肖涟不住地谢着谢白,谢白心下开怀,加之自己“修仙者”的身份也曝光了,索性就再度抓住肖涟,将他送回了竹楼——帮人帮到底。
肖涟回到自己的客房后,虽然自己也是死里逃生,可却没法不担心白骄的情况。
他来回踱着步,却越发心慌意乱,索性出了客房,朝白骄的房间走去。
他想在白骄门口等着,这样能更快地知道其消息。
倒也没让他等太久。
很快,白骄就一脸阴沉地回来了。当他见到守在自己门口的肖涟时,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
白骄一把推开门。
肖涟刚想问他有没有受伤,就被他给推了进去。
这冲劲有些大,肖涟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他不禁问:“白骄你干嘛?”
“干嘛?”白骄气不打一处来,“不干嘛,治治你。”
说罢他不知从哪拿出一根白色的绳子,三下五除二将其一头系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拿起另一头就朝肖涟的腰上系去。
肖涟被他这举动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反抗起来。
“不许动。”白骄蛮横地命令。
他不顾肖涟的反抗,将另一端牢牢地系在了肖涟的腰上。而后右手双指一并,一道白光闪过,这一根绳子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怎么消失了?肖涟本觉得有些屈辱,可见了这一幕反倒有些奇怪。
“那根绳子呢?怎么没了?上哪去了?”
“没去哪,还在你腰间系着。”白骄道。
“那我怎么摸不到它?”肖涟左摸摸右摸摸,也没找到那根绳子的踪迹。
他甚至摸向了白骄的腰间,却被白骄打掉了手。
“你干嘛?”白骄一脸古怪地看向他。
“我找找你把它藏哪了。”
“还在那,这不是普通的绳子。从现在起,你不能离我超过一百丈,再远就去不了了。我倒要看看拿绳子栓着你,你还能再给我出什么事,叫我天天上山下海地救你。”白骄冷哼一声。
肖涟又摸了摸,还是没摸到那根绳子,他还以为白骄又在逗他,也就没有多大的反应。
不过他倒被白骄提醒了,眼前这人刚刚把他从大漩涡中解救出来,是他的大恩人。
他连忙上下来回打量着白骄,“刚才那漩涡那么危险,白骄你受伤了吗?”
第16章
白骄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轻地侧了侧身,“看什么看?那个小圆圈还奈何不了我。也就给小鱼小虾们造成点麻烦。”
他说得轻描淡写。
肖涟却不能就这么信了,只是,白骄对他的这个好他也记在了心里,心里不禁有些发愁,自己真的能还清吗?
说到还,他倒想起了一件事,连忙摸向怀间,然后摸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珠子。
“喏,还给你。”避水珠刚一离了水,就变回了原样,谢白把它给了他,他倒不能坦然受着。
这是修仙者的宝物,他又不会用,还是还回去才是正理。
白骄一看,转瞬便移开了视线,“这玩意儿又不珍贵,你拿着吧。往后要是再遇上类似的事,也省得我再跑一趟。”
肖涟坚持给他。白骄就是不要。
肖涟无奈,“我又没有灵力,这避水珠我也不会用,我留着做什么呢?”
白骄哑然,他倒是忘了这一茬了。略一思索,他接过那避水珠,运用灵力一番改造。
而后拿过肖涟的左手,捏住他的食指,狠狠地咬了一口。食指上瞬间溢出血来。
哼,肖涟初见时咬他那一口他还记得呢,可算报复回来了。
肖涟吃痛要缩回手。
白骄却攥住了不让它动,反而将避水珠放在食指下方涂抹了个遍。直到避水珠变成了淡淡的粉色才作罢。
这之后,白骄又很快为他止了血,又将那避水珠递给了肖涟。
“好了。”
肖涟捏着那避水珠,仍是有些疑惑:“这避水珠有什么用?怎么用啊?”
“避水珠此时已经可以供你使用,用时,你只要在心里使劲地去想一个水里的目的地或者目标物,给它设定一个目标,它便能较为灵活而快速地带着你来到那个地方。只是,这避水珠是被你的念力驱动的,受你的凡体所限,只能供你使用一次,且中途不可改变方向。”白骄道。
肖涟拿着避水珠,来回翻动着它,喜欢得紧。
“真是少见多怪。”白骄嗤了一声,“这避水珠虽被我临时改得很是鸡肋,但是对你这样的凡人来说,若运用得当,它或许可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肖涟知道避水珠的珍贵,旁的不说,就说这次遇见漩涡,可不就是避水珠救的自己么?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白骄此刻已经坐在床上了,顺手拿过床头的账册,翻看了起来。闻言朝外摆了摆手,示意他收到感谢了,便打发肖涟走。
方才那漩涡虽说不难应对,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挂了彩。
现在,他要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势了,便开始赶客。
肖涟好生收起避水珠,又见白骄一脸倦色,以为他贪睡,不好再逗留,便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肖涟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还记挂着归总账的安排,账册已经送到白骄手里,他总得回去复命。
他朝归总账所在的大院走去。在手下办事和居住的几座大院中,归总账所在的大院是离竹楼最远的。
一路上,他见了诸多白骄的手下,共事的这段时间,肖涟已经和他们混了个面熟。
进了归总账的大院内,和他打招呼的人尤其多。
“肖涟,回来啦?找到人没?”这是信息比较滞后的。
肖涟苦笑着摇摇头。
“肖涟,怎么又下来了,刚碰上水难,怎么不回去好好休息?”这是归总账手下一个小账房。
肖涟忙拉住他:“王账房,见到归总账了吗?”
王账房指了指大堂。“那不是?”
肖涟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归总账正致使几人搬出一册册的账簿,摊在外面晒呢。
今日天气虽然冷,可太阳倒是也出来了。
“归老伯,白骄已经回来了,账本我给他了。对了,你怎么今天晒账簿啊?”
“你这娃娃,说过多少次了,要叫老大,不要对老大直呼其名。”龟青轻斥了他一句,随后看了几个人,吩咐起来:“你们几个,再把西屋里的那几摞也搬出来,按顺序摆好。”
肖涟见势想帮忙,却被龟青拦住了,“老大吩咐过,我可不敢累着你了。至于非得今天晒书,还不是因为往后一个月天都不好,又冷又湿,谁知道天上会下雨还是冰粒子。我可不敢叫账簿发了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