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家里面,姑姑和姑婶才是养孩子大户。宴宗羡、我、宴昱,她们都用心照顾了个遍。但唯独宴昱,能够这样理直气壮地享用她们全部的父爱和母爱。
每当这种时刻,我就觉得,只有宴宗羡和我是一样的。
“行了,不是要剥大蒜吗?你一颗,给你哥哥一颗。剥完就玩儿去!”姑婶最终从宴昱手里抠了一颗,跨了一步塞进我手里,目光柔和地望我一眼,“快点,我急着坐蒜蓉。”
宴昱抹了一把眼睛,没多少眼泪,但那动作特别娇俏好看。
我们俩蹲在地上各自分工,她嘴里哼着一串歌曲小调,不时和我说说话。很快,我们就把大销售的活儿干完了。
“哥哥,我们去阁楼吧!”宴昱拍拍手,对我说。
“……”我本能地一僵。
阁楼里当然已经收拾整齐,不会让宴昱看出在她不在的日子里,那里变成了什么场地。我不过是做贼心虚,总觉得里面的空气都是桃子味儿的。
宴昱才不管,拉着我就上楼了。
夜已经深了,我们进阁楼。
小公主巡视自己长久没有踏足过的童年秘密基地,感慨万千。我跟在她身边心不在焉地附和,然后在她的要求下,一起录了一段小小的视频,她要发在自己的社交平台上。
她编辑视频的时候,我们趴在楼顶栏杆上。她专心在个人终端上工作,我无聊四下张望。就这样,我看到了宴宗明和他上次那个女人。
这次,我看到了她的脸。
尽管天色昏暗,我还是将那张脸看得很清楚,并为之震惊。
因为,她和我长得太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就像费尽心思拼凑过宴宗明前半生的故事一样,我也无数次幻想过那个把我带到世界上来的人。因为宴宗明把她删得太彻底了,我无缘得知她的模样。但没关系,我会自己在脑海中为她描绘千千万万张脸。
然而,其中没有一张像我真正见到的这张一样。
这么容易去辨认,这么轻易可联想,这么……亲切得仿佛打了柔光。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回过神之后才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在往栏杆外倾出去。宴昱正抓抓着我的手臂,惊悚地喊“哥哥”。
这时,宴宗明已经拉着那个女人走入路灯照不明朗的暗处。女人不太情愿,还是随他拽走了。
“哥哥,你在看什么啊?我还以为你要跳楼了!”宴昱往下望,只能看到两个背影,“那是大伯的女朋友啊?”
“大伯的女朋友”来来往往,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宴昱语气平常。
说完又有些可惜地啧叹一声,嘀咕道:“人家都到家门口,大伯怎么不请人进门坐坐。爷爷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希望他结婚的。”
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没接话。
“哥哥,你不会不希望大伯结婚吧?”
“啊?”我愣了愣,摇摇头,“不会。”
“也是。其实大伯结不结婚,对你的生活影响都不大。哥哥你呀——”她忽然跳到我面前,张开双臂。我们隔着小半年的距离,那是她刻意留的。以便她直直跌进我怀里。所以,当她朝我扑来的时候,我将她抱了满怀,少女清爽甜蜜的气息钻入呼吸中。
她蹭着我的颈窝,语气甜腻地撒娇,“哥哥你呀,是我们家的人。只有爸爸妈妈婚变,才会影响你的生活!”
我笑了,然后捏捏她的脸:“胡说什么,姑姑和姑婶才不会婚变。”
“那当然了,我的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一对。一个alpha,一个omega。一个永远聪明靠谱,一个温柔善解人意,人间绝配!哥哥你有没有发现,她们都没吵过架。”
还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姑姑和姑婶吵架,她们面对任何事情都有商有量,连拌嘴都很少。简直是夫妻相敬如宾的范本。
我点点头,说:“是啊,所以你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
“哥哥也有。”她退开一点,双手环着我的脖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里面闪耀着真诚的慷慨。她打心里认为,我们理所当然共享同一份父爱母爱。
这就是我爱她的地方。她对我这样亲密无间,就好像我们真的血浓于水。
“嗯,对,我也有。”我对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表达赞同。至于刚才那个惊鸿一瞥的人,没有必要告诉她,毕竟那个人是不会介入我们家生活的。
一顿过于晚的晚饭开始了,我和宴昱听到姑姑的呼唤,赶紧下楼入席。宴宗明已经回来了,宴宗羡的位置空着。
姑婶解释:“宗羡还有事,说是回不来吃晚饭了,我们吃吧。”
“好丰盛哦,跟过年一样!”宴昱惊呼。
爷爷笑着说:“你过年不在,你妈一直想给你补年夜饭,这顿就是了。”
“也不止我,大家都想和你补一顿年夜饭的。”姑婶给所有人的杯子里都倒了饮料,又把一瓶高度白酒放到了宴宗明面前,“要喝酒的,就自己来吧。”
宴宗明欣然接受,给自己、爷爷、姑姑,都另外用杯子满上了酒。最后目光落在我脸上。
我接触到他的视线,骤然紧张。也许还有点呆……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太能马上装得天衣无缝。
“要不你也来一杯?都长大了。”他语气平淡地说。
我却像被什么猛地揪住脖子似的,僵起来。
想到自己的不自然可能更明显了,我立即窘迫起来,盯着酒瓶口,连忙摆摆手,尽可能不露怯地回答,“不用不用,这个太烈了,我还是喝果汁吧。”
“喝吧。”爷爷也望向了我,慈祥而宽容的模样,“你也开始上班了,喝点高度酒应该的。虽然你现在是做研究,平时不用出饭局,但以后也难保没有应酬,总要练练。”
说着,示意宴宗明给我倒酒。
宴宗明就真的给我倒了半杯,推到我面前。我只好接过,和几位长辈碰了杯。爷爷和姑姑都为我第一次喝高度酒而表现出欣慰。他们觉得高度酒才算酒。
饭桌上的话题自然而然围绕“孩子长大了”进行,先是谈论我,几句之后马上转到宴昱身上。她才十七岁,还不到法律定义上的成年,长辈们一致认为她还没有长大。于是你一言我一语,都是教导她怎么在成年人的虎狼世界中生存的。
但要我看,她其实已经长大了。也许比我还要成熟。
因为她面对这么多教导,一点十七岁小姑娘应该流露的不耐烦都没有,只是笑嘻嘻地全盘接受。
过去两年的练习生生涯,到底对我的小公主干了什么揠苗助长的事情呢?光是想象一下,我就无法为她现在的懂事表现高兴起来。
我最终喝了两杯酒,不至于醉,但确实有些晕了。等送走宴昱一家,我就不再想站起来走动,于是直接回了房里。躺下去,天旋地转持续了好一阵子。
我以为能很快入睡,然而脑子却在眩晕之后变得异常清醒。我诧异于自己对楼顶天台所见那一幕印象之清晰。那女人的每一丝举动我都还记得。
她当时应该是想进门的,宴宗明不让。
也许上一次在酒店门口,我遇到的也是一样的事情。
而那天,宴宗羡应该是看到她的脸了吧?所以他那时候才会叮嘱我,要是再见到宴宗明和他“女朋友”,就不要看了。
他想什么呢!我看到了会怎样?那有可能是我亲妈,我凭什么不能见?宴宗羡这个傻-逼。
想到这里,我莫名地感到委屈,吸了一下鼻子,发现自己有想哭的感觉。
然后,我听到了楼下的开门声,接着是脚步声。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能分辨宴宗羡的脚步声。无论是急匆匆的,还是小心翼翼的,他的脚步声里都有一种令人镇定的力量。
我记得有一年我期末考试成绩特别差,一下子在年级里掉了差不多两百名。那时候爷爷特别喜欢盯孩子们的成绩,宴昱又考得特别好。对比之下,我的情况显得更惨烈了。我焦虑得不敢回家,一直躲在湖边。
后来是宴宗羡来找我。远远听到他的脚步声,我忽然就慢慢找到冷静的感觉了。
他越是往我走近,我就越越感到安心,天塌下来的担忧慢慢变得不值一提——考砸了算什么事儿?当他走到我身边时,我这么想。
“咚咚——”现在,脚步声走到了我房门口。
“宴雀?”宴宗羡试探地喊我。
我不出声,他站了一会儿,脚步声继续往里走去。跟着是关门声。
不知道他喊我干什么,但他只喊一声就放弃,我便无端感觉想发脾气。刚才想哭的感觉还在,混合在一起,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冲动。
我鬼使神差地从床上爬起来,非常轻地走路,非常小心地开门和关门,不想被任何人听到我的动静。
最后终于钻进宴宗羡房里,他在浴室里洗澡。白天他穿上身上的衣服正乱七八糟丢在床上。我把它们都收拾起来放在椅子上,晕着头躺进了被窝里。
这一刻,我忽然感到一切都轻松踏实了。
“雀儿?”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宴宗羡吃惊的声音。我努力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擦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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