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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 (骑鲸南去)


  世人提起他,不会哀叹说“那个可怜虫”,而是“那个英雄”。
  既是要做英雄,就要做得纯粹,倘若将那些道门小儿的丑态公诸于世,道门内部难免要生出争议和动荡,如故用血肉换来的人情,也会大打折扣。
  如果封如故还是之前的封如故,自是不稀罕这点人情,丢了便丢了,撕破脸便撕破脸。
  但他现在全无自保之力,人情,反倒成了保护他的最好屏障。
  假如他没想错的话,逍遥君会亲自造访各家受他恩惠的道门,挨个敲打,从而将这份人情牢牢稳固下来。
  然而,对封如故自己来说,他目前只有做一个光荣的废物,和一个可怜的废物两种选择。
  封如故知道,想这些烦心的琐事,无益于他的恢复,索性先将这些抛诸脑后,专心致志地缠着常伯宁。
  在他养伤期间,来探望他的人几乎要把风陵门槛踏破。封如故想见就见,有的人,封如故懒得再看一眼,便假称伤重,避而不见。
  丹阳峰也来了人。
  指月君持一把拂尘,着一袭红衣,是灼然玉举,皎如玉树一样的人物。他关怀他的身体,又赠他丹药人参,态度温和,极尽温柔。
  直到离开前,指月君才轻声细语地问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如故,你知道兢儿去哪里了吗。”
  以往,封如故听到“兢儿”这个称呼,必然是要取笑韩兢的。
  现在,因为已没了这个可以取笑的人,他只能摇头。
  封如故不知道韩兢去了哪里,但他听说,师父之所以能确认“遗世”完全封闭后的大致位置,是因为一团闪烁不定的“鬼火”。
  起先,“鬼火”是几个寻常村民发现的,他们只将它作为一桩寻常的灵异之事,并未搁在心上。
  直到有一名风陵的道友恰巧遇见了这团光,意外发现,这团“鬼火”并不存于此世,而是从彼世中穿透照耀而来,心生疑窦,将消息传递上去,才借此寻到“遗世”之地。
  这团光,似是在“遗世”内部,有一个人在向外界传递消息、指引道路。
  至于这传递者究竟是谁,便不得而知了。
  指月君怀着心事离开后,荆三钗又来了。
  他说,他要走了,离开道门,或许以后不会常来风陵,但他一定会来。
  封如故知道他缘何离开,是以不多询问,也不多挽留,只笑着说,上次你送来的烟叶,镇痛还挺管用的,能不能再送些来?
  他的伤痛不仅停留在被剐的皮肉上。魔化的痛楚一旦发作,与油煎火烹相比,也不遑多让。
  这种时候,吸些延胡索制成的竹烟叶,身体和心里都会好过些。
  待封如故身上皮肉在丹药促生下重新长好、结出丑陋的血痂后,常伯宁开始在他身上动笔绘制封印灵力的七花印。
  直到这时,常伯宁才知道,当初被自己驱赶出门的小孩儿究竟是什么人。
  得知真相之后,他后悔不已:“如故,抱歉,我当真不知……我现在即刻派人打听他的去向,有了消息,马上接他回来。”
  封如故早已从伤愈的荆三钗那里知道,他家小红尘安然无恙地入了寒山寺,心中一块大石也落了地。
  “接他回来做什么?”封如故趴在床上,腰背上皆是未干水墨留下的淋漓光影,看上去甚是惑人,“让他跟着一个废人?我还能教他什么?”
  常伯宁心痛得很:“如故,别这么说自己。”
  “我能给他的,除了一个家,什么都没有了。”封如故喃喃呓语,“但是,师兄,你知道吗,他之所以没有家,是被魔道所害的。万一将来,我当真堕魔……我信他会与我一同入魔。”
  常伯宁说:“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入魔的。况且,就算他愿意追随你而去,这也是他所选的路,你不能代他选择。”
  封如故说:“这不该是他选的路。他为了我,根本没得选。就这样吧,他已经有了新的家,我该安心的。”
  常伯宁抿了抿唇,不再言声,低头在他后背上描画出荷叶的青脉。
  他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另一个愿意为封如故不顾一切的人,而封如故又这样看重、理解与珍视这种不顾一切。
  他几乎有些嫉妒。
  “挺好。”封如故捧着一本《法华经》自言自语,“佛学养性,他生在那样一种地方,天性良善不足,跟我在一起,怕是会被我教养成另一个小道邪。在佛门,他会过得比跟我在一起更好……一定的。”
  说到此处,他心中有些感伤,道:“师兄,代我向寒山寺写一封信吧。……用我的笔迹。”
  常伯宁笔锋一顿:“好。想写些什么?”
  封如故将脸埋在臂弯之中,思量半晌,道:“……只一句话就好。‘将你从前予我心,付与他人可’。”
  他家小红尘,不应当耽于一人身上。
  他有一整个红尘可以闯荡,而封如故的世界,从此只剩一处僻静的院落,一个名叫“静水流深”的监牢。
  师父登仙飞升后,他得了云中君这一名号,成为了道门最年轻的君长之一。
  但这位君长甚至不能轻易走出“静水流深”,因为不能确定会不会有年轻意气的弟子想与云中君切磋剑术。
  日光如鱼,从东窗游到西窗,他听着自己的呼吸声,一坐就是一天。
  偶尔他会想,小红尘是不是就这样等着他,从日升等到日落。
  他很对不起他。
  他让全道门欠下了他的人情,却独独欠了那孩子良多。
  只是,封如故疯了那么多回,这回疯不起了。
  封如故有勇气将游红尘拉出泥沼,却不愿他陪自己跌入另一个深渊。
  独自一个人呆的时间久了,封如故常会想,人会被困死吗。
  因为压抑,因为孤独,因为对自己境况的无能为力,他曾发过疯,砸过东西。
  事后静静收拾时,封如故知道常师兄站在自己门外,陪了他很久。
  自从意识到这点后,封如故便很少再发这样无所谓的疯了。
  十年光阴,便这样一日日地过去了。
  ……
  封如故放下烟枪,口中轻雾袅绕而生。
  万般往事从他眼前飞掠而过,又融入烟雾之中,宛如仙音烛中的画片,故事演完了,热力散尽了,也就慢慢停了下来。
  关不知坐在他面前,仍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一个传奇故事。
  封如故顶着常伯宁的脸,轻描淡写道:“如故他们在‘遗世’中与魔道相抗,一路斗法,各有死伤。他们死得多些,我们的人死得少些。不过,如故他们终究是寡不敌众,被捉了去。如故受了些刑罚,后来被我成功救下了。”
  关不知等了半天下文,发现封如故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不敢置信地眨眨眼:“……没了?”
  封如故:“没了。”
  关不知:“就这样简单?”
  封如故:“嗯,的确就是这样简单。”
  关不知的失望是溢于言表了:“端容君,你这般讲故事,没人爱听的。”
  封如故将烟枪放下,在薄薄的烟雾中看向关不知,诚恳地撒谎道:“可时隔多年,我又去非是亲历,许多细节都忘得差不多了呢。”
  关不知可不信这样的话,猜想端容君是不想细说,又实在好奇,忍不住追问道:“端容君,您……”
  被叩响的门扉打断了他的话。
  封如故问:“谁?”
  门外传来一个在局促中强作冷淡的声音:“我。”
  只听到这个声音,封如故就忍不住弯了唇角:“你是谁?”
  如一竟然忍住了性子,由得封如故调戏:“……贫僧如一。”
  封如故清了清嗓子,笑道:“进来吧。”
  如一手握一管用来活血化瘀的软膏,推门而入,恰与关不知撞了个面对面。
  关不知还等着听故事详情,屁股没挪窝,只和封如故一同瞧着如一。
  如一本是抱着致歉之心而来,未曾想到封如故房中竟还会有旁人。
  而封如故只着里衣迎客,毫不避讳,连腰带也是随手一敛,系得松松散散,纨绔之态,叫如一恨不得亲手替他系好。
  如一心头微涩发酸,道:“这么晚了,关二山主在此地有何事?”
  关不知被问得一头雾水,左右他也不是他兄长那般讲礼之人,径直反问:“如一居士这么晚了,在此地又有何事?”
  如一立即将那管药膏藏起,冷淡之余,却掩不住发红的面孔,简短道:“有事。”
  关不知看一眼封如故,发现他正凑趣又促狭地盯着如一藏到身后的手。
  见状,关不知心弦猛然一动,脑中浮现出自己初初进来时,端容君坐立难安的古怪样子。
  今早,如一居士这边刚一出事,端容君便毫无预兆地到了青阳山,与端容君关系亲厚无比的云中君,还特意剥了一整碗滋阴壮阳的龙眼,都送到了如一居士房中。
  还有那管软膏——
  关不知小幅度地吞了一口口水。
  ……不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事情特别多,晚了点QWQ
  紧急修正了一点bug,忘了现在在关二眼里咕咕是常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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