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仙界暴君之后[重生] 完结+番外 (薇我无酒)
这小子又在乱说话!
雪无霁神色微妙的原因不是别的。
而是因为这个人,他认识——
这人居然是他前世的外门师弟, 沈光!
沈光出生于凌霄界,从六岁起就拜入了琉璃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宸燃自然也认出了沈光。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但没有表现出来情绪。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噗……那不是两个男子吗?姻缘?”
“这三人长得真好看啊……”
沈光也是才注意到他指的两个人居然都是男子, 当即有些尴尬。然而刚刚他的卦象显示就是有姻缘,难道他算错了?
“都是男子怎么了?就不能有姻缘吗?”沈光强行道。他再一瞥,居然看到了宫主也在三个生面孔身前,登时腿软,“宫主……”
“沈光,你功课做完了吗?”长河道人走过来敲了沈光一个爆栗,啧了一声。他没把“姻缘”的事说出来,而是教训沈光,“一天到晚就知道瞎算命!人家是师兄弟!”
在来的路上, 三人大致介绍了身份。用的是真名, 但身份是人界某方隐士门下的三师兄师弟。因为师父年事已高,便放他们出来游学。
沈光捂着脑袋,道:“学生知错了!”
周围看热闹的学生们也一哄而散, 但明显对新出现的三人很是好奇。
长河道人教训完沈光,走到授课台上训话, 这三人是新学生大家多包容云云。他们坐在了最后排, 雪无霁扫了一圈学堂里的人, 发现什么年龄都有, 还夹杂有几个妖怪。
陆宸燃坐在了他身侧。
“那个……雪兄,我刚刚不是有意的。”沈光坐在他们前头,扭过头小声道,“那什么,交个朋友,在下沈光。之前什么姻缘啊都是胡说八道,你千万别信。”
雪无霁看了他一会儿,忽而道:“你是凡尘界的人吗?”
“呃?”沈光愣了一下。
雪无霁知道沈光性子直,与其猜来猜去不如直接问他。一旁的陆宸燃睨了他一眼,少有的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啊?……这么明显吗??”沈光在雪无霁的目光中逐渐心虚,“我确实不是凡尘界的人……那你们两位?莫非也是凌霄的人??”
真好诈……
饶是雪无霁,也不由这么想道。
这一世和前世,琉璃宗的内部关系除了少了一个自己以外应当没什么变化,沈光依旧是出生于凌霄的人。
只是他现在为什么出现在千画学宫?
“我们是从凌霄下来游历的,”雪无霁模棱两可道,“你呢?”
沈光盯了他片刻,居然真的信了:“我是来出任务的。一个小任务,与学宫有关,所以宫主也知道我。”
原来是下来出任务的……
修者接的任务旁人不便多问,雪无霁也没有再打探。只点点头,这对话便揭过了。
——虽然,前世这个时候,沈光从未下过凡尘界。
这是一个小小的变数,不清楚他那任务究竟是什么。
沈光说他的小任务和学宫有关,那还好,应当不会与他有牵扯。
这一世出现了他没有预想到的变数,他还是尽快拿到尾巴的好。
按照雪无霁的预想,至少在三年之内三界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前世凌霄的第一个剧变就是他二十二岁那年魔界偷袭凌霄、并有了一剑霜寒十四州。
在此之前,凌霄诸仙门应该是不会对地界投注眼神的才对。
也因此,前世琉璃宗几乎没派过弟子去人界出过任务,雪无霁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沈光。
并且,这三年里凌霄的管控很放松,而不像前世后来,凡是要下地界的都会被层层盘查。
这也是雪无霁要先尽快在地界寻找尾巴的原因。
他坐在学堂之内,能感觉到尾巴的气息更近了。
刚进结界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明显,但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尾巴就在学宫核心位置的某处。
学宫里结界布置得很精妙,当务之急就是静观一段时间,找到结界的盲点放出灵力探查,摸清楚后再去拿尾巴。尽量一击得胜。
还有应承了宫主的画像……他也很想在这期间和长河道人讨论一下画道。
把这些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雪无霁强迫自己沉下心来,挥散了心头莫名的焦虑。
但他转过头,却忽然发现陆宸燃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雪无霁已经对陆宸燃的情绪变化很敏|感了,但现在陆宸燃眼底的情绪却是他从未察觉过的。
陆宸燃一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他冷下脸来的时候就剥除了所有伪装的亲和力,气质阴郁,眼角眉梢都仿佛潜藏着暴虐的前兆。
此刻,他的脸上就一点表情都没有,睫毛半垂着,眼眸像望不见底的深渊。
“陆芯?”雪无霁轻声唤了一声。他有点担心是不是又发病了,虽然陆宸燃的眼睛没有出现入魔的金红。
陆宸燃手指动了一下,面上的表情慢慢柔和下来。过了半晌,才回应:“宿哥哥……我过些天,可能要回一趟凌霄。”
他说得很轻,犹如暴风雨之前空气里拂过的微弱气流。
*
陆宸燃除了在那天下午表露了些许反常之外,之后几天,他都显得十分自然。
千画学宫只要有玉牌,出入就不会受到限制。雪无霁不多打探他的事,但能发觉陆宸燃出入得比在飞舟上时更频繁了,有时还会把暗卫的信带回寝屋。
雪无霁也问过几句。
“宿哥哥,你只要找到你的尾巴就行了。”陆宸燃这般笑着道,“其他的不用担心。”
雪无霁道:“我怎么觉得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陆宸燃便眨眨眼,退让一步:“等到时机合适……我会告诉哥哥我在做什么的。我保证。”
他拉着雪无霁的手笑说,“拉钩保证。”
雪无霁在他的视线里败下阵来,不再过问。
除却这些插曲,学宫的生活还是极为平静有趣的。
入学宫第三天,长河道人叫他去画像。只叫了雪无霁一个人,说是听闻他这些天给学生们画了小像,想顺便看看。
雪无霁带着几张画欣然前往。
到了屋子,他却一愣。
只见长河道人摆了一张长桌,仔仔细细地点了熏香、倒了茶,看起来分外隆重。而长河道人正盯着面前的一张纸页发呆,连雪无霁进来了都没发觉。
“见过长河前辈。”雪无霁行了个礼,长河道人立刻回过神,笑呵呵道:“是无霁啊,来,坐着——就坐老夫对面,不用拘束。”
“……今天先待会儿画像,让老夫看看小友的画画得如何。”
雪无霁觉得长河道人的言行有些过分热情,顿了顿,交过画纸道:“晚辈不才,都是自己摸索的野路子。”
“哪有哪有,我不也是自己的野路子。无霁你先四处看看吧,老夫这里有不少好玩的画具呢。”
雪无霁闻言便被吸引了注意力,他一进门就对画道前辈的私藏感兴趣了。
长河道人捋着胡子,一面看画,一面趁雪无霁不注意看他面貌。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长河道人十九年前曾在雪三王爷的王府里待过。
世人皆知,雪三王爷喜好仙术,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飞升,为此广收门客,府中闲人无数。长河道人三界遨游,最喜欢凑热闹,听说之后便也骑着他的青牛去了王府。
但进了王府的第一眼,他却感觉那“王妃”有点不对劲。
长河道人精于画道和阵法,其他却是弱项。因此他也看不出什么。况且王妃已经怀有身孕,就快生了,他便抱着观察的心态做了门客。
没过一个月,小雪宿就出生了。那是个冬日,漫天大雪。
王妃体质很好,一天后就已经恢复了健康,和雪王爷一起出门,说是找到了一处灵气甚好的地方修炼,归期未定。
而小世子就被留在了王府中,交给乳娘照看。
长河道人这一个月就是喝酒画画,雪王爷夫妇抛下孩子出游在他心里没留下多少波澜,只是感慨了一句“真不负责”。
这日他又喝了一壶小酒,路过房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里面的哭声。
婴儿的哭声,细细弱弱的,像雪天里孱弱的小兽幼崽。
长河道人忽然皱起了眉,他居然从房间里嗅到了微弱的妖气,便以隐身之法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没有别人,小世子的哭声是从摇篮里传来的。长河道人一看,酒差点吓醒了——那小婴儿不知怎么歪歪扭扭地、快从摇篮掉出来了!
他一个箭步扶正了摇篮,也忘了隐身。凑近了妖气愈明显,这小世子身上怎么有狐妖的气味?
那个王妃竟然是狐妖吗?!
然后他就看到了摇篮里一双纯净至极的浅色眼眸,像是初春融化的第一捧清泉。
小世子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伸手去抓他的胡子。
长河道人心中生出了恻隐之心。
摇篮精美冰冷,小世子的手指被冻得有点凉。长河道人犹豫了一下,把小婴儿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