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苍一手支着脑袋,似欣赏般看着白倾哀怨又意外的表情,懒懒地提醒:“我只是说我不常下棋,又没说我下的不好。”他夹起一颗黑子:“还是说,你想再来一局?”
白倾面色铁青:“不用了!”这种事被打击一次就够了,多了是会有心理阴影的。
敖苍笑着点头:“既然输了,那就要愿赌服输。”
敖苍心里暗搓搓的想,以后可以多来几局棋,尤其是在就寝前。可白倾看上去受到的打击不小,以后该用什么理由让他下棋呢?这似乎又成了新的问题。
转眼就到了紫薇与南海太子成亲的日子。
这天紫微宫披红挂彩,前来贺喜的神仙踏破了紫微宫的门槛。
主婚的是月老。紫薇与南海太子身着红衣,在众神羡慕又肉痛,同时又饱含酸意的眼神中夫夫对拜。天知道来的人给这对夫夫塞了多少红包。三拜过后便是大家期盼已久的重头戏。
月老将两对同心结交给紫薇。
紫薇星君将其中一对系在自己与南海太子的腰上,而后拿出了另一对:“同心结向来只赠有缘人。今日我们夫夫二人就借花献佛,将这对同心结赠给在场一对有缘人。”他手掌一翻,手里多出一个绣球:“待会儿我们背过身抛绣球,谁接住了绣球,这同心结就是谁的。”紫薇星君在说这话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敖苍。
敖苍对自己的礼金是相当的自信。对于这同心结,他是势在必得。紫薇口中的“赠给有缘人”,不过是走个过场。
果不其然,紫薇与南海太子背过身子将绣球一抛,绣球就跟长了眼似的直直砸向敖苍。
白倾觉得“仙侣”二字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转身正要走。他一挪步,刚好就挡在了敖苍的前面。白倾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团红彤彤的东西落在手上。
白倾望着手里的大红花,呆若木鸡。
敖苍望着白倾手上的绣球,顿时沉默。
紫薇星君一转身,看到本应该是敖苍接住的绣球阴差阳错到了白倾手上,反应那叫一个镇定。他笑嘻嘻将同心结递上:“恭喜太子,这同心结是你的了。”
白倾盯着面前的同心结一脸无奈:“多谢美意,可是我并没有仙(侣)……”
白倾话还没说完,敖苍抢先一步将同心结收进了袖子:“多谢星君美意。”
紫薇星君心虚地讪笑:“不谢!不谢!”
白倾看到众人看自己的眼神,刚想解释自己跟敖苍不是这种关系,却被敖苍硬生生拖走。
“等等……你不解释解释?”
“春/宵一刻值千金。紫薇跟他那位还有事要忙,我们不宜打扰!”
“可是……”
“可是什么!坏人好事遭雷劈。”
“但是……”
“听说紫微宫附近的星辰之海景色甚美。”
“喂……”
就这样,白倾一脸无奈地被敖苍拖到了星辰之海。
“喂,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白倾一把将敖苍挣开。
“嘘——!”敖苍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抬手一指:“抬头。”
白倾下意识抬头,而后发出一声惊叹:“这是……”
斑斓的极光如海洋的波浪,与浩瀚的星河交汇。在两条河川的尽头处是星轨罗布的星海,犹如深沉宇宙中的银色繁花,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星辰之海的对面是极乐之境,覆盖着万年不化的冰雪。一望无垠的冰湖光洁如镜,映射着上空的万丈星河,如梦似幻。
敖苍抬手在半空画了个圈,星轨交汇织成了一张网。他一跃而上半躺在上面,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上来。”
白倾学着敖苍的样子一跃而上。
敖苍手一抬,变出两个小酒瓶。他将其中一个瓶酒递给白倾:“南极仙翁的佳酿。他的酒虽好,但喝多了易醉,还是少饮为妙。”
白倾小尝了一口,面露惊讶。
“如何?”
“不错。”
两人甚少这样安静的说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白倾觉得有些尴尬,抱着酒瓶默默喝酒。忽然他听到“哐当”一声,扭头一看,敖苍的酒瓶在脚边打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敖苍一手支着额头闭着眼,看上去有些微醺。
“喂……你喝醉了?”白倾见敖苍不说话,还以为他睡着了。他盯着敖苍,心想这人看上去千杯不倒,没想到酒量这么浅,才一瓶酒就醉了。
白倾叹了口气,摇摇头起身:“你醉了,我送你回去。”他伸手想将敖苍扶起。
忽然敖苍的双眼睁开。他抓住了白倾的手腕往下一拽,白倾一个不稳跌在敖苍身上。
“你干什么?”白倾只当敖苍老毛病又犯了,一脸无奈挣扎着起身。忽然他手腕一紧。白倾望着手上多出的东西讶异抬头:“你这是做什么?”他觉得今天的敖苍有些不对劲。一抬头碰巧撞到敖苍的眼神。白倾一愣,心里顿时漏了一拍。
敖苍一手揽住白倾腰身,一手抬起白倾的下巴。他低头在白倾的额头落下一吻,而后掏出另一只同心结系在自己手上。
十指相扣。红色的缨穗垂落,两只同心结交缠在一起。
敖苍唇角扬起:“我心悦你,做龙神夫人可好?”
第39章 人间欢乐游
月老的同心结当真厉害,白倾与敖苍在一起了。两人的关系终于跨越了那扇看不见的门。
那天在星辰之海,白倾虽没答应做龙神夫人,但同意与敖苍先处一段。
敖苍当下心花怒放,立刻压着白倾在漫天星辰下来了一发。尽管白倾嘴上骂着敖苍老色龙,但这次他却没有推拒。完事后白倾扶着发酸的腰问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只能怪当时气氛太好,自己一下没抗住,脑子犯抽!
自打那天之后,白倾与敖苍常常出双入对,时不时与隔壁紫薇夫夫来个四人游。敖苍跟白倾在这边卿卿我我时,紫薇星君与南海太子在另一边做不可描述的事,羡煞一干没有仙侣的神仙。
就在众仙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时,有两个人不太好受。一个是在穹海之境,与无数仙子仙女都有过一夜风流的凤帝;另一个就是御灵宫里被白倾所救,却对敖苍心存幻想的小蛇妖白寒。前者失恋的表现是到处猎艳,后者失恋的表现为找个旮旯不见人。
白倾一连几天都见不到白寒,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问敖苍知不知道白寒去哪了?
敖苍心里清楚白寒对自己的心思,明里拒绝过很多次。但这事他不想让白倾知道。于是随口说了句白寒出游远行去了,就这样把白倾打发了。
白寒化了原形窝在无妄海对面的山洞里,跟死了一样压根不想动。一连几天不吃饭,实在饿了就出去找点果子吃。一次他化了人形飘出山洞,忽然听到树林里有女人呼救。
“救命啊!来人啊!不要……别这样……”
白寒穿过树林,看到一个半人半蛇的女妖精被黑熊精压在地上。女妖裸着上身,她看到白寒慌忙大叫:“救命!救救我!”
这女妖精正是寙妖。
白寒涉世未深,并不认识寙妖。看到她的蛇尾还以为跟自己是同族。他手一抬,召出一团白火赶走了寙妖身上的黑熊精。
寙妖双手环着胸遮羞,眼神带怯小声啜泣:“谢谢……”
白寒头一次见姑娘哭,一时间手足无措,想了想脱下外衣盖在寙妖的身上。他颇有些责备地问:“你一个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寙妖拉紧披在身上的衣服,抽抽噎噎地说:“奴家所爱之人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奴家难过,本想出来散散心,不料遇到了黑熊精……”
寙妖的这番话,让白寒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敖苍。他觉得这女妖与自己同病相怜,对寙妖越发同情,对她就卸下了心防。
两人聊了会天,互相安慰了一番。
寙妖忽然提到:“人间有一谎神岩,在谎神岩上有一汪水潭,能窥视人心。”
白寒面露疑惑:“窥视人心?”
寙妖红唇扬起:“不过它窥见的可不是真心。你听听这岩石的名字,它可叫谎神岩。言下之意就是它照见的刚好与内心相反。只要是爱侣将见了水里的影子,一定会分开……”
白寒心里一动,喃喃地说:“一定会分开……”
白寒出走数日,一回到御灵宫就遇到了白倾。
白倾看到消失几天的白寒终于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你去哪了?”
白寒并不想见到白倾,于是随口敷衍了句:“出门远游。”
白倾见他跟敖苍说的一样,也不说什么,只是嘱咐了句:“你灵根未稳,出门要是遇到法力高强的妖怪,估计不是对手。以后出门前跟我说一声,知道么?”
白寒默不作声。白倾只当白寒是答应了,转身离开。他刚一转身,白寒忽然出声。
“人间有一处谎神岩,上面的水潭能照见人的真心。相爱之人要是同去,会有好运。你跟他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
白倾还是头一次听白寒对自己说这些,心里意外,亦感到高兴。他点点头:“好,我会去的。”
白寒瞥了眼白倾,淡淡地提醒:“如果你要去,别说是我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