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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凰涅天下 番外完结 (君朝西)



“由下而上,自然而然?”卫希颜眨了下眼。

名可秀便给她解释,“比如说,如果市面最低盐价原来为十五文一斤,官府想让小民百姓用十文钱就能买到,于是官盐场主动降价,将榷价定为四文一斤卖给盐商,但是商人逐利,销给百姓时,很可能还是以十五文卖出,或者只比原来低个一二文,但只要不高于原来的价格,则市面的售量不会减,于是官府预期的小民以十文钱买一斤盐的成效达不到,可能均价是十三文,也有可能是十四文,总之要打折扣——此谓之‘由上而下’。

“再比如说,如果几十万将士和服役户之家,因为朝廷的赏盐役盐而不缺一年之用,则市铺售盐量减少,铺商为使本钱尽快回笼,就不得不主动降价以促售,甚至只略高于榷价卖出,同样以四文一斤的榷价来说,铺商卖给小民十文一斤仍然有一倍多的赚头,有急于回钱的,可能定价七八文,于是最低均价可能是九文,或八文,成效比官府预期的更好——此谓之‘由下而上’。”

解释得这么详尽,再不通经济的也懂了。

卫希颜拍着额,一副恍然明白的表情:由上而下,相当于行政命令式的计划经济;由下而上,则相当于市场经济——她虽然不是学经济的,对这种大理论还是知道个囫囵的。

她笑叹着扬了下眉,很是正经地表白说:“吾对卿的敬意,恰如高山仰止。”

名可秀白她一眼,叫她去读《道德经》。

卫希颜立即扶额哀叹,说:“这种本事叫融会贯通、举一反三,我就算读烂《道德经》也是读不出来的。”

名可秀勾起唇,笑吟吟看着她。

卫希颜暗呼不妙,正想岔开话题,便听她道:“如此,希颜再将《管子》、《计然》、《盐铁贵粟论》读熟了,即使不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也可牵强附会一二了。”

卫希颜扑哧一声,跟着哈哈大笑,从窗子上跳下去,声音传回阁内,“可秀,道法自然,我觉得还是自然悟道比较合适我。”

名可秀扑声一笑,“这样就吓跑了?”

她脸上温柔神色一闪而逝,然后想起手头上有一份淮南东路提举盐事司提辖泰州都盐场顾秉程的禀事札子,因当时思虑不太成熟,便先搁置着,这会似乎有了些想法,她便找出来重阅。

顾秉程是从杭州慈幼局出来的——名花流在东南各大城邑收养资助过不少乞儿、孤儿和贫穷人家的孩子,有武技天份的教以武技,有读书天份的教以文经,有手艺天赋的授之以技,既扶助孤贫,又给自帮会培育了各类忠诚的人才,像顾秉程这样的人很多。建炎初年,名可秀挑选了他们之中的一批人,由丁起妥当安置到各衙署任□品的小官,再渐渐升到重要职位——或在京,或外任地方。

顾秉程就是建炎五年从尚书省都事外放淮南东路,提辖泰州都盐场,论职品只是从七品,但南廷盐课向有“两淮盐赋过天下之半,泰州盐赋过两淮之半”之说,由此可见泰州盐课之利——顾秉程这个职位不知多少官员盯着,想寻岔子安置自已的人。但顾秉程干得很出色,没留人半分话柄,而他促进盐工创新的能力也甚得名可秀赞许。

顾秉程这份禀事札子说的是盐课之弊。

名可秀一边看,一边思索,良久,铺纸落笔。

当卫希颜从花圃回来时,名可秀刚写下了题头。

卫希颜放轻脚步,将怀里的鲜花插.进青釉大花觚里,走到名可秀身后,弯□子趴她肩上,但见雪白的宣纸上一行横细竖粗的方正字体:论盐酒茶官榷之利弊。

这种方正字体是印书坊雕版印刷通行的一种字体,结构严谨,整齐均匀,容易刻工,但缺少风格变化,不具有书法的欣赏价值,被文人诟为“匠体字”,印作里也这这么叫——卫希颜对这种字体再熟悉不过了,便笑着说,这是大宋印书的通行字体,不如叫“宋体”,于是定名。

卫希颜知道,当名可秀用这种宋体书写时,便是不想让人查出笔迹。

她下巴在爱人肩上摩挲着,眨眼道:“又给《国学论刊》撰文了?”

“嗯。”名可秀肩头被她蹭得痒,便嗔她,“一边去,别搅扰我。”

卫希颜格格一笑,随即端严神色说道:“好吧,我读《道德经》。”

名可秀噗的笑出,抬眸斜她,“这回不跳窗了?”

卫希颜哈哈笑,“人家要给你红袖添香啊。等哪天我们幽会时,再跳窗好了。”说着走到书架边找出《道德经》,坐到书案东下首的檀椅上,翻开书正经看起来。

名可秀唇角轻扬,眼眸粲然。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在写标题时,忽然觉得这种红袖添香很可乐,于是乎,随性取代了原先想的标题名。

正文 356共济女学

秋去冬至又迎春,经界法正在南廷各路推行,此时距离名卫二人谈话已经过去六七个月,临安又到了春江水暖的时节。这是建炎十年的二月,钱塘江两岸杨柳依依,垂下来如碧玉妆成,轻拂在那剪刀春风里。江上人船货船往来如梭,又有那彩饰雕漆的游船画舫悠悠荡荡而行,丝竹乐声时有传出。

一艘青白色的画舫正沿江向北,颜色素净不显华丽,只有上下两层,也不显得楼船浩荡,但来往船都远远地避让开去,使这艘画舫周遭二十丈内都安静无往来,皆因主桅上迎风招展的那面白底朱绣凤凰旗——那是国师府的徽记。

画舫二楼的船舱内,东西两边的雕花棂格窗都半开着。临东窗的长榻上,师师、希嬛姊妹俩对坐玩着关扑,不时娇声指责对方耍赖、作弊,说不得几句就扑笑作闹起来。

西面置着几张圈椅,希汶、名浅裳、何栖云三人聚堆,一忽儿谈着诗词,一忽儿又摆弄起琴瑟萧笛一起作乐,兴尽歇下来,边喝边聊起育儿经,三人都有了孩子,何栖云的儿子满了三岁,好动得让人头疼。

正说话间,师师和希嬛玩累了,笑着加入这边。希嬛年中才说了亲事,还不到谈论孩子的时候,便说起“云衣坊”即将推出的春衣夏裳。

在京城在刺绣织衣行中,云衣坊很有名气,而它正是云希嬛的产业——三年前名可秀将这个绣衣坊转给了希嬛,作为小姑子的嫁妆,而希嬛也展示出她的天份,将云衣坊从稍具名气打理到负有盛名,前后也只用了三年。

众女便约了去云衣坊试新衣,定制款式。转眼师师又说起“花容坊”的新花露,又说她和小乙正在鼓捣一种新的白肤嫩肌敷面膏,弄好了就给大家试新。众女都娇笑起来,调侃小乙哥越发成了小乙姐,一门心思钻这女人营生。

师师振振有词说,女人营生怎么了,女人钱最好赚。又一手揽着希嬛,柔媚娇笑说:“云想衣裳花想容,咱姊妹俩一个云衣,一个花容,这就齐活了。”众女大笑。

船舱内莺莺呖呖说起这些,娇声笑语不止。

舱外又是另一番景象。

宽阔的船头上,张着大罗伞,伞下置扶椅长案,名可秀和李清照对坐语谈,十分投契。

两人都闻名已久,却是头回见面。

人说“白发如新,倾盖如故”,后者指的就是两人这种景况。给双方做介绍的卫希颜反被撇到一边,笑说两人“过河拆桥”,便自坐一边,静听两人谈话。

二月的春风还带着些微寒意,李清照淡罗衫子外面套了件兰竹暗纹的缂丝半臂,白皙光洁的额头上刻着几道岁月之纹,却不会让人觉得苍老,倒仿佛是岁月沉淀,淬出精华凝于其中,蕴出一种睿智光华,细眉下一双眼睛逸采神飞,清澈明亮。

她说话的语调不快不慢,声音柔和清晰,听起来十分舒服,说话却很随性风趣,负暄之后就打趣名可秀,说:“世人若知枫山即凤山,只怕捶胸顿足,乃至吐血而亡者不少呀。”

名可秀扬声一笑,面庞光华流转,说:“世间若少去几个迂儒,倒也更清净了。”

李清照清彻而笑,折扇敲椅,“此言大善,当饮一盏。”端起茶盏相敬。

红姑和名雅分别给二人添茶。

李清照又赞叹说:“凤山在《国学论刊》上的所有文章,还有《论语集注》,我都拜读过,令人心折者,不惟发以闳声之辞,引以大道之要,犹以海纳百川之襟怀、济世天下之仁心令人心敬。”

卫希颜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名可秀好笑地瞥了她一眼,说道:“学士过誉了。”

李清照却摆手一笑,“我这性子,向来是少赞人的,往好里讲叫清高不媚于人,往坏里讲就是尖刻,当年写完《词论》,没少被人说尖刻的。这几年修心养性,敛了些气性,却还是被人诽议张扬过锐……”

名、卫二人都笑起来,想起朱雀书院成立后,李清照倡议与凤凰书院的学子进行年班交流,举行琴棋书画经术算学等课程的比试,凤凰书院却有夫子看不起女子,说男跟女斗“胜无荣”,意思是胜了也没什么可称道的,李清照便赋词《鹧鸪天·燕雀》嘲讽他们,那些夫子和词反驳,却无一词可压下李易安之词的风采锐气——于是,一斗失败;又有夫子说男女学子混杂比试有伤风化,李清照便写了篇赋文发给凤凰书院,说男女共处天地,气出气入,要守“风化”的,可以闭气而亡了……尹焞读了大乐,令人抄写张贴在书院内——一时议者纷纷,有赞者说李易安真性情有林下之风,讽者却诽议说李易安言语刻薄,张扬过锐,有失女子贤淑。但无论赞者谤者,李清照评人不说虚语,却是大家公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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