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有点落寞,但那丝失落转瞬即逝,他说道:“龙是很高傲的生物,除非是天子,龙是不会认同普通人的。我还在疑虑为什么梁家会出现龙气,现在倒是明白了。”
他看了看时间,对安乐说:“还早,你再睡会,我去处理点事。”
安乐哪里还睡得着,翻身窜起来,要跟蒋鸣玉一起。
结果蒋鸣玉说的处理事情,就是坐着打了几个电话。
“不用出去调查吗?”安乐问。
蒋鸣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用。”
蒋鸣玉打了电话之后就没管了,问安乐想去哪里玩。
安乐呆了,还要继续玩?
这次果然是出来旅游的,因为安乐惦记着事,他们就在海边公路的沿线转悠,参观了古时的炮台,顺路去看了博物馆。
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蒋鸣玉需要的情报传来,安乐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大佬又发动了钞能力。
钞能力这个东西,能让你在离家千里的地方也可以迅速搜集到想要的讯息。
还不用你亲自动手。
蒋鸣玉主要是想知道十几年前那起海难的事。
那起事故,昨晚安乐在网络上搜索过,因为遇难者很多,当时这件事还挺轰动的。
遗留的新闻上说一共有五十三个遇难者,事故原因是因为船只突然遭遇海上强风,船长处理失误,导致船舶颠覆,同时船的发动机起火,事发突然,造成人员围困,没有一个人能从船里逃出来。
太惨了,就算过去十几年,依然能想象当时的惨状。
“那艘游船当时是梁义海在经营。”蒋鸣玉说出他找人查到的事。
梁义海那时还没现在这么有钱,包了几艘游船在海上搞旅游运营,结果偏偏这艘船出事了。
出事之后,作为事故公司老板,梁义海赔偿遇难者家属赔得倾家荡产,车子以及其他船全卖了,唯独留着山上的那块地皮。
据说当时他到遇难者家属面前痛哭流涕、磕头谢罪,再加上赔偿到位,这件事居然没让他受到太多责难。
几年后,梁义海东山再起,这一次生意比之前做得还要大,很快他就成为了当地的富豪。
因为当年处理得当,也没人翻他的旧账,偶尔有人提起那件事,梁义海就说,他一直在赎罪,每年都不忘记为事故中逝去的人祈福,并且专注于慈善事业,就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他还说,如今他的事业发展得越来越好,一定是船难的遇难者原谅他了。
第74章 龙吟与海鲜8
梁义海这话好让人不舒服,原不原谅是靠自己说的吗。
五十多条人命太重了,理应背负一辈子,虽然给了钱,自己替自己开脱是什么意思。
至于那些遇难者到底宽恕没有,恐怕要等梁义海下地府的时候再去清算了。
安乐听了这些,问:“出事的缘由写得十分含糊,‘遭遇海上强风,船长处理失误’,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新闻看多了,大家都懂的,司机船长临时工这种经常容易被甩锅。
蒋鸣玉说:“时间太久远,档案被封存,一时半会也拿不到调查记录。”
安乐又问:“船难跟梁老板倒霉的事有关系吗?”
当时在车上,蒋鸣玉直接就问张秘书附近有没有船难,应该是那艘纸船让他想到的,所以纸船、梁义海与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蒋鸣玉回答他:“当然有关系。”他顿了顿,说,“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谁也逃不掉。”
安乐继续询问,蒋鸣玉就说时机未到,有些事还要确认,不愿多说了。
安乐知道蒋鸣玉每次都有他的道理,不到尘埃落定不会随意下结论。
这么认真的大佬,让安乐好喜欢,蒋鸣玉为人处事冷冷清清,但安乐知道只要他承诺过的,无论什么事他都会放在心上。
安乐每次想到这些心里就很开心,连带着身体都暖洋洋的。
只不过有时候他会想,这么好的人,他这种菜鸡配不上怎么办,不过这种患得患失,也无法阻止他的喜欢。
有蒋鸣玉在,安乐放心下来,他们依旧按照计划继续自己的旅行。
这次最快活的就是将军。
作为一只鸡,坐私人飞机到海边玩,算是很有排面了,它玩得特别开心。
安乐带着它在沙滩上抓蛏子。
安乐蹲在潮湿的沙子旁边,用铲子挖出一个个的坑,然后在沙坑里倒上盐,过了一会坑里冒出一个尖尖的小东西,小东西顶破盐分过高的沙子,冒出头来,将军在旁边见了,迅速地朝那东西一啄,把它从沙子里全部扯出来,叼在嘴里转身放进安乐身旁的小桶里。
沙滩上的蛏子怕盐,洒上盐就会自动钻出来,一抓一个准。
将军很喜欢这项活动,只可惜他们围着沙滩转了一圈,最后的战利品没有安乐想象得多。
“我看网上的视频,明明随便洒一把盐,蛏子就跟春笋一样往外冒,为什么我们只抓到这么一点。”安乐百思不得其解。
江虹无情地告诉他真相:“好多视频都是先把蛏子埋进去摆拍的,你当蛏子傻啊,躺着让你挖。”
安乐:“?”蛏子不就只能躺着吗。
反正他们的战利品大半进了将军的肚子里,将军出来玩了几天,体重不减反增,安乐很担心它会因为过胖娶不到老婆。
除了海边,他们还去了当地的古村落,体验独特的建筑与人文风情,蒋鸣玉民俗懂的多,他们都不需要导游,安乐凑在蒋鸣玉身边听他讲历史讲故事。
安乐喜欢蒋鸣玉的声音,也喜欢他做科普时缓缓说话的样子,冰凌一般的声音下有着活水般的柔和,让人从耳朵一直痒到心里。
越是相处就越是沉迷,安乐心想,他彻底被大佬迷住啦。
就在他们继续着假期生活时,张秘书突然打来电话。
如果不是特别紧急,张秘书一定会选择上门拜访,现在他直接来电,说明情况已经很糟糕了。
张秘书急切地告诉蒋鸣玉:“梁先生出事了,他最近依然没办法入睡,反而更加严重,只是闭上眼睛就会听见水声,导致他精神情况非常糟糕。早上的时候他去浴室洗脸,因为太虚弱竟然跌倒在水池边,他的头撞到了水池,又埋进了水里,幸亏声响很大,发现得及时,我们把他拉出来之后,让他卧床休息,可、可是……”
张秘书在电话里说不下去了:“出现了无法形容的状况,蒋先生请你过来一趟吧,拜托你。”
蒋鸣玉挂了电话,安乐望着他,眼里满是疑问“去吗”。
蒋鸣玉说:“走吧。”
于是这次是蒋鸣玉自己带着安乐开车去往梁宅。
一路上他将车开得很慢,并不急着赶过去,沿路跟安乐讲解风水格局。
“梁义海在宅子的西南方修过路桥,实际上修的是升龙道,引龙气入他的家宅。”蒋鸣玉一边开车爬山一边说,“他的宅子里应该供养着海底明珠一类的东西,龙最喜欢珠圆玉润的圆形事物,龙气被圆珠引诱,借由着升龙道进了他的宅子。”
“所以这附近真的有龙?”安乐这次坐在副驾驶座上,靠着蒋鸣玉,“梁义海把龙困住了?供他吸龙气?”
感觉也不太对,真有本事抓一条龙,干什么不成,还吸什么龙气啊。
蒋鸣玉说:“真龙凭梁义海是对付不了的,我本来也在疑惑,但你见到了龙骨。”
安乐恍然大悟:“所以说梁义海宅子里的龙气是龙骨残留的,他埋在一段龙骨在周围?哇,他是在哪里找到的。”
蒋鸣玉沉默了半晌,才说:“龙骨也不是那么好处理的,他用了一些手段。”
安乐问:“什么手段。”
蒋鸣玉说:“下十八遍地狱也死不足惜的手段。”
安乐被蒋鸣玉这句话震住了,蒋鸣玉很少流露出浓烈的情感,安乐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严重的话。
他们进入了梁宅,张秘书正焦急地等候着,他看见蒋鸣玉来连忙将他们领到梁义海的房间。
安乐一进屋便往床上望去,尽管有心理准备,他在看到梁义海的样子后,还是被吓到了。
梁义海躺在床上,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气,就像一条晾在岸上即将被晒干的鱼。他全身上下都是红紫的颜色,身体肿了起来,他本来就胖,此时看起来好大一滩平铺上床上的红肉,看得人犯恶心。
张秘书无措地看向蒋鸣玉,说:“梁先生这样,就像、就像溺水了一样。”
梁义海虽然痛苦但还有意识,“溺水”两个字听到他耳朵里,让他起了剧烈的反应,在床上拼命扭动,但他又没有力气,所以最后的效果是一滩紫红的肥肉在那里抖。
安乐看不下去了,扭过头。
蒋鸣玉见了神色未变,走到床边,低头对床上的人形生物说:“你是不是想活命。”
梁义海看向蒋鸣玉,眼里充满了渴望,喉咙里发出一阵“喝喝”声。
“那就把你用来引龙的东西给我看。”
哪怕在生死关头,梁义海听到这个要求,依旧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