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衣袍,灰色的五官,还有.....
琥珀色的眼睛。
就在瞬间,江榭从奇怪的视角中清醒过来。可是为时已晚,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已经放在了那朵花上!
突然,草坪下的沙子像突然有了生命般,开始流动起来。江榭原本踩着硬实的沙地,就在啥子流动的一瞬,他的脚竟陷了下去!
这个是...流沙!江榭脸色一变,立刻催动内力,可,他的内府竟然一丝内力都没有了。
他能感到,就在手放在那朵花的瞬间,自己的内力全被吸走了。没了深厚的内力,他现在与一个普通人毫无差别。
无常方才就已经察觉这花不对劲了,竟然有蛊人心智的毒。见江榭握住这花不放手,不由得朝他赶去。
江榭现在当然反应过来自己中了这花的蛊惑,当无常朝这过来,不由心里一惊,这片草坪下还有流沙!
“别过来!这下面有...”
话还未说完,无常已经用轻功落在了他的面前。
江榭:“.....”
就在无常踏在草坪的一瞬间,脚便硬生生地陷了下去。方才只注意到江榭握住的花,并没看到他的脚也陷了下去。
无常立马释放内力,可跟江榭一样,内府竟没有了内力!
见无常微微皱起了眉头,江榭猜出他是遇到与自己同样的状况了,不过无常并没碰这花...
这时,江榭发现,脚下的沙地之中,还藏着其他的东西。
被草坪遮住的,花的根茎。
“这下好了,你我内力被这红沙下根茎吸得干净,说了叫你别过来。”江榭忍不住一翻白眼,他能感到自己的身体正渐渐下沉。这时他也不敢动弹,谁都知道,在流沙中挣扎就是加速死亡。
“阿弥陀佛。”无常双手合十,微微低下了眉目,“是贫僧的疏忽。”
江榭没有真的怪罪他的意思,倒不如说,和尚急忙赶过来救场,倒让他感到挺义气的。
两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再开口。
直到沙子已经漫过了两人的腰身,江榭看着平静如此甚至还想打坐的无常,忍不住抱怨道:“你倒是说点什么,不然我们就没遗言了。”
无常看了他一眼,淡道:“道友不必如此紧张,绝处自有生机。”
江榭全当他是在放屁。
见无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江榭忍不住问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和尚.....链子,怎么会在你那?”
两人皆是一愣,话一出口,江榭就后悔了。
这句话如同一点星火,点燃了尘封已久的□□桶。
在这种情景下提往事简直不要太像视死如归。
江榭和无常不是一个世界,本就不该在这些问题上纠结。无常过了很久没有说话,江榭只好当自己从未开口。
身体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人所处的位置已经形成了一坑状,周围的沙子都在这坑中汇集,将在其中的人埋没。
直到沙埋到脖子这个位置,无常突然静静地说道:
“你不愿。”
没有用敬语,没有用“道友”两字。江榭看向无常,对上一双干净的眸子。
无常的声音很轻,轻的像快要随着流沙淹没,但江榭一字不漏地听清楚了。
不知是不是沙埋到了脖子,导致他许些呼吸不畅,他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有些快。
“无常。”待冷静下来后,江榭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闻言,僧人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神色,道了声佛号,淡道:“这是姜道友的决定。”
见无常面无表情,江榭莫名觉得有些心虚,突然,他鬼使神差地说道:“若是你我能绝处逢生,都活下来,我便答应你一件事。”
无常一顿,随即轻轻点了点头,话音中带了许些笑意:“贫僧记住了。”
不过多时,埋在沙中的两人便完全不见了踪影。
沙子已经埋了两人的头顶,江榭干脆闭上了双眼,体内若没了内力,连呼吸都十分困难。在失去意识之前,江榭颇为不解地想道:
不应该啊,他都学了百种魔修秘籍,修为也到了出窍,没死在那些大能手里,倒死于...被活埋?......
直到他发觉自己的腿竟有些发软,才停止看自己乱飞的思绪,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宽广的石窟,还有不远处站着的和尚。
只见无常眼里带着笑意,似乎早已预料会有这样一出。
“无常。”江榭忍不住咬牙切齿道,“看不出来...你还会骗人。”
“阿弥陀佛。”无常双手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又没说这底下有别有洞天,你也没问,所以不算骗人。
倒霉催的,刚说完没多久,自己立的flag便立即响应了。江榭扶额,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承诺,家门不幸,自己的把柄算是落在了这阴魂不散的和尚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江榭:“握住了我的把柄♂握住了我的把柄♂”
无常:“......”
第19章 北荒9
江榭完全没料到,流沙之下竟别有洞天。
草坪之下似乎设置了一个阵法,头顶悬挂着形态各异的钟乳石,而这些钟乳石不知是何特质,散发出微小的光芒,倒是给了这洞窟一点视野。
说是洞窟,是因为它的通道是半弧状的,江榭和无常并没在这通道起点或终点处,前后都可以走,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只有走近了才看得见。
江榭再次尝试动用自己的内府,发现内力竟完全没有恢复的样子,只好作罢。
“往前还是往后?”
两头都不知通向哪里,江榭一向不喜欢做选择题。
“那要看你是否想出去了。”
这不是废话?掉进这鬼地方,难不成还想留在这里?
但江榭却意会了,过了片刻,便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想多见见世面,也不急着出去。”
无常点头,似乎早就料道了他会怎么说,“那就往前走吧。”
闻言,江榭不解道,“无常,我怎么知道哪边是前哪边是后?”
“姜道友是怎么认为的?”
江榭:“......”故弄玄虚。
江榭默默翻了个白眼,没再继续打问,凭感觉选了个方向走了上去,无常见状便跟上了他。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江榭虽一直向前走,但却在观察着洞窟的环境。
走了半个时刻的时间,洞窟除了周遭的石壁和头顶的钟乳石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异景。谁也不知道这路的尽头在哪里。
两人依然该沉默就沉默,对于江榭来说,他的确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怕找个话题恰恰是雷区。
一个人可以沉默两年,但两个人他可两分钟都沉默不到。何况还是个比较熟的人。
“和尚,无量寺是个怎样的地方?”江榭忍不住找了个话题。这话题关于无常,与他没有联系,应该不会踩雷。
谁知话音刚落,无常愣了一下,淡淡地开口:“还有几座寺庙未完全恢复。”
江榭:“......”
这下江榭是真的不会再说话了。他估摸着时间,从掉下来到现在,他们已经步行一个钟头了,而这条路,却仍然没有任何的变化。
就当江榭认为是不是走错路的时候,无常突然开口道:
“若是姜道友能忘却所为尘缘皆身外之物,那地方便为一片净土。”
“不...”无常顿了顿,改道:“任何地方是净土。”
江榭沉默了一会儿,没看他,只是问道:
“那么你呢?和尚。”
无常愣了一下,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法博大精深,贫僧未悟其精髓,达到境界还甚远。”
江榭还想说什么,就在此时,道路的前面传来某种声音,似乎有点像...萧声。
两人相视,默契地加快了步伐。
只是走了百来步,便到了头。想不到的是,走尽了洞窟的道路后,入眼的是更为广阔的天地。
若是说方才在洞窟中的钟乳石离头顶有一丈,那么这里的钟乳石便是十丈,且发出更为明亮的光芒。
地面插着上千把兵器,弯刀,铁剑,匕首....无奇不有,刀身都深入半寸左右,暴露出来的部分闪着凛冽的寒光。
而在所有兵器的中间有一竖起的石碑。
“想不到,这里竟是个兵器墓。”江榭打探番周围,惊叹道,“也不知是谁的杰作。”
这片宽阔的兵器墓呈圆形结构,而就在它的两边,有两座贴合边缘的弧形石阶。
两条石阶都通向一个高台。
台上站立的是一副身着盔甲青铜将士。它脊背挺直,左手持剑,威风凛凛。可仔细一看,盔甲上缠绕着细小的藤蔓,上面开着红色的花朵,于蛊惑江榭的花相差无几。
而就在那剑的手柄上,镶嵌着一颗澄黄色的宝石。
江榭眼神一凛。十有八九,那个就是大漠石。他稳了稳心神,现在不急拿石头,他必须谨慎而行。
“那里有个石碑,不如我们去看看?”
无常点了点头。
见无常同意,江榭才放心地走上前去。石碑矗立在众多兵器的中间,当他穿过兵器丛时,听到了不久前听见的萧声,原来是兵器间轻微的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