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我记住了,记住了。”
波浪翻涌,最终达到峰顶,我蜷起身子趴在床上喘气。
刘月盈今晚,不太正常。很明显能感觉到。
我休息片刻,她从后面搂住我,又拽着我的手去探索神秘森林。
“快些。”清冷的语气因为我的动作而产生波澜,沾染上不知名的诱惑,我亵渎了她的神圣,把她一次次拉入凡尘。
等到她也躺在我怀里喘气,我们俩严丝合缝地抱在一起,她把我抱得非常紧,那一呼一吸的温热感扑洒在耳廓,这是她习惯性的动作——月盈喜欢这样抱着我,把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
她逐渐喘匀了气,依偎在我怀里,抬头盯着我看。我也低头和她对视,双目交汇。
桃花眼里波澜起伏,藏着许多难以理解的情绪,像一坛陈酿。那早就该说出的话被压了许久,终于缓缓道出。
“小虑,做我的皇夫吧。”
听见“皇夫”两个字,脑海里瞬间警铃大作,浑身僵硬起来,下意识地推开她,嘴巴比思维还要快上许多。
“不要!”头摇得像拨浪鼓。
刘月盈极其安静的冷眼看着我做了一系列慌乱的动作。我坐在床上双腿弯曲,勾着后背双臂抱住双腿,头埋在手臂里,做出一个完全防御的姿势。
“为什么不要,你难道不想和晏喜她们一样吗?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不用再躲躲藏藏避人耳目。”
我只是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心里深埋了许久的可怕的情绪被狠狠的撕扯出来,无限的恐惧接踵而至,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那是无数个噩梦被惊醒时的心惊肉跳,太害怕了,担心重蹈覆辙,担心她被我伤害,担心她太早离开这个世界。
这是她的大兴啊!
“为什么不要,回答朕!”冰冷的声音混杂着怒气,我被这声音吓得猛的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张非常冷静、非常淡然的脸。
“我,我还是觉得,想为陛下做牛做马的分担朝政,我不想成为后宫的一员,因为后宫不得干政。”大脑飞快的思考,努力让自己拼凑出一些有条理的语言,找出借口让她相信,然后打消这个念头。
刘月盈一声冷笑,非常认真的回答我:“这个理由不成立。你可以作为皇夫摄政,朕允了,没有人敢反对。你不用再每天早上偷摸着从偏门出去,沿着宫墙绕一圈再去上朝,而是直接与我共乘。”
“不妥,不行,这太不合规矩了,我会背上魅惑君主的骂名的,千古臭名远扬。”头摇的厉害,神色也混乱不堪。
她见我神色差的出奇,满脸的怒火逐渐熄灭,平静地对我说:“小虑,你这么在意史书怎么写,后人怎么看吗?”她伸手捻了捻我垂下来的发梢。
“我从来不在乎,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写给当事人看的。后人怎么说都无所谓,反正我是两眼一闭看不到了,我现在做的每件事只求问心无愧,所以为什么要为将来不确定的事而困扰在当下,故步自封呢?”
原来,她是这样的通透,看的这样明白,作茧自缚的始终只有我一人。她不在乎,她无所谓,我可是在乎的不得了,那青史上的一字一句都流着血泪,快把我逼疯。
刘月盈见我颤抖的厉害不发一言,继续用清冷却舒缓的嗓音说服我:“你当上皇夫,我自然什么体己话都与你说,再不会对你有隐瞒;胡中立那些斗筲之辈也不敢对你做造次的事。而且,除夕晚宴你可以坐在……”
“你别逼我了好不好,我不愿意!”猛的打断冲她吼,眼泪水又要出来了,吸了吸鼻子忍住继续说:“陛下,我觉得名分没有那么重要,我不在乎,您收回成命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不要问我原因,不要……”眼眶被憋的通红,那些属于我本身的记忆席卷而来。
都是些可怕、残忍的回忆,我在那种窒息的环境里找不到出口与光明,精神错乱,心理扭曲,没有道德与是非,满脑子都是圣祖帝、凌空帝——是我面前这个带着温度和香气的女人。
担心历史的悲剧重新上演有什么错,想让她活的更长久有什么错?头皮开始发麻,心脏一点点渗出寒冷的气息,牵动着四肢冰凉。
刘月盈是何等灵敏聪颖,她看到我极端的反常的举动和神情,比在议事厅更甚,当下停止了言语,默默注视着我。
长夜漫漫几时彻,不是弹指刹那,是寸阴若岁。时间仿若凝固静止,她风平浪静的脸上没有一点裂痕。
不知过了几个世纪,刘月盈结束了凝视,转头短叹,缓缓开口。
“知道了,不强迫你,就当没说过罢。”她的睫毛扑闪几下,被床外的烛火照着,在帷幕上留下长长的阴翳。
我不知道她风平浪静的面庞之下,掀起了何等的惊涛骇浪。那是狂风骤雨般的巨涛,只不过被她强大的心智所镇压。就算能知道恐怕也没用,源于灵魂本身的恐惧已经喧嚣暴躁得将我淹没。
刘月盈掀起被子搭在我们身上,吹灭了床外流了很长烛泪的龙凤红蜡,侧身睡去,只留给我一个后脑勺。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睡在我怀里。
可是这般漫长而残忍的夜晚,谁又能安然入梦呢?
==
有些东西变质的很厉害,一夜之间就不一样了。比如,我进不去她的寝宫,拿着金牌也不行。
这是一件忧喜参半的事,虽然心脏会隐隐作痛,但是莫名觉得安心。
我穿越来这里的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改变历史。如果凌空帝能够逐渐消除对我的爱,那么她就真的没有弱点了,这样完美无缺的帝王,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说不定,我还能看到她儿孙满堂,不给刘月华那个家伙捡便宜。光是这么想着,鼻子就酸涩的不行,眼圈又红起来。
刘月盈对我的疏远很明显,几个月来,除了上朝我再也没见过她,在宫里也只是做着日常政务的琐事,比如继续审阅运河的修建工程、关注各地粮仓的储备。还有一件事很重要,就是江南郡的税收。
胡中立与江南富商必定有勾结,怕是从中贪污了不少官银。当初被刘月盈处死抄家的前任工部尚书曾铭,就是把这个事做得太明目张胆,不把皇家放在眼里。所以胡中立和曾铭这两人,暗中少不了联系。
如果曾铭的死和我铸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胡中立对我恨之入骨也就说得通了。
【请个假,停更两天,海余生需要好好梳理后面的内容,给大家带来高质量的作品,也希望读者天使们可以放松一下心情。顺便跪求不要取消收藏,那我会好难过好难过。有磨难才有成长与救赎,相信我,一定会有好结果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如果可以的话多多推荐给其他姬友们,鞠躬!】
第42章 番外之善不为官
出身在官宦世家,是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官,则尚可;若是宦……即便位高权重,仍然不能免除世俗的非议,那些自诩清高的文人雅客喜欢在背后指指点点,这是宿命。
而胡中立偏偏是后者。
在奔流不息的历史长河中,和他一样出身的人有很多,其中最著名的不过是古汉曹操。
但是,胡中立与曹操不同,他没有出生在乱世。他出生的时候太祖刘曜建立大兴已经八年,一片欣欣向荣之气,不是出枭雄的时候。
更何况,胡中立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只想本分的接受祖父的爵位,一心一意做官。
他祖父是个大宦官,在太祖攻入前朝皇宫的时候立下汗马功劳,从此跟着刘曜鸡犬升天,权倾一时。
祖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在他面前杀过人,鲜血喷涌而出,忤逆祖父的人很快僵硬起来,眼睛瞪得非常大。胡中立当时吓的站都站不稳。
祖父最常与他说的话就是:“中立,将来入仕要记得,善不为官。”
他不明白祖父为什么说善不为官,这和四书五经里写的不一样,为官不就应该存善心、做善事,将百姓放在心上吗?不过他不敢问祖父,只是答应着。
在他还狭小的世界里,祖父就是天,并不伟岸的身躯蕴含无穷无尽的能量,连司马司空见着祖父都要礼让三分。
胡中立读书非常刻苦,再加上祖父的缘故,不过十七岁就做了京官。他觉得,自己凭本事考中举,以前那些看不起他的文人就会对他刮目相看了。
可是事与愿违。
“凭着太监爷爷当上京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可不是,笑死人了,他还觉得自己挺厉害。”
“真没想到宦官家里也能出人才来,不是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吗?”
“你也太抬举了,宦官难道能生出小孩来?”
“哈哈哈哈哈……”
酒楼里哄堂大笑,名门望族们笑作一团,那些大儒的子孙就是这副德行?
胡中立听到这些话,本因中举而想庆祝的喜悦被满堂笑声冲刷干净。
清高的文人不屑与他交往,他被他们在背后用口水钉在耻辱柱上,心里漏出一个血窟窿。
他们畏惧自己的祖父,但并不是尊敬;随着祖父日益年迈,越来越不把胡家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