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仙界暴君之后[重生] 完结+番外 (薇我无酒)
“咔哒”一声,雪无霁看到一个小孩子走了进来。
那是年幼的自己。
四岁多的小孩子,路都还走得不太稳,一身精美的华服,雪团儿似的面容有种不符合年龄的冷静。
他搬来凳子,站上去拿起笔开始画画。
画的是一只飞鸟,雪无霁记得自己小时候最想的就是变成一只飞鸟,飞出这沉闷无聊的王府。
他画了很久,专注力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可称得上惊人了。雪无霁也看了很久,直到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一个留着长长山羊胡子的老头儿,穿着褪了色的道袍,衣带胡乱系着,腰间别着酒壶。他是教雪宿画画的师傅、雪王爷为求仙招的那一群众多江湖闲人之一。
但师傅和其他人也不一样,其他大都是骗子来坑蒙雪王爷的,只有这个白胡子老头,是因为好玩才来的。
而那时候,小雪宿还没出生。
师傅是实实在在地看着他长大的。
“师傅好。”小雪宿停下笔,认真地行礼。
雪无霁心中生出一股暖意,凑得近了些,但又有些遗憾。
师傅的面容是模糊的,他只记得那把雪白的长胡子了。
不过算起来,雪无霁连父母有什么特征都忘记了,脑海里只有两个灰色的影子。他见师傅的时间远比父母多,甚至雪宿第一个会说的词不是“父亲、母亲”,而是“师傅”。
师傅叫什么名字?
雪无霁想了半天,只有一片空白。
“今天画的怎么样?感觉有进步没?”师傅摸了摸雪宿的头。
雪宿摇摇头,闷闷道:“弟子愚鲁……总是画不像。”
“你已经很厉害了。”师傅端详了一会儿那只飞鸟,拿起朱笔,直接在墨线上重绘线条。
只寥寥几笔的改动,就点出了飞鸟的神韵。几根线条的排列组合却能这样灵动地抖勾勒出鸟儿的情态,在幼年的雪宿眼中,这无疑比神迹还要厉害。
“哇!”雪宿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里头的星星像是要掉出来。
师傅看起来被他的神情逗乐了,分外自得道:“徒儿,想不想我教你?”
雪宿用力点头道:“想!”
于是老头儿开始指点小孩画画。窗外有一片叶子打着旋儿掉到了雪宿头上,他都没发觉。
师傅指点了几句后,见雪宿专注,便坐在一旁拿根炭笔自己画自己的了。
雪宿画完一张,偷看一眼,看到师傅画的是自己,羞赧道:“师傅画的真好。”
“是我们宿宿长得好。”师傅哈哈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又有点怅然道,“这么好的小孩子,怎么就是没人疼呢……”
“师傅,你就很疼我呀。”
“我是在说你那糟心的爹妈。哼,要是不能拐小孩,我早就带着好徒儿一起游山玩水了。带你去看大老虎和大仙鹤……”
“哇……”
窗外的沙沙声静止了一会儿,复又摇曳。书房里一老一小的画面像氤了水雾的画纸,慢慢看不清。
雪无霁鼻子有点酸。他在一片空白的冥想境界里坐了一会儿。
梦境里的小雪宿是四岁,再过了一年,他就被母亲带到凌霄了。
再也没有见过师傅,甚至连他的样貌和名字都忘记了。
他一生薄情寡淡,别人问起,都言无父无母。但他还会跟上一句,自己是被爷爷带大的。
师傅并不是他的亲人,对于他却胜似亲人。
本命灵剑可以出入冥想境界,雪无霁看着不知寒,轻声道:“我有点想师傅了。”
前世他没能再见这个“爷爷”,那这一世呢,还有机会再见一面吗?
不知寒沉默片刻,轻哼道:“……一辈子这么长,总能见到的。我不就倒霉遇见你了么。”
它说“倒霉”,却是安慰的口吻。
雪无霁微笑了下,心中怅然被抚平:“是啊……这辈子很长,说不定何时就会遇见。”
*
第二天,清晨。
“穿过这个石门,就是学宫境内……”槐略跑在最前面,率先跨过了正阳山脚下的石门。
“……哇啊!”
雪无霁和陆宸燃也相继跨过石门,穿过结界的波动,便觉眼前一明。
结界内外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只见在山脚下看朴实无华、还有些破败的石阶,此刻已如白玉般散发着莹莹雪光;树木葱茏,渺渺云气浮动其间,宛若陷阱。
长阶一眼看过去没有尽头,有庄严森然之感。
“你们就是宫主说的新学生吧?”长阶上早已有一个少女在等候,“随我来,宫主在等你们呢。”
这少女穿着黑白二色的裙装,缀有云羽;身材高挑,发冠上嵌有一枚红宝石。雪无霁看出其修为不浅,即便放在凌霄的同龄人里也算得上优秀。
“我叫玄霓,是宫主座下大徒弟。诸位怎么称呼?”
玄霓笑着道,看起来性格很是活泼。她走在石阶上身姿轻盈,犹如飞舞。
槐略介绍了几人,雪无霁忽而道:“这条长阶有名字吗?”
他进来时一眼就看出,这条长阶是照着忘尘路仿的。三大仙门都有这么一条路,走过九百九十九道天阶,便意味着斩断尘缘。
“雪公子怎么猜到它有名字?”玄霓惊奇了一下,笑道,“这条路啊,叫‘念尘路’,是宫主起的,意思是叫我们以后不管走多远,都不要忘记我们出身的地方是凡尘里。”
雪无霁微愣,霎时间,心中震荡。
过了半晌,他缓声道:“这个名字很好。我很喜欢。”
槐略道:“这宫主倒是很独特啊哈哈哈,我们凌……啊不是,我听说凌霄那边,都叫仙人要忘却俗念,无欲无求。”
他差点说漏嘴,被陆宸燃以眼神制止了。
“宫主说仙人也是人嘛,什么都忘记了那该多无趣啊。”玄霓道,“他最常说的就是,要做仙人首先要好好做人。”
石阶快走完了,尽头是一个更加宏伟的石门。
临近石门,玄霓转头道:“你们是我看到的第一批走念尘路还不累的人,宫主的眼光真不错。诶……槐公子,这是你的爱宠吗?”
缘本相不知何时,也认认真真地开始爬石阶。他狐狸的体态娇小,看起来颇为憨态可掬。
闻言,他皱了皱眉,不知为何,“爱宠”这个词让他本能地反感,一瞬间脑海中似乎闪过了许多凌乱的回忆。
但他向来脾气好,并未表露出反感,只轻轻叫了一声。
然而,槐略摇了摇头。
“他不是爱宠,”槐略神色很认真,“他是我的朋友,我们是平等的。”
玄霓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又打量了一遍三人,道:“我现在更觉得你们有意思了。”
她狡黠地笑了笑,快步走到了石门边,“其实我也不喜欢‘爱宠’这个称呼——宫主就在前面等着呢,你们去见吧!”
一阵风吹过,黑白羽衣的少女腾空而起,化为一只丹顶鹤飞过了石门,只留下几片羽毛和长长鹤唳。
槐略呆了呆:“啊?她是个妖怪?”
雪无霁身为大妖的修为高,早感觉到了类似的气息,因此并没有多惊讶。他道:“这个学宫确实奇特。”
凌霄界就从不会有这种会大大方方招收妖怪的学宫。
三人已经跨过尽头的石门,长河道长坐在一边喝茶,听到鹤唳顿时喷了:“这个小丫头!又擅自假冒我的命令了。呃……怎么样,她恶作剧没有吓到你们吧?”
“没有。”雪无霁见到长河道人,正式行礼道,“久仰长河大名,晚辈见过长河道人。”
陆宸燃装起乖来还是很像模像样的,也笑盈盈道:“见过前辈。”
槐略也行了礼,剩下的缘本相也作揖,伸出两个前爪拜了拜。
“不必多礼,我的学宫整这些虚的干啥。”长河道人摆了摆手,放下茶盏笑呵呵道,“我带你们去讲堂,学生们快上课了。”
雪无霁感觉到他似乎猛盯了一会儿自己,但随即又掩饰了过去。
老头儿带着三人去讲堂,一开门,就听到一个少年的嗓门:
“我算的命呀,绝对准!……”
只见一个神棍打扮的年轻人坐在课桌边,不修边幅,道袍上的流云和仙鹤都没能给他衬出仙气。
他相貌清秀,但嘴边却不伦不类地留着两撇小胡子,满脸自得的表情。
雪无霁一顿,露出了十分微妙的眼神。
槐略感慨道:“这学宫里都是些什么怪人啊……”
“真的吗?”
“你怎么证明?”
年轻人拈了拈一缕小胡子,做出沉吟神色,四下扫了一圈,忽然目光定在了不远处的雪无霁和陆宸燃身上,眼睛一亮。
“诸位!快看那里!那两个人,”小神棍兴致勃勃道,“他们之间有姻缘啊!”
雪无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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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
第60章 不识其一
槐略喷了, 长河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