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门派的小狼狗惦记我[重生] 完结+番外 (东家书)
封弦又好说歹说地劝了他几遍,见劝不动,也只能作罢,暗自打起精神来细细盯着周遭的一举一动。
喻识,陶颂和楚笙都昏睡着,崔淩医术了得,然剑法一般,单长瀛也不够用的,再加上满院幼童,封弦想了一遭儿,索性拿封山鼎将这小院罩了起来。
打眼是打眼了点,但万无一失的安全才要紧。
至第二天清晨,喻识才又醒过来。长瀛一只毛爪搭在他肩上,他略微一动,长瀛便醒了。
长瀛呜呜两声,喻识便摇了摇头:“不大饿,只是还觉得很累。”
长瀛又蹭了蹭他脸颊,便跳下去为他喊人。
喻识再见到崔淩的时候,才差不多想起发生了什么。
他心头尚有许多思虑,只是心力不支,不能急在这一时,只好先压下一腔心思,想了半晌,终于抓出最要紧的一样事:“陶颂怎么样了?”
崔淩按着他的脉,示意他不要说话。
喻识心下愈发焦急,却不敢显露,勉强克制着,怕影响脉息。
崔淩却越发不紧不慢,又给他喂了一盏不知是什么的药,苦得他险些当场吐出来,才如实开口:“前辈不用过于担心,想必也快醒了。”
喻识闻言一急,一口气上不来,胸口猛然一疼。
崔淩一脸“我就知道你会着急还好提前把完了脉喂了药”的了然。
喻识缓了缓,想问些什么,却发觉根本不知从何问起,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先拜托崔淩:“这几日有劳你了,多谢,我这里应是无妨了,有空多照看些陶颂吧。”
想了想,又急忙添了一句:“还有楚笙——楚笙救回来了吗?”
“救回来了,只是他有旧疾,瞧着过几天才能清醒。”崔淩温和笑了笑,“前辈不要劳心,封散人和我都会安排妥当。陆府的事,待好些了再说也不迟。这几日,最要紧的是安心静养,旁的事不要多想。”
接着就是絮絮叮嘱些修养时需注意的事项。喻识其实现下不大能记得住,崔淩也没有想他记住,只不过说些话,让他醒着养养精神。
瞧着他有了些精神,崔淩才铺开大小银针:“前辈还需行上几日针,今日行完若觉得好些,便能吃些东西了。”
喻识略点点头,又听得崔淩温声嘱咐道:“是有些疼的,前辈忍着些,尽量醒着,受不住了要和我说。”
喻识又点点头。想到后面还有接连不断的事要做,他只能打点起精神,先把身体养好。
崔淩便在一旁开始准备。那夜知晓了喻识的身份,崔淩本是十分震惊,毕竟是那样万人仰慕的人物,他这一辈的弟子都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
然这几日照料下来,也觉得没什么不同了。大抵在大夫眼里,只应分病人和没病的人。崔淩先前心里的几分仰慕和紧张,在施针喂药时,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作为医者的专注与关心。
崔淩念及此处,又想到了师父宋持。不知在师父眼里,自己行医的心性i算不算有些进益了呢?
崔淩只这么想了一瞬,便收了心思,开始着手给喻识施针。
这针确实疼得厉害,只行了几处,喻识头上便出了薄薄一层细汗。
这针法十分繁复,崔淩一边行针,一边与他说话,勉强维持着他的精神,自己也累得很。
正在凝神之际,房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了。
有夏日清晨熹微的日光洒在来人身上,陶颂一手扶着门,一边微微喘着气,双眸澄澈透亮,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喻识身上。
第38章 陶颂的画册
崔淩打眼瞧见陶颂,一时又惊又喜,然再看见他的眼神,霎时明白陶颂已经知道了,一腔欢喜又尽数都换作了担忧。
这个时候,最忌讳心绪波动,心潮不平,他微微皱起眉头,声音也不免沉了些:“阿颂,你跑来做什么?快回去好好歇着。”
陶颂苍白的面色上泛出微红,应是一路跑来,体力不支所致。
他扶着门框瞧见房间内的情景,迎头又被崔淩训了一句,一时也怔了怔,有些手足无措的局促,半晌才道:“……不做什么,我就是……就是过来看一眼。”
崔淩见喻识有些激动地要起身,连忙将人按住,又看向陶颂:“你先回去,我待会儿去看你。”
说着便有些不放心,嘱咐道:“慢一点走回去——你走得回去吗?”
陶颂尚不至于无法挪动,他轻手轻脚地阖上门,不由靠在墙壁上松了口气。
方才他一时情急便跑下床,此时方发觉四肢酸软,丝毫不想动弹。
他倚在墙壁上缓了会儿,便又听到房间里崔淩无奈的声音:“……前辈你别担心,再这么下去,我怕是不敢行针了,阿颂都能下床,肯定比你的情况好,我待会儿就去……”
陶颂听崔淩的语气,忙提了口气,扶着墙一步步挪了回去。
不管平日里再温和,大夫大抵都是有三分脾气的,崔淩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尤其是面对不省心的病人,大夫的脸色就越差,话也越多。
陶颂躺在床上听他唠叨了半日,终于忍不住打断:“我大难不死,醒过来倒听你骂了我这么久,连句好话都没捞着。你这么训我,就不怕我此时生气,气坏了身体?”
崔淩收了药碗,又倒了盏白水过来:“你想是没心思生气,只知道高兴了吧?”
陶颂口中发苦,此时喝白水都是甜的,打心底里抑不住地欢喜,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是真的没想到。”
他这许多年的心思,崔淩都看在眼里,此时有意外之喜,崔淩也真心为他开心。
只是心潮不定过于伤神,崔淩正待再嘱咐几句,陶颂忙止了他:“我有一个办法,能让我们二人都专心静养。”
他弯起眉眼:“你把我挪到喻识的房间里去吧,好免了我成日里牵肠挂肚,心神不宁。”
陶颂神色又认真些,低声道:“我已经有一百年没有见过他了,现下他回来,我时时刻刻都想看见他。”
崔淩思来想去,倒也无妨,只有一样,虽然难为情,但到底要提点一句。他艰涩开口:“阿颂……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嗯……近日亲近些可以,但不要……不要那个什么,这个时候,对身子不好。”
陶颂一怔,转瞬明白了他的话,继而挑眉笑了笑:“大夫不用操心,这种事,我不比你更懂得分寸么?”
崔淩顿时落了个浑身不自在,满心都是尴尬,略坐了会儿便前去张罗了。
今夏多雨,便是临近夏至,也不大热。正午的阳光被茂盛的枝叶一筛,在雕花的窗格上,投下浅浅淡淡的影子。
喻识在榻上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睁眼却瞧见房间里多了张床。
陶颂面上几乎没有血色,精神瞧着倒好,从一桌之隔的床榻上对着他笑了笑:“你醒了?”
日光映得他双眸亮晶晶的,陶颂眸色原本就浅,这般一照,像极了晶莹透亮的琥珀,带着些天然温和的纯净。
喻识被他这一笑晃了眼,愣了愣,才想到问起:“你怎么在这儿?”
不等他回答,就觉得这也不甚要紧,又忙问道:“崔淩说你怎么样?”
陶颂从榻上缓缓撑起来,抱了床被子靠着,又笑笑:“没缺胳膊没缺腿,好得不得了。”
喻识瞧不出来陶颂如何,只觉得他十分地高兴,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仿佛知晓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喻识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是累得很,也没有心思去想。想来死里逃生,本就是值得高兴的喜事。
他想到这里,心里又些微一沉,待陶颂修养好了,一定得找个由头,把他和崔淩送得离自己远远的。
陶颂记得崔淩与他叮嘱的话,此时也不敢对喻识说什么,只怕影响了他静养的心绪。
总之人已经回来了,来日方长,回头再说也不迟。
陶颂想到这里,又是一腔欢喜,愈发有些精神焕发的意头,再看向喻识,却发觉他又阖上眼睡着了。
陶颂念起崔淩先前的话,带去的一共两粒救命的九转丹,喻识并没有服用的痕迹,应是全给了他。
日光明澈,他思绪纷杂,兀自坐了半晌,最后却还是将那本小册子翻了出来。
书页已然有些泛黄了,页脚也皱皱巴巴,是被人反复翻看了许多遍的痕迹。画册里的笔墨却仍是很清晰,乃是千年不散的古州墨。
文漆做这些东西的时候,比写心经道法还上心,用的墨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因而总能很轻易地被人发现。若不是孟弋时常暗中描补,只怕他要多挨几倍的板子。
小蛮山除大蟒五绝,云台门去的人只有喻识和文漆并几个小弟子。五派联手之事,也并不常见,又兼其中几处惊险,文漆回来之后便立即画了这本册子。
陶颂当时大病一场,心绪也不好,文漆为着哄他玩,送了他一本。那时也并未想过太多,对他来说,小蛮山还只是个伤心的地方。
他于云台养了些时日,一直在学着放下小蛮山的事,也并没怎么看过这本册子。那些时候,他常常能见到喻识,尽管喻识并不大注意他,只是把他当做与门下其他小弟子并无区别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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