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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 (骑鲸南去)


  罗浮春喜欢听桑落久讲话,因为他多数时候听得懂:“怎么说?”
  “他要杀掉这一整山的人,查验混入山中下毒之人,骗出丁酉,也找出那个隐于幕后的唐刀客。”
  罗浮春只听到开头那一句话,下巴便险些掉下来:“——什么?!”
  师兄弟两个出不得院,索性坐在了月凉如水的阶前,桑落久向他细细解释一遍这里面的关窍,总算将罗浮春一团糨糊的脑袋理了个七七八八。
  但罗浮春仍是有些不懂:“诱出丁酉,我懂;假意杀人,捉出内鬼,虽是不可思议,我也能明白是为了什么。但那唐刀客怎么会在山中?”
  “他何时不在?”桑落久问罗浮春,“他能神不知鬼不觉混入文始山,杀文慎儿,逼文忱亲手断去其妹之首;他能联合练如心,交给他试情玉;又能叫师父在剑川遇险,将诱导师父查案的信物和线索一件件交到师父手上……他若是不在此处,他该如何把控局面,叫一切如他所愿地发展呢?”
  桑落久停了一停:“我疑心,此人正身在此山之中。”
  罗浮春立时着急起来:“那师父岂不是有危险?”
  桑落久抱了膝盖看他:“什么危险?”
  “危险啊!”罗浮春急道,“我懂你的意思!唐刀客有可能也混在这青阳派弟子之中!他能与师父斗得不相上下,自然也是聪明的,万一他看出师父的意图,假意装死,再趁众位弟子昏迷,悄悄杀掉一两名青阳派弟子,就势毁了师父的名誉,那该如何?”
  桑落久却说:“他不会。”
  罗浮春:“他怎么不会了?他为了引师父出山,杀了那么多人呢。”
  桑落久坚持:“他不会。因为他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见罗浮春尚未明白,他温声温语地解释:“师兄可曾发现,唐刀客虽是心狠手毒,却从未做过真正污蔑师父名誉之事,也从未想过要他性命?”
  这话简直越说越离谱。
  罗浮春反驳道:“他杀了十六人,构成‘封’字血笔,将师父置于风口浪尖,难道不是毁他名誉?”
  “非也。唐刀客此举,是在用舆论逼师父出山,人终究还是他杀的。道门只会议论,说弟子被杀,是师父引来的祸患——事实也确是如此——而绝不会把杀人罪业算在师父身上。”
  “练如心呢?他和练如心联合,夺人魂魄,将师父诱去水胜古城,难道不是想要师父性命?”
  “练如心多年为水胜城中百姓尽心竭力,石神之力早已衰微。”桑落久说,“他与师父本无一战之力。”
  “那剑川那次呢?他炸毁冰桥,害师父落水——”
  “师父的归墟剑法,与水最是相契,师父落水,总有自保之力的。”
  这下,罗浮春当真糊涂了。
  他想来想去,发现,以这名唐刀客的冷血性情而论,他当真待师父不差。
  他所作所为,都只是想让师父出山,以及和人动手。
  罗浮春一头雾水:“他这样图什么啊?”
  他闹出这样大的阵仗,是武痴?剑迷?还是单纯想与师父头脑相斗?
  桑落久乖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的迷惑与茫然迅速感染了罗浮春。
  他摸摸桑落久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落久,想不出来也别急。那唐刀客既有可能混入山中,以师父的能为,定能窥破他的假面,将他拿下的!”
  ……
  此时。
  封山后的青阳山像是陷入了沉睡,连风都息了,树叶静静悬在枝头,筛落下网状的月光。
  常伯宁正捧着关不用提供给他的青阳派弟子名册,对着月色查看。
  按照事前的约定,他要化作封如故的样子,佯作看守不牢,偷溜出来,见人便“杀”,每封掉一个人的穴,他就可以在名册上划去一人的名姓,并取一滴指尖血,以验此人是否身为魔道,同时,将指尖血以灵力催聚成血丹,足可营造出腥风万里之效,用来证明青阳派出事了,好引丁酉上山。
  在白日里商量计策时,封如故就说,师兄,如果你记不住人脸,干脆就划正字吧,最后数人头,没缺没漏的就行。万一验出魔道身份,师兄把人关起来,等我发落就是。
  那时,常伯宁一边和关不知确认每个弟子的外貌特征,一边道:“我尽力记住,以免出什么差错。”
  但他果然还是高估自己了。
  常伯宁苦恼地皱着眉毛,翻着已被自己封穴的百余人,一笔笔在末页的空白处补着正字。
  封穴并不难,大部分弟子都在睡觉,偶尔有几个醒着的巡夜之人,他们也都没能看清是谁动手,就已被身如风行的常伯宁准确切中颈项,无知无觉地昏睡过去。
  但问题是,他不仅记混了许多人名,还迷路了。
  他想,青阳山真大。
  认真补完了笔记,他正要转身,却见一人握着花剪,在一片树荫下静静地看了他许久。
  常伯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手摸摸脸:“……”
  与他对视良久,树下之影微微一欠身:“云中君。”
  ……被人看见了。
  尽管如故再三说,被青阳派弟子看见是谁动手伤人也没事儿,事后叫关氏兄弟代为解释清楚便是,常伯宁还是忍不住懊恼起来。
  在他忙着懊恼自己的不谨慎时,月下,那人踏出了树荫,手握花剪,慢慢走近了。
  那是一名面带泪痣的青阳派弟子,相貌很是清秀。
  常伯宁只顾着看他,自是不会注意到,那人刚才所在的树荫之下,泥土之中,躺着一具已经腐烂多时的尸体。
  那具尸体面带泪痣,没有泪痣的那半边脸,面皮被剥开了一半,露出了半只死不瞑目的眼睛。
  ……这原本是混入青阳派中的、丁酉麾下的血徒。
  昨日,唐刀客与封如故几乎是同时抵达青阳派。
  封如故去饮酒,而唐刀客捉到了这个独自一人前去小解的魔道弟子,杀了他,将他埋在此处,以移相之术取而代之,以探听魔道的全副布置,以防他们当真害了封如故性命。
  ——他需要一个活着的、名声清白、却仅仅是因为堕入魔道,而为道门所弃的封如故,来壮大不世门。
  天明之时,他知道端容君来了,但他没有去看一眼。
  青阳派封了山,他无法将这具魔道弟子的尸身悄悄运出,只能考虑在夜间转移尸身,没想到他刚到此处,刚挖出尸体的头,便见到一人在此处站定,对月描着正字。
  同用了移相之术的他,在距常伯宁不远处站定,问道:“你是云中君吗?”
  常伯宁不敢开口,只抿着唇,心虚地与他对视,手掌按上了剑柄。
  与他视线接触片刻,那人便无端露出了一点笑颜,用哄孩子似的口吻道:“是,我知道了,你是云中君。”


第66章 修竹绮花
  常伯宁努力模仿着封如故的笑容, 但却施了封如故绝不会施的执剑礼:“嗯, 夜安。”
  ……说实在的,有些蹩脚。
  看对面的年轻弟子直望着他不出声, 常伯宁强作镇定, 向他迈出两步:“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白日里忘记给花树施肥。”那弟子应答流畅, “夜里又睡不着,便出来给花松一松土。”
  他也不算说谎。
  魔道弟子半腐的尸身, 本来也是好做花肥的。
  听到莳花弄草之事, 常伯宁顿时心痒,有意同他多攀谈两句, 一转念想到正事, 只好压下那点儿私心, 在心中对眼前人道了一声抱歉,一指天边,想调开他的注意:“你瞧那边。”
  没想到,那弟子并不中他的计, 注视着他。
  半晌后, 他负手笑了。
  他眉目明朗, 气质如月下疏疏之雪。
  端容君被他笑得窘迫起来,抬起的手不知是该举着还是放下,一张脸染上了薄薄红晕。
  他硬着头皮,负隅顽抗:“那边……有东西。真的,你看。”
  好在,弟子没有继续为难他。
  他扭过头去, 望向天边那轮圆月,一瞬间将身体所有弱点都暴·露在了常伯宁眼前。
  他应道:“是。今夜月色真好。”
  常伯宁不敢再放过这个机会。
  无刃之锋,化作一阵杜鹃花风掠过,击中那名弟子的灵窍。
  青年的身体打了个晃,无声无息地向一侧软倒而去。
  常伯宁倒握剑柄,抢上前去,在那人摔倒在地前,将他的腰身接于怀中。
  抱着此人,常伯宁神情一时迷茫。
  他有种奇特的感觉:
  这弟子分明是知道他来者不善的。
  的确有人会在夜间失眠时起身照料自己的花草,但没有多少人会大半夜衣冠整齐地执剑来此散步,更遑论现在的“封如故”,本该为关不用所囚,怎会大摇大摆地到处乱晃?
  自己的行踪如此诡异,他居然愿意把空门放给自己?
  如果自己真是疯癫之身,要杀他呢?
  ……他难道就会这样,将性命拱手让出?
  常伯宁想着他方才由衷赞叹的那句“月色真好”,抬头望月。
  只见天心处,冰轮高悬,着实很美。
  视线重落回那名年轻弟子身上时,常伯宁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也无暇细品个中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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