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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 (骑鲸南去)


  丁酉痛恨封如故自作聪明的样子,偏偏又被他噎得满心窝火:“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丁酉也不想养那么多无用闲人。封道君,我给你一个特权罢,你择一人,我会将他带出去,好生招待,其他人便有一日活命的机会,你觉得如何?”
  不等封如故发话,便有一名年轻小道霍然起立:“魔头!你不过是想挑拨我等离心离德,作那乞生的丑态,别人我管不得,肖某绝不会叫你如愿以偿!你要一人,我便给你一人!”
  说罢,他一头触柱,碧血四溅!
  几个与他相熟的见此惨状,都生了哀恸,可也不愿在姓丁的跟前示弱,硬憋着一口气,只在喘气时发出一两声变了调的哀声。
  丁酉不为所动:“既然有人毛遂自荐,那就是他了。”
  话罢,他一抬手,便有两名血徒进了监牢来,抬脑袋的抬脑袋,扯腿的扯腿,将那胸前犹有微微起伏的肖姓小道抬了出去。
  丁酉对着封如故无声地咧了咧嘴巴,扭头出去了。
  少顷,外面有低低的呜咽声传来。
  渐渐,那叫声强了起来,变成了呻·吟,变成了哀嚎。
  他们听得出来,这是刚才那名触柱而未亡的肖姓道友的声音。
  只是此时,他一腔的壮怀激烈,变成声声尖锐却无力的辱骂:“姓丁的,你死无葬身之地,有本事你给我一个痛快呀——”
  显然,丁酉并没有给他想要的东西。
  辱骂声也停了下来,他的肉体与精神做着一场撕心裂肺的天人交战,只剩喉咙里翻翻滚滚、咕噜咕噜的痛楚低咽。
  那并非他发出的声音,而是身体发出的本能的哭泣。
  一阵清晰的指甲抓挠皮肉的嚓嚓声音过后,重又响起的声音里终于添上了叫人心惊的哭腔:“我错了……我错了!你们饶过我罢!!我不修道了!行行好,行行好……”
  牢中的人,耳听着这样的惨声,背脊一阵阵起着冷粟,不自觉地发着痉·挛。
  多少人开始羡慕起重伤昏迷中的一干道友。
  他们至少省了这点心灵上的苦楚。
  过了一会儿,肖小道直着嗓子喊起了爹娘,一声声的走着调,一声声尖尖细细的,像是指甲挠墙的声调,从人心上直直划过去。
  在场的多数还是孩子,爹娘二字,狠狠勾起了他们心中的恐惧。
  他们爱书剑天涯,爱正义执言,爱热血沸腾,只因全不知死为何物。
  此刻,他们无一例外地慌了神,疟疾似的打着抖,看向封如故:“封,封道君……”
  封如故眯着眼,低头看着地面上一块小小的石头:“收声。”
  “可他——”
  “丁酉想要看到什么,你们心知肚明。”封如故道,“杀鸡,无外乎是儆猴。愿做那猴子的,尽管摆出一脸衰相给人瞧吧。”
  在座弟子都还有几分少年的心气,即使心中惧怕,听到此话,他们一个个也都强撑出了一副英勇无畏的模样。
  无人注意到,封如故攥紧了拳头,指甲怕冷似的藏进了掌心,发力攥紧。
  与他们不同,他双手被缚,无法堵住耳朵,那惨呼声,清清楚楚,一声不落,全被他听入耳中
  半个时辰后,丁酉去而复返,扔了一架骨架回来。
  叫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骨架竟还活着。
  他血肉模糊地呻·吟,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弱,像是只被拔光了毛、又切断了喙的小鸟,除了一把嗓子,周身上下再无一处东西可用。
  再来一趟,丁酉满意地发现,那些小道已经不敢以目怒视他了,生怕引起他的注意,脸颊统一地泛着铁青或是灰青色,看得人赏心悦目。
  最后,他着重将目光停在了封如故脸上。
  叫他没想到的是,封如故竟不错眼珠地看着他,嘴里还衔了一根新草,也不知这样盯了他多久。
  丁酉被他瞧得颇不自在,大仇得报的喜悦也就势减了二三分。
  他重又将目光对准那些蔫头耷脑的小鸡崽子们,心中快意也没有:“你们知道什么是报应吗?”
  没人应声。
  这个时候,他们更愿意做被恐吓的猴子,而不是被杀的鸡。
  丁酉见他们个个乖觉,胸臆之中一半悲愤,一半快意,一半烈焰,一半清池,彼此相冲,叫他憋闷不已,索性把心中话一口气吐了出来。
  “他可以口口声声唤着父母,但这世上,已没有父母能叫我唤上一声了。我等,你等,皆生于天地之间,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就罢了,难道我们没有父母吗?”
  “我全家不过是修心道,自居深山,从未害过你们一丝半毫,可你们道门杀我父母,杀我小弟时,何曾宽宥半分?!那个时候,你们可曾想过今日?”
  丁酉阴恻恻道:“我早没有下半生了,但你们还有。所以这笔生意,我稳赚不赔。”
  那些弟子身落下风,又被人指着鼻子翻起旧账,听丁酉细数他满腹冤屈,心有戚戚焉,竟各自有了羞愧之意。
  丁酉一吐浊气,大觉快慰之时,突闻封如故开口道:“看来,丁宗主是有仇必报,不信奉‘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一套了。”
  丁酉看封如故一眼,胸中方解的疙瘩又冒出头来:“确实如此。怎么,封道君有何高论?”
  “没有高论,只觉得你说得好极,妙极。在这件事上,我与丁宗主心念完全相同。”封如故道,“到方才为止,你共杀我一十二名道友,绝了他们的下半生,有朝一日,我同样会报复回来。到那时,我会记得斩草除根。”
  丁酉的面目狰狞起来,快步走到封如故跟前,蹲下身来,轻声问道:“封道君,你是不是在找死?”
  在场诸人,无不为封如故捏了一把冷汗。
  而封如故接下来的举动,更叫人后背发乍。
  因为魔道实在忌惮此人的鬼神本领,为求万全,将他浑身上下剥得只剩一套雪白里衣,连鞋也扒了去。
  封如故灵脉被封,现在的气力还抵不过一只猫。
  但他却抬起雪白干净的赤足和叮当作响的锁链,毫无恐惧地一脚踩在了丁酉肩窝上。
  “不是找死。”封如故一眨眼睛,“你舍不得杀我的,你留我有大用。”
  在场修魔之人,眼见此人如此放肆,尽皆瞠目,心中不约而同地骂道:这个妖物!
  丁酉一口气险些走岔。
  他实在不敢想象,到了此等田地,封如故居然还不变色!
  但丁酉不得不承认,封如故是对的。
  他是一个太好用的筹码,好用到丁酉不敢杀。
  只是这样的心思被当众拆穿,由不得丁酉不恼羞成怒。
  “是。”丁酉索性承认了,“你,我并不打算杀,但是,这牢里的人还是太多了。”
  一众小道望着犹自在地上翻滚着的骨架子,纷纷感到一阵窒息的痛苦。
  这些表情大大取悦了丁酉,叫他心火稍熄,甚至可以用平静之态和封如故谈条件了:“此事并不是毫无商量。不过,得看封道君是否肯牺牲了。”
  封如故点点头:“你说说看呢。”
  丁酉喉头一哽,仿佛被绑起来谈条件的是自己而不是封如故似的。
  他嗓音总算阴鸷了下来:“今日,我只杀一人。从明日起,我一日杀掉三人。血宗有的是叫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封道君见多识广,想必用不着丁某一一详述吧。”
  封如故唔了一声,不为所动:“那丁宗主希望封二能做些什么?”
  “封道君可以选,究竟救不救他们。”丁酉眉开眼笑了,“封道君身上的一块肉,换一条人命。这买卖可合算?”
  果然,封如故扬起了一边眉毛,好像是个惊讶的样子。
  然而丁酉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封如故道:“敢问这么合算的买卖,丁宗主为何还要从明日开始做?还要给我一夜时间考虑呀?”
  丁酉以为自己起码会挨上一口啐,得意洋洋的表情已然摆好,闻言,面上表情狠狠一滞。
  “想听他们求我?想让我一夜难眠?”封如故合情合理地推测,“还是想让我骂你?丁宗主何等英雄人物,不会这样贱骨头吧?”
  在丁酉哑口无言时,封如故又道:“无需一夜时间考虑,我现在答应你了。你可以走了。”
  他成功地将一通生死威胁搅合得索然无味,让丁酉再次无端生出一腔暗火来,却又找不到理由发泄。
  丁酉几乎疑心,封如故是打算在今夜自尽,所以才答应得如此爽快。
  他冷笑着将封如故踩在他肩上的赤脚推开,站起身来:“封道君,要死就死净些,别将自己弄得半死不活,更是难过。”
  在肖姓小道友难忍的辗转痛吟间,封如故笑一笑:“谢丁宗主提醒啦。”
  言罢,封如故脚趾猛地一动。
  丁酉顿觉耳畔生风,耳尖刺痛了一阵,像是有什么硬物贴着他的耳朵飞了出去。
  他惊怒交集地回首,发现那姓肖的小子停止了苦吟,一具白里掺红的骨头架子抽搐一阵,喃喃了几声谁也听不懂的话,总算是断了声息。
  他额上被一块小石子彻底打穿。
  他的血与脑髓已经在血毒的折磨下流得尽了,所以,从那黑洞洞的穿孔里并未流下什么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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