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枪。”
第15章
五个学生听见这话先是愣了三个。
只有苏灿弯腰捡了“红岭”系列的短射程兵、 器,一把刻着狼头的孤狼M29,跟齐庶手里的同款。
另外一个知道自己该干嘛的就是徐倩倩。
两个人在听到命令的同一时刻,基本上立刻动作。
所有兵、 器库里的东西除了齐庶手里的东西,剩下的就只是一堆儿零件。
齐庶往人堆儿里扔命令的时候,眼睛盯在苏灿身上。
五秒换枪,苏灿抬着胳膊,没有犹豫,指着剩余人的心脏位置,连射四枪。
五四换了个过场,模拟现实的打击感,也让苏灿感受到左手手臂上来自真实机械的后坐力。
徐倩倩因为拼装环节慢了半拍儿,所以没来得及把手上的步骤往后走。
依然作为被袭击的人员之一,被系统清送出场。
现在实训台上,只剩下苏灿。
他面对突然命令的绝对服从和本能动作,让齐庶微微张了张嘴,调整自己略微沉重的呼吸,苏灿生来——
就是掠夺者。
现场会多人都秉着呼吸,等着第二轮系统选择。
系统继续随机生成四个名字,第二组选定人员接着入场。
“你动作倒麻利,”陈廷敬晃了晃脑袋捡了手边儿上一台组装重型远射装备,纯黑轻锈的铜味儿让他挺舒服,“这么多年,齐庶就没教过你?”
苏灿低着头,摆弄手里的零件。对陈廷敬张嘴闭嘴的骚扰,单纯不想听。
“他连之前入伍的事儿都没告诉你,”陈廷敬嘴上欠,“这几年估计把你当儿子养。”
苏灿抬手,没听指令,直接抬手,枪口儿对准了陈廷敬的眉心。
实训室里响了一声儿响。
但不是孤狼M29的动静儿。
陈廷敬先开了枪。
他胳膊抬得笔直,准线没差,计算读秒,抢了一步。
同样是违规操作,周围触发警报。
虽然是模拟实训,但是为了保证真实,对于痛感的还原了到全套儿,所以苏灿感受到的就是被中型轻、武、 器击中最真实的感受。
内脏的震颤外加撕裂痛感,就算放到优秀的一阶Alpha身上,也是伤元气。
苏灿只是抬头看他,回了一枪。
子弹直径小,速度快,穿过陈廷敬胸口儿的时候,带着特有细微的空气波动。
声音是所有武器里最好听的。
像是一声鸟鸣,转瞬即逝。
“你倒是没变,”苏灿看着实训台上的齐庶,自己解了一身的装备,最后扔了手里的M29,自己出了系统。
小的时候,苏灿周围除了齐庶就只有存在还不如消失的陈廷敬。
耍手段从小在行。
“你不也一样,”陈廷敬慢慢跪下来,捂着胸口调整呼吸,“活得更像个人形武、器了。”
周围的声音燥,里面多多少少都掺杂着对苏灿的议论。
“被这么搞都没事?”
“他原本就是怪胎,长着张死人脸,成天端架子,我看他压根儿就不是人,搞不好这人肚皮划开还能瞧见一堆破烂零件呢。”
声音讨论越来越大,有几个男生带头闹事儿,就是单纯瞧不惯苏灿。
齐庶在上面终止训练,他能接收现场所有人的信息,自然也听见关于苏灿的讨论。
这些话,他这些年早就听烂了。
所以他也懒得辨别,没了早些年的耐心,
男生说话还在继续,专捡难听的讲。
他歪歪斜斜靠在观战台上,校服没正经穿,敞了一边儿系在腰上,半个屁股往栏杆上挪,一张嘴没有想停的意思。
“还等着呢,”齐庶对着苏灿通讯,“不嫌吵了?”
苏灿抬头往上看,之后扭了头,对着讨论中央的后背开了第二枪。
“我操,”男生正脸对着人群跪了,他不像陈廷敬,这会儿连站都站不起来。
只能紧紧挨着地面,大口喘气。
“谁他妈放冷枪——”
齐庶顺道给苏灿开了传送通道,只是觉得,男生有话要讲。
而且,他讲的话,苏灿肯定是要听的。
周围原本挺男生讲话起哄的学生看见苏灿直接升上来,全都自己识趣绕了道儿。
舌根儿嚼得烂倒容易,但是近距离接触苏灿每个人都很抵触。
也不知道是哪儿不对,离得近了,总有点儿喘不开。
“让我瞧瞧,嘴里什么东西,”苏灿叉着两条膝盖,就这么蹲在他前头,拎了抢抵在他嘴上,“特臭,”
苏灿用细长的枪尖儿挑着人嘴,轻轻抬了手往上翻,最后往里又多伸了半截儿,“枪膛味儿特好闻,”
“别...别...都是同学,开玩笑而已,当真就没意思了...”男生嘴里塞着枪管儿舌头都没地儿放,说出来的话就更是烫嘴,“你敢开这枪,怎么在校规校级那儿也说不过去。”
男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想到这一条儿心里就底气足,特地憋足了一口气,把校规校级四个字咬死。
苏灿突然笑了一声儿。
声音不大,也就两个人能听见。
男生扭着脖子,消化这声笑给他心理上带来的不适。
“还可以商量——”
“嘣——”
像是起酒盖儿的声音。
清脆短促。
“商量个屁,”苏灿直了身子,用枪口拜掰了掰对方的头,旁边儿一直盯着的徐倩倩开了口,“你这玩儿大了。”
现在只是没有实质结果,但是从过程来说。
苏灿杀、人了。
男生身子很安静,嘴巴半张着,头被迫仰着,脖子弯曲的角度很诡异。
系统对他的大脑发布了指令,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承死亡状态。
时间太长,会对Alpha的机体造成不会可逆的损害。
所以很快医务室来了人,一溜烟的白大褂把人往推车上塞。
齐庶在看台上都看着,他忍着嘴里的馋瘾,用烟屁股磕了磕牙,胳膊上就收到徐倩倩的消息。
-这样真的可以吗?身为苏灿的监护人对他这么放纵。
齐庶琢磨上头的字,最后细长的指尖在上面敲回去。
徐倩倩皱着眉头在现场等处理结果,等齐庶那边传来简讯,她看见上面话愣了一下。
就像看着什么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好看的眉毛都皱到一起。
没有多余的解释,
纯蓝的显示屏上只晃着两行个白字。
-你没瞧见么,
-他笑了啊。
第16章
齐庶回完简讯,在手持屏上翻到苏灿的电子档案。
几乎所有体能项目上都有备注。
都在说明苏灿在哪儿都是例外。
苏灿天性强大,痛感全无。
整个帝国的眼睛都盯着他。
从他出生开始,都只是把他当成苏启坤致命失误的补偿。
苏灿在他们看来,就是为了赎罪。
才配活着。
实训课被迫终止,齐庶到了陈廷敬边儿上,单手扶着他的肩膀,帮他顺平了身子前头的褶子,口气冷淡,“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陈廷敬抬着头笑,眼睛一直盯在苏灿身上,“你也什么都没跟苏灿说,”
单间实训室中间又电子阻隔,从外面看就是隔音的透明数据房间。
“在你这儿,唯独这件事儿,我跟苏灿都是公平的。”
陈廷敬自己站起来,两只胳膊还是没劲儿,但是身子歪歪晃晃,勉强能立起来,“你这么宠着,早晚出事儿。”
齐庶伸了两根手指,捻着陈廷敬的领子往下顺,但是口气冷淡,“瞎操心。”
“齐庶,”陈廷敬在后面喊他,“他进去了可没有回头路。”
“我知道,”
齐庶结束自己作为导师的第一课。
等散了实训课,很多人都没走,全部杵在门口儿等着齐庶出来,包括徐倩倩。
大多数人就是好奇,刚才上课没看过瘾,长得好看枪法牛逼又公然包庇的导师,到底离近了看什么样儿。
齐庶边儿上走着苏灿,他打算下午下了课,直接带着人去吃饭,“等一下!”
等着走到楼下的行人双道,徐倩倩在后面一路小跑追上来,她没跟太紧,只是在对方停下来的时候停住,“齐老师,”她叫的尊敬,也没了原来话里带着的一丁点儿嚣张跋扈,像个红着眼的乖兔子。
“我父亲想找您单独叙叙旧。”徐倩倩话里带着生分,用眼睛丈量着跟齐庶的距离,她实在不想再感受一遍那种感觉。
活像被人从里到外生吞活剥。
齐庶嘴上烟没断,看见徐倩倩就低头掐了,冲她点头,“知道,就来。”
苏灿直接往前走,把手从袖口儿里伸出来,往后一摇,“外头等你。”
“苏灿,”齐庶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对方没停,只是收了手,扭过头,半个帽子盖着一半儿的侧脸,“我等你。”
齐庶的胳膊朝前神了半截儿,最后停在中间,轻笑了一声。
徐倩倩站的不算远,也听见齐庶说了一句,
“小孩儿。”
她在齐庶走过去的时候低着头,看着自己泛白的鞋尖儿。
没敢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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