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改口说:“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蒋鸣玉和将军:“……”
“反正待在这里看看雨也挺不错的。”安乐顺着羽毛的方向摸毛,安抚着将军,“出去玩以后还有机会嘛。”
安乐跟哄孩子似的哄一只鸡,惹得蒋鸣玉频频侧目,没注意手机上的战况,安乐连忙喊:“大佬大佬,对面来偷塔了!”
蒋鸣玉低头去看手机,发现自己的线丢了,然后听见将军“咕噜”一声。
蒋鸣玉再次抬头,挑起眉毛,将军扭过头,往安乐怀里钻了钻。
搞不清楚状况的安乐还在一旁说:“大佬快回来。”
眼见着就要到7号回程的时间,蒋鸣玉的安排还没有动静,安乐心里有点点急切。
梁义海一定不会放过张秘书的,也不知道张秘书现在怎么样。
就在他们等待的时候,酒店前台突然打电话上来,说有人在前台放了东西给蒋鸣玉,等江虹下去拿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已经走了。
留下来的是一个包裹,为了防止有问题,江虹让酒店方面过了一遍安检,确定里面只有纸张才带上来交给蒋鸣玉。
蒋鸣玉拿到手里没有迟疑,立刻拆开了包裹。
说是包裹,其实是一打塑料袋缠绕的快递信封,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小叠文件。
安乐伸着头凑过去看,只见那些文件里有复印件、有照片,安乐看见上面的内容心里一惊。
那些资料是关于十几年前那场船难的调查报告。
好多纸质材料全都很陈旧,被翻拍成照片,电子文档也很零碎,打印出来缺页情况严重,最终搜寻整理出这些需要花费多大的工夫啊。
安乐跟着蒋鸣玉翻阅纸张,越看越心惊。
那场船难根本不像媒体报道的那样是天灾加上船长失误,而是在游船出海之前,就已经存在隐患。
当时梁义海从海外买了几艘低价二手船,回来x城做近海观光的生意。
他为了让船容量扩大,更能吸引游客,请人对船体进行了改装,拆掉了不少组件。
资料里附上了几张改造图纸与游船完工时的实物验收照片,安乐不太懂这部分,出声问:“这种改装对船的性能影响大吗。”
蒋鸣玉回答:“相当于把海船改成了内陆船,抗风抗浪等级都下降不少。”
安乐恍然大悟,怪不得。
其中一艘船在运营的途中,遇到了罕见的近海涡旋,游船在瞬间就倾覆了,船上没有一个人能逃出来,包括所有的船组人员。
当时船上有许多外地游客,船难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很多游客的家属千里迢迢过来,等待一个事故调查原因。
最后给出的结果是天气原因以及公司管理不善,船长关键时刻操作失误导致的这起悲剧。
后来的事安乐知道,梁义海赔了很多钱,渐渐将这件事平息下去。
“事故调查报告里根本没提船体改装的事啊。”安乐指着一份复印件说。
蒋鸣玉点点头,说:“谁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梁义海用钱摆平了某些环节,也可能是把锅甩在已经死去的船长身上比较方便,反正当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所以果然是梁义海黑心吧。”安乐说道,“如果不是他想降低成本,说不定当时的船可以抵抗住风浪。”
蒋鸣玉说:“谁也不知道,反正主要原因肯定是船改装上,而不是因为船长。”
船长好冤啊,死无对证,就被拉来顶罪。
本来安乐以为这些已经很让人吃惊了,后面还有更加震撼的东西。
蒋鸣玉从文件的最底部抽出一封信,打开来阅读。
信是张秘书写的,安乐早就猜到这些东西是他送过来的。
通过前面发生的那些事看来,梁义海与张秘书的恩怨,一定牵扯到当年的船难,张秘书现在出逃在外,恐怕是害怕自己被抓到,才将手上关于梁义海的把柄交出来给蒋鸣玉。
安乐对这件事不是很惊讶,令人惊讶的是信的内容。
张秘书开篇就写道:“蒋先生,我跟在姓梁的身边很久,对玄学圈的事情听说过一些。”
安乐在这里打了个岔:“不止是听说过吧,都会画鬼纹请宋帝王了,比我都牛逼。”
蒋鸣玉说:“人家只是谦虚一下。”
安乐乖乖承认:“哦,抱歉,这方面我是学渣。”
接着看张秘书的信:“我早就听闻鸣玉先生的大名,先生因为降妖除魔出名,我愿意相信你浑身正气,为人正直,绝对嫉恶如仇。先生救了梁义海,我担心先生被蒙蔽,特意将这些证据交给先生看,以此证明梁义海是个人渣,死不足惜!”
安乐有点困惑,张秘书为什么不把这些捅到媒体上,去揭露梁义海的真面目,而是来找蒋鸣玉。
信里接下来的内容解释了安乐的疑问,并且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张秘书说他就是事故船只船长的儿子。
当年调查结果公布之后,他的父亲成了替罪羊,所有不明真相的群众与遇难者家属包围了他的家庭,谩骂与攻击让张秘书与他的母亲饱受折磨。他们顶着失去父亲与丈夫的悲痛,从x城逃离了出去,到了另一个城市隐姓埋名地生活。
因为切断了所有联系,他们的日子过得很苦,母亲总是一边哭一边对张秘书说:“你爸爸绝对不可能失误的,他平时最小心谨慎,每次出海之前都会做好检查,别人催他都不肯敷衍。”
张秘书也不相信父亲在那种情况下会惊慌失措,在灾难面前,父亲一定是尽了全力。
张秘书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后来考上大学学了新闻,一边学习深造,一边通过各种手段调查当年的真相。
当他终于从蛛丝马迹中拼凑出事实、想还父亲一个清白时,结果因为梁义海的势力,所有媒体都不愿意刊登张秘书提供的资料。
张秘书反倒被人通风报信给梁义海,差点暴露了自己。
“他奶奶的。”安乐看到这里骂了一句。
蒋鸣玉侧首望着他,安乐连忙捂住嘴,这还是安乐第一次当着蒋鸣玉的面骂人。
“看着很气愤。”安乐嗫嚅道。
蒋鸣玉沉着地说:“继续看吧。”
张秘书非常愤慨又心灰意冷,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很绝望,他想念父亲,时隔多年来到父亲出事的海边,蹲在沙滩上愁苦地看着大海抽烟。
他在海边待了好久,心里祈祷着,如果父亲在天有灵,请保佑他能将新闻发出去。
他待着待着,海边的风浪越来越大,风呼呼地吹几乎把他撂倒,海水也浑浊了起来,浪花高得惊人。
张秘书察觉到不对劲,刚想离开,就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低沉而雄浑,从远处传过来,让大海和地面都发生了震动。
张秘书从没听过这声音,仔细听,像是某种大型动物在吼叫一般。
安乐突然喊出来:“是龙在嗷嗷!”
第77章 龙吟与海鲜11
蒋鸣玉偏过头来,瞅着安乐。
安乐咳嗽一声,说:“我是说,张秘书描述的,是龙在叫。”
蒋鸣玉略微想了一下龙吼声,确实有点像嗷嗷叫,被安乐说得不由自主嘴角想往上翘,他压住嘴唇,说:“没想到张秘书也听到了龙吟。”
安乐连忙附和:“是啊,我还以为只有我能听到。”
蒋鸣玉沉吟片刻,说:“龙吟并不是龙发出的,而是来自那段龙骨。”
安乐愣了愣,想起他梦中所见的龙骨。
“龙骨为什么会有声响?”安乐问。
蒋鸣玉深深看了他一眼,说:“因为那是幽冥之声。”
安乐望着蒋鸣玉深邃的眼睛,这才明白过来。
那条龙已经死了,只留下骨头,骨头发出的声音是虚幻的,所以不是任何人都能听见,龙骨中残留的意念,单单选中了安乐和张秘书。
“梁义海家里的龙气就是从龙骨中来,龙骨发出声音吸引我和张秘书,它到底想向我们传递什么讯息?”安乐问。
“信还没有完。”蒋鸣玉提示道。
安乐将脑袋凑过去,和蒋鸣玉一起接着看张秘书的信。
张秘书听见龙吟,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当时还以为是海啸,便急匆匆地从海边回来。
然后晚上他就做了一个梦。
安乐还以为张秘书跟他做的梦一样,可是张秘书在信里是这么描述的:“梦里的情景,对于我来说是地狱。”
张秘书没有仔细说明那个梦是什么样子,只是写道:“在梦里我看到,父亲与其他五十二个人没有得到安息,他们的灵魂全被梁义海控制住了。”
安乐没懂:“啥意思,什么叫控制住了?”
蒋鸣玉没有多解释,指指信件说:“继续。”
从那之后张秘书过上了另一种人生。
他隐瞒身份慢慢地接近梁义海,同时学习玄学方面的知识,梁义海信这些,张秘书投其所好,最后竟然爬到了梁董事长贴身秘书的位置上。
张秘书一步一步地深入梁义海的生活,在梁义海身边慢慢地实施着他的计划,他已经不满足于揭发梁义海的真面目,他想要梁义海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