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楚慧急着询问:“她现在给没有回来?”
“是,殿下,姑娘她……”
“我去找她!”
……
芸宛已经在御书房门口跪了许久,可皇帝对她还是不理不睬,好似将她宣来的人不是皇帝一样。
不过天大地大,皇帝最大,没有皇帝的命令,芸宛还就得好好跪着。渐渐地,她跪得头晕眼花,身子也不像最初那样板正。
这时,才听到陈公公的声音:“姑娘,陛下宣您进去。”
芸宛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此时她连抬头求证的力气都没有,依旧跪在地上。
陈公公只好又说了一遍,还看了身后那两个小太监一眼:“还不将人扶了进去?”
“是!”
一进御书房,避开外头毒辣的太阳之后,芸宛的头脑顿时清明了许多。她还不忘记行礼,再次跪在地上:“芸宛叩见皇上。”
“平身吧。”皇帝看了她一眼,“知道朕今天叫你来有什么事吗?”
“……”芸宛谨慎地摇了摇头,“不知。”
皇帝垂下头,批阅奏折的同时状若不经意地问:“朕听说你曾见过那个落水身亡的青鸢?”
“……”芸宛略一思索,选择了实话实说,“回皇上的话,芸宛的确见过青鸢,就在她失足落水的前一日。”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皇帝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一下子盯着她看。
“那日她一路追着奴婢让奴婢赔她梅花,直到碰到了一行侍卫,才仿佛受到惊吓一般跑开了,没想到她这一去竟会出这样的事。”芸宛说着说着,竟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她如今十个十来岁的孩子,乍见到一个相熟的人突然死去,忍不住哭出来也在清理之内,表现得十分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
皇帝可没兴趣听芸宛在这里哭,他有些不耐烦地说:“在朕这里哭哭啼啼成什么体统?你作为公主伴读,如何认识一个疯癫宫女,她又为何又让你赔她梅花?”
芸宛一边抽抽搭搭,一边说:“奴婢……奴婢……奴婢曾与公主去临华宫赏过梅花林,那时不小心弄坏了一株梅树,没想到被青鸢姑娘记住了。”
“只是如此?”皇帝也不知信了几分。
芸宛抬头,脸上带着几分疑惑的神情:“陛下,还应该有别的什么吗?”
“没什么了,朕今日叫你过来就是简单问问,行了,你先回去吧!”皇帝终于是信了,挥了挥手让芸宛离开。
芸宛往外走的时候不慎晃了几下,这时突然出现一个宫女扶住了她。芸宛发现这宫女腰间塞着一块手帕,那手帕俨然就是青鸢说要给公主的那一块,怎么会在这个宫女身上。
心中的疑惑千千万,可芸宛时刻记着楚慧对自己说的话,能让她那样害怕防备的人,除了皇上她不作他想,所以这个宫女一定是在试探自己。她面上分毫未显,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那方手帕。
“多谢,但是我能走。”
“姑娘还是不要逞强了,让奴婢送你回去吧!”
那宫女话音儿刚落,御书房的门便被人推开,楚慧直接闯了进来:“我会带她走,你不必送了。”
“慧儿,你如今怎么愈发不懂规矩了?朕的御书房你也敢擅闯?”皇帝疾言厉色呵斥她。
“是儿臣的错。”楚慧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再开口。她看到如此狼狈虚弱的芸宛,哪里还有好脾气在?没在御书房闹一场就是好的。
皇帝也的确心中有愧,也没再为难她们,直接说:“行了,既然你是来接人的,那就走吧!”
“多谢父皇!”楚慧说了这一句,迫不及待地扶着芸宛离开了御书房。
芸宛今日跪的时间太久,从御书房出去一见太阳,直接被晒晕了过去。
“芸宛——”楚慧大喊一声,又回头看向陈公公,“烦劳公公派人去太医院请一位太医去我那里,我先带芸宛回去。”
“是!”陈公公急忙应下。
皇帝在屋子里自然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不过他此时无心去问外头发生了什么,而是问那宫女:“方才你可看清楚了,她认识这块方帕吗?”
“皇上,依奴婢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芸宛姑娘应当不曾见过这块方帕。”她今日刻意穿了料子不错的长裙,就是为了让那块破旧的方帕更显眼一些,若是芸宛见过这方帕,定然不会毫无反应。
“应当?”皇帝有些不满意地问,按理来说他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可楚慧太重视芸宛了,重视到他这个做父皇的都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今日才会找来芸宛,想看看她对青鸢的事到底了解多少,如果她知道得太多,那不管慧儿如何,他也一定会杀了芸宛。所以他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答案,而非似是而非的应当。
“皇上,芸宛姑娘确实没见过这方帕!”那宫女肯定地说。宫中谁不知道她瑶姑姑最会察言观色,芸宛也不过一个十岁大的小女娃,要是能骗过她去,岂不是成了精?
“如此,再好不过!”皇帝说完,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为朕立下大宫,朕可要好好赏赐你。”
瑶姑姑大喜,忙跪下谢恩:“多谢……呃!”
只是她谢恩的话还未说完,便出现了一道黑影,直接扭断了她的脖子。那黑影又从她身上取走了那块方帕,恭恭敬敬地递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接过方帕,脸上闪过一丝怀念之情:“朕总算是……总算是瞒住了慧儿,你在天之灵可千万不要怪朕啊!”
……
楚慧带着晕倒的芸宛回到慧鑫殿的时候,冷太医早就在此等候。
冷太医正打算行礼,楚慧却打断了他:“太医先看看芸宛。”楚慧看着她禁闭的双眼、苍白的脸色,是止不住的担心。
好在冷太医把过脉之后,说了一句无大碍,楚慧才彻底放下心来。她看着冷太医开好了药方,问道:“芸宛这是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会晕过去?”
“芸宛姑娘应当是在太阳底下晒久了,又因为身子虚弱,这才会晕过去。公主放心,微臣开的那药方乃是清凉安神之效,芸宛姑娘喝下两副药就没什么大碍了。”冷太医回答说。
“无事便好,多谢冷太医?”
冷太医忙拱手:“殿下真是折煞微臣了。芸宛姑娘已无大碍,微臣先请告退。”
“紫玉,你去送送冷太医。”
“是!”紫玉应下,又向冷太医行礼,“冷大人请随奴婢来。”
冷太医和紫玉离开之后,楚慧一章拍在了身旁的书案上,恨得咬牙切齿。她恨得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明明说过要好好护着芸宛,却还是让她吃苦受难,而且全是因自己而起。她明明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还是护不住自己想保护的那个人。
到底怎样,我才能保护你不受一点伤害呢?楚慧俯下身子,轻抚了芸宛的脸颊,眸中是无尽的温柔。
第34章 有女名“缃”
芸宛昏睡了一个时辰, 终于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楚慧, 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紧紧抓住她的手, 说:“公主,我有话要跟你说。”
楚慧直接把人按了下去, 说:“先喝药, 有什么话喝完药再说。”她说着将一碗药递了过去。
芸宛接过药碗一下子灌了下去, 迫不及待地开口:“我喝完了,公主, 我要说的事真的很重要, 你一定要听。就算要生气,也要听完再生。”
“……你说吧。”楚慧点了点头, “记得小声一点儿。”楚慧也猜到了她打算说什么, 因为她能让自己生气的地方实在太少。
芸宛开始说之前又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她没有太反对才开口小声说:“公主, 青鸢要交给你的手帕现在在皇上那里,我不可能看错的。”
果然在父皇那里吗?楚慧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没有在父皇那里露出破绽吧?”
“没有。”芸宛摇了摇头, “因为公主之前提醒过我,我知道这一定是皇上在试探我, 所以根本没敢多看那手帕一眼。只是不知道皇上信与不信。”
“之前他现在相信了。”楚慧很肯定地说,“如果他没有相信的话,你怕是命都没了。你日后也要谨慎一些,父皇定不会只试探你这一次。”楚慧说着, 还带着一阵害怕。她听说了青鸢死讯之后,就怕父皇怀疑到芸宛身上,没想到父皇会这么快将芸宛叫过去审问。好在芸宛聪明,暂时打消了父皇的疑虑。
“我知道的!”芸宛也不傻,在御书房的时候,她虽然身子不适,可脑子还是清醒的,她能感觉到皇帝的杀意。“公主,虽然只看到了一眼,但是这次我看清楚了手帕上的几个字,有女名缃。”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楚慧手中写下了一个“缃”字。
“缃?”楚慧将这个字重复了一遍,“这个字倒是少见,等过一段时间,我倒可以再去查查。”这手帕既然是青鸢打算交给自己的,那肯定是宫中的东西,到时候一定能查出来。
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父皇渐渐放下对芸宛的怀疑,不过是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对那方手帕的陌生感。她现在张扬地去查宫中名字里带“缃”字的人,明显就是告诉父皇她已经知道了手帕的存在,到时父皇绝无可能放过芸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