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门派的小狼狗惦记我[重生] 完结+番外 (东家书)
两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彼此心下也知晓,只作了这两句点到为止的客套,未多有话。
景行便直截了当地看向陶颂身后的小孩:“慕儿,回去了。”
慕祁缩了缩,终究站了出来,只是不肯撒手:“阿公……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出来的,我是想告诉你的,但你睡着了。”
景行眼皮都没抬:“回去再说。”
一句话就让慕祁躲回去了。
回去还说什么说,估计要直接挨打了。
慕祁只缩在陶颂身边不肯动弹,倒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又偷偷扯了扯陶颂的手。
陶颂明白,但他也并不愿多掺和在其中。
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便听得景行再度说话:“慕儿,外面有人进来,太危险,你跟我回去。”
景行说罢,深深地看了喻识二人一眼,似乎有所示意。
慕祁自然听不出来,还以为语间指的是喻识二人,小声开口辩解:“阿公,他们两个不是坏人……”
景行又瞧了一眼他抓着的手,挑了挑眉,语气不明:“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慕祁察觉了,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看了看这二人,又大着胆子:“阿公,但我答应了把他们送到地方,我得说话算话。”
“去哪儿?”
“那个祠堂。”慕祁又有几分理直气壮,“真的,就祠堂,我答应过了。”
景行顿了一下,稍稍蹙起眉,眸中晦暗不明:“我同孙儿,一道送二位过去。”
喻识和慕祁同时撇了撇嘴。
第69章 宗祠其一
这一路因为某人的存在,四个人走得格外安静,空旷的甬道之中,连个脚步声都没有。
慕祁年岁小,走了两步,就又扒着人抱。陶颂抱他走了许久,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睁开眼,却还没有到。
慕祁趴在陶颂肩头,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瞧了瞧前头:“大约再走一刻钟就到了。”
陶颂将他侧身抱过来:“你可算是睡醒了。”
慕祁不好意思地笑笑,小脸红扑扑的,搂住陶颂的脖子:“谢谢哥哥,哥哥你累了吗?”
陶颂作势要放他下来:“那你下来自己走吧。”
慕祁缩起身子,搂紧了他两分,又凑到他脸颊边吧唧亲一口:“我不,你抱我。”
陶颂照顾门中小弟子习惯了,但他平素行止颇有些威严在,小弟子对他钦慕多余依赖,也不敢与他过分亲近,更不用说这般无赖了。
慕祁生得玉雪可爱,一双眼眸乌亮乌亮的,撒娇讨好地瞧着他。
陶颂心下一软,只由着他,又温和问道:“你有多大了?”
慕祁十分得意:“六岁零五个月啦!”
景行于一旁打断道:“也不能如此说。”
两路人到底殊途,他一开口,喻识便满心戒备。
景行深深地瞧他一眼,又波澜不惊地挪开:“此处的时辰与外头是不同的。”
喻识一惊:“什么意思?”
“就譬如我们走过这段路,外头已过了六七天。”景行道,“我算不清楚,我在此处已待了太久。”
喻识倒不想如此耽搁,顿时被他这个语气惹到:“拖到此时才说,还真是帮了大忙。”
景行一副理所当然:“道友应该也知道何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肯说一句已是仁至义尽,这还是看在……”
他顿了顿,倒兀自停下话头。
大约厌烦一个人时,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喻识只深吸一口气,加快了步伐。
景行却又道:“道友不要随意行动,此处阵法繁复,内里妖兽遍生,小心惊动出什么险情。”
喻识略一抬眼:“既道不同,何来道友之称?”
景行一愣,倒像是被勾起了什么陈年旧事,默了默才挑挑眉,语中不屑:“不同又如何?”
喻识无意与他争辩,倒是陶颂不软不硬地拦了一句:“我们还有要事在身,道法万千,日后有缘再论。”
景行又瞧了喻识一眼,只安静带路了,再未开口。
又行了片刻,眼前果然隐约露出白光一线,于幽茫鲛珠间甚为亮眼。
慕祁松开陶颂脖子,颇有些恋恋不舍的语气:“哥哥,前面就是了。”
陶颂将他放下来,他紧紧拽着陶颂衣角,又从荷包里掏出一枚硬物塞在他手里:“哥哥这个给你,谢谢你抱我玩。”
陶颂瞧着景行,见他未有表示,便接过了。
那似乎是一块玉,通体晶莹剔透,白玉在外,内里却有一道血色蛇纹,浑然天成,不似凡物。
喻识只瞧了一眼,声音一沉:“号令众妖的妖首令。”
陶颂一顿,此物瞬间棘手许多。
景行拉过慕祁的手,只道:“我孙儿要给的,你收不收都只与他说吧。”
慕祁眼眸水汪汪:“哥哥不喜欢么?”
陶颂顿了顿,沉肃道:“此物意义繁重,非我所能承受。”
“你们仙门之人最是……”
景行微有不满,却再次住了话头,默了默,才勾起嘴角,“道友不妨收下,慕儿甚少与外人这般亲近,想来你与我孙儿之缘,未尽于此。”
此物虽是宝贝,但仙门之中最忌讳与妖魔有亲近牵扯,若被人知晓,恐怕陶颂如实说出此番情形,也不会有人信。
景行似乎明了他二人的心思:“这东西没那么有用,用时捏碎,但只能使一次。”
他又挑挑眉:“也不过抱了我孙儿片刻,总不能指望我把身家性命都给你吧。”
喻识二人方知想差了,此时再不收倒不好开口了。
慕祁嘟起嘴:“我只有三个,还给了你一个,你得收好了!”
“给多了,他便离了我,自己野去了。”景行一手捏捏他脸,这小孩立刻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
慕祁揉揉自己的脸,又给喻识二人拱拱手。
景行只道:“此禁制妖兽不得入,我们告辞了。”便拉着小娃娃走了。
喻识二人对视一眼,陶颂只得收好此物,也不再多言,便踏过那道白光禁制。
白光之后,如梦似幻。
这里大概是某个洞穴,头顶一道裂缝,遥遥漏下一道明净天光。天光落于洞中小潭深处,潭水清可见底,不染纤尘。
火红的枫叶四下纷飞飘散,乃是潭水边茂盛的几株红枫树。红枫树下,正有一间宽阔宗祠,隐隐可见其中摇曳烛光。
没有符阵,没有任何生魂的气息。
喻识想了一遭:“为防耽搁时辰,大约这道白光就是最后一道禁制了。”
二人快步行入宗祠,内里果然也并无任何防备。
喻识其实稍有意外,因为如此看来,这个古老宗族的祠堂陈设,与外头寻常人家的,并无太大区别。
入门两排长明灯,传闻中鲛人之泪可成珠,其身可成烛,燃烧时光如白昼,万年不灭。瞧着此烛光芒,大约正是人鱼烛。
喻识于辉辉烛光中向正中看去,其上前后高低不一,摆放着数十座牌位,上面的文字应属鲛人一族,颇有些奇特,凡人不识得,但其后壁上的纹样,喻识却认出了。
是那个铃铛上的纹样。
他这才反应过来,那个曲折如火焰的纹样,并非火焰,而是枫叶。
红枫,大概是鲛人一族的族徽。
喻识回头望去,外头红枫叶如火焰般簌簌坠落于小潭之中,这纷飞坠落的模样,无端让喻识瞧出几分壮烈与凄美。
明明是离不了水的宗族,倒是有个这般的族徽。
他盯着看了一阵子,肺腑间却蓦然气海翻腾。
陶颂方打开一个小匣子,见状一把跑来扶住他:“怎么了?”
喻识只觉得真气翻涌不停,蹙了蹙眉:“不知道,真气突然乱了。”
但也不过这一瞬,陶颂再搭他脉象时,已然平复如常。
陶颂皱起眉,不由一叹:“宋城主的针如果一直用就好了,你原本已好些了。”
喻识只笑了笑:“也不打紧,这不是给耽搁了么?”
他回了回神,目光落在那个打开的小盒子中。
盒子之中,正整整齐齐收着一叠书信。
当年证物。
第70章 宗祠其二
那个匣子被放置在诸多牌位之前,很明显有打开过的痕迹。
厚厚一沓书信,整齐地叠在一起。所有纸张皆崭新雪白,毫无褶皱,墨痕清晰,只有两个人的字迹,许慎和尚渊。
喻识细细翻阅一遭儿,这几封往来书信并无任何语焉不详之处,单凭此据,昔年他这一整脉之死,尚渊已无可辩驳。
只是,许慎此人当真心思缜密异常。
喻识抚了抚书信,勾起嘴角:“我原本想着不牵连曲桑谷后人,要将书信挑拣一番,却不想许慎早已想到此处。”
陶颂也略有沉吟:“单从这些书信看,昔年归墟之事,全然是尚渊意图谋害喻岱长老一支,胁迫许慎一人所为,甚至他连曲桑谷的鲛人血脉都不肯认,只说他自己是。”
喻识道:“他思虑深远,想毁了正邪两道,却不想搭上鲛人一族。如今他死了,鲛人血脉断绝,上古秘术失传,我便是拿这些出去,曲桑谷也干干净净,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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