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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 (骑鲸南去)


  他身上皮肤泡得发了白,眉间结霜,像是撒了一层薄薄的盐。
  他眉目如星,可惜眼里的光很淡,四周的水面被雨丝不断弹射出细碎的浮泡,而他立在其中,顺着脸颊淋淋沥沥往下滴的水,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俊美苍白的水鬼。
  好在他还活着,嘴里呼出浓浓的热气。
  他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水,神情是模糊的。
  另一名面目柔和乖顺的青年撑着伞立于湖边,看背影很是单薄,让封如故忍不住担心他身上的衣物会将他整个人压垮。
  他低声道:“师兄,回去吧。”
  被来人叫做“师兄”的水鬼擦着脸上的水,固执道:“我再找一找。”
  他脸上的水无论如何也擦不净,长发上不断滚落的水珠和密集的雨帘,把他的头脸笼罩在一片冰冷的朦胧间,
  他反复道:“……湖里有剑。真的有。我记得扔到这附近的。”
  来人不忍道:“下雨了,天冷,你……”
  水中人反复摆着手,重复:“……回吧,你回吧。”
  说罢,他又一次扎入水中,让漫天漫地的水声将自己淹没。
  这湖太大了,大到无边无际。
  罗浮春找了十日,一片片刨开污泥,掘开湖沙,却一次次地失了望。
  他嘴里含糊着一些无甚意义、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我会学的。”罗浮春呢喃着,“……师父,我会学好的……所有……”
  ……
  远远看到这一幕,封如故疑心他脑子不大好。
  天不冷,水却寒,尤其是一场淅淅秋雨过后,傻子才会下水去找东西。
  反正换了封如故,是怎样都不会下去的。
  而那湖边撑伞的青年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缓缓而来,对如今收留了他的人打招呼:“如一居士来了?”
  封如故一击掌,哈了一声:对了,他叫如一!
  以免自己再度忘记,封如故四处搜索着可以写字的东西,并不把撑伞青年的话听入耳中:“……师父的祭礼在申时三刻开始。开始前,我带你在风陵走一走。”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我参加我自己的葬礼


第118章 山中见闻
  封如故随剑来到一间被火焚烧得面目全非的殿室前。
  草木零落成灰, 黑痕拖迤, 依稀可以想见彼时火伞盈天,红透半山的壮烈之景。
  殿门前的合抱之木, 一半漆黑, 一半苍翠, 入了殿室,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院中半壁倒塌了的影壁, 和一块被烧得崩裂开来的匾额, 原本的匾额金字熔毁了三个字,唯余打头的一个“静”字, 孤苦伶仃, 独存于世。
  进入主殿后, 如一在断壁残垣间站定,不再前进一步。
  封如故心平气和地左顾右盼着,觉得此处甚是眼熟。
  好在他这番思索不是全无斩获。
  他一击掌:此处虽更大更宽敞,但陈设装饰, 不是与他这几日睡的佛舍一般无二吗?
  他看向如一, 想扯扯他的衣袖, 让他瞧瞧,这里曾经住过的人,和他的品味居然是一致的。
  然而一转脸,他却见如一满脸写满不可置信之色,好像有一股难以抵御的痛苦攫住了他的心。
  他摇晃着身体,只能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倒。
  封如故瞧着他的神情有些怕人, 就乖乖闭了嘴,把脑袋缩了回去。
  那位被如一称作“桑落久”的温驯青年,见他神态有异,不觉讶然:“……如一居士?”
  如一抬一抬手:“……无妨。”
  封如故想,嘴唇都白了,还死要什么面子啊。
  这殿室里经人收拾过,一些完全烧毁的物件已被清理停当,因此显得有些空旷。
  桑落久绕到一方烧得还剩个大半个架子的小橱前,拉开宝石做的抽屉把手,取出一轴画布:“师父一把火,将‘静水流深’焚去大半,但还留下了一些小物。这是我清点东西时发现的。”
  画像里,是一个少年搂着一个红妆双辫的女孩,笑得灿烂无双。
  落笔者的画工不差,那少女竟还能看出些如一的眉眼头角,和他一样的清冷别扭,一只手死死抓住少年的襟摆,抗拒地想要躲避,落在画布上,却变成了主动往少年怀中靠去的依恋之态。
  封如故顿时叹为观止,看向如一的眼神充满了敬意。
  ……大兄弟,想不到你有这种喜好。
  至于少女旁边的少年,封如故只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这是谁了。
  桑落久道:“我看这画的像是如一居士,是吗?”
  封如故以为,如一这等死要面子的人士,定会矢口否认这男扮女装的变态是自己,或者信口胡诌,这是自己不具名的妹妹之类。
  孰料,他极珍重地将那画作接过,覆上一层温和的灵力,藏于怀间:“……多谢。”
  将画收好,如一又问桑落久:“你和罗浮春,什么时候回家?”
  “不回去了。”桑落久说,“我会把‘静水流深’收拾好,恢复到和原先一模一样的程度。在那之后,我与师兄会在此为师父结庐守灵三年。”
  如一轻轻一皱眉:“如今道门中,并不认为你与罗浮春知晓他入魔一事。他为你们起这样的名字的用意,你该该明白的:拖累你们,并不是他想要的。”
  桑落久很是沉静,敛袖低头,款款答道:“但这是我与师兄想要的。如一居士,请。”
  桑落久看起来不很难过。
  或者说,他天生就学不会激烈的情绪,即使在母亲死时,他也只给了自己片刻放纵情绪的时间。
  何况,距离封如故亡故,已过去了十日之久。
  他沉默且有条不紊地计划起了将来,包括如何最快地恢复“静水流深”的原貌,该在何处结下草庐,等等。
  ……这也是桑落久第一次做没有回报的事情。
  他知道,这一点也不符合他自己的行事作风。
  但他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如一离开了“静水流深”,桑落久在前引路,封如故照例东张西望,想要瞧个热闹。
  骤然间,一样东西朝封如故袭来。
  如一反应更快,瞬步闪避开来,低头一望,发现那来袭的“暗器”竟然是一只松塔,正在地上滴溜溜地打着转。
  如一:“……”
  他转头望去,见到了一袭素服的燕江南,以及趴在她肩上的松鼠。
  燕江南还不及对如一打招呼,她养的松鼠就又吱吱地朝封如故叫唤起来,并再次朝封如故的方向扔了一只松塔,把封如故吓得刺溜一下钻回了剑内。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讨厌松鼠。
  燕江南用指尖轻轻安抚了小松鼠的嘴巴,安抚它莫名躁动的情绪,又对如一略抱歉地一点头:“它是我小师兄送给我的,性格要顽劣一些……不好意思,冒犯了。”
  被吓到的封如故愤愤地想,那你小师兄品味真坏。
  但说老实话,这姑娘人生得极美。
  这么美的姑娘,会主动搭理如一,如一该多惜艳福,多同她说说话才是。
  然而,叫封如故失望的是,如一的话实在不很多,以至于躲在剑里、竖着耳朵偷听的封如故还没听出什么趣味来,二人便道了别,各奔东西了。
  封如故担心再被松鼠偷袭,索性规规矩矩地团在“人柱”怀里,同时愤愤地想,你跟我聊天的时候,话不是很多么?
  怎么遇上旁人,就变成锯嘴葫芦了?
  封如故正觉得此子不争气时,外面的如一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顿了一顿,方唤了对面之人的道号:“……端容君。”
  “你来了?”那人声音疲惫,却仍不掩温和,叫人听了就喜欢,“山中事务颇多,没能腾出空闲来招待你,抱歉。”
  封如故一听此人声音,便兴致勃勃地想见见那人容貌。
  有这样好的温柔仙音,脸定然差不到哪里去。
  没想到他刚冒头,就又被如一给摁了回去。
  封如故不满:给我看看美人儿!
  如一没搭理他,还把剑给封上了。
  封如故气得不轻,在剑内乾坤世界中转了几圈,就地坐下,想道,等着吧,我一会儿就把你的名字忘了,气死你。
  然而,不多时,他把自己为什么生气给忘了。
  但他还记得外面的人叫如一。
  他想,虽然无缘得见温柔美人,但如一那张脸,若是笑起来,定是不输任何人的。
  如一与那唤作“端容君”的美人儿并肩而行,不忘往剑中传音:“义父,你可是生气了?”
  封如故呆呆的,并不作答,又溺入自己的灰色思绪中了。
  见得不到回音,如一也不敢多作努力,生怕再次惊吓到他。
  一旁行于濛濛雨雾中的常伯宁突然驻足,轻声道:“……落雨了?”
  如一从方才,便见他一身薄雨沾衣,只当他是不介意这细细秋雨。
  常伯宁望着天际,笑了笑:“一直在想事情,竟未曾注意下雨。”
  如一闭口不言,没有提醒他,这雨是从一早便开始下了。
  常伯宁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把伞,又让给如一一把。
  如一摇头拒绝。
  “如故的事情,我早就知道,却一直替他隐瞒。”常伯宁柔和道,“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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