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叹气: ( ‘-ω?? )唉,愁人。
“你真好。”小芙蓉腆着脸对族长说。
族长正细细盘算着找个好藉口把对方宰了,一时没听清,问:“什么?”
小芙蓉腼腆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哥哥,你真好。”
男生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比任何词藻修饰的好话都来得更真诚。
族长无言。
蓦然间,好像有一颗陨石砸穿了他心里的防御系统,向来百毒不侵、油盐不进的他忽然被小芙蓉的一句话惹得心潮微微起伏,连呼吸和脉搏都被打乱了节奏。
十月芥菜起心,中年老汉发春。
“咳、咳咳,”族长来了两声假咳以掩盖自己被撩的慌张,顺带装模作样地没话找话,“我、我哪里好了?给你点阳光就灿烂。”
小芙蓉笑得令人心疼,“你对我很好啊,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族长一愣,心脏忽然疼得要命,是毫无由来地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这一刻,莫名的,他好想一手把隔在他俩中间的这张桌子给掀翻了,然后一个马步跃过去把小芙蓉拥在怀里。
这种感觉陌生又悸动。疯球了。
然后族长又听见小芙蓉说:“哥哥,你知道吗?我以为自己死了的,没想到一睁眼发现自己没死,还看见了你。”
族长心虚:“你……不问问为什么?”
小芙蓉:“什么为什么?”
族长顿了顿:“为什么你醒来看见的会是我,为什么不是你的亲人朋友,”族长想起自己对小芙蓉撒过的谎,“你就这么相信我?相信我说的……‘我一直在照顾你’。”
问出这些的时候,族长似乎没有在意那些一直谨慎的戒限,就只是很直白地问出了心里想问的: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一个才睁眼看到的陌生人?
“没什么相信不相信的。你知道吗?哥哥,”小芙蓉告诉族长,“那时候我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是因为……”
族长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谨慎地问出口:“因为什么?”
“因为我,”男生的眼神清亮单纯,脸上泛起可爱的笑容,“打算自杀啊。”
作者有话说:
族长:垃圾回收,从你我做起。
6
小芙蓉一句“我打算自杀”,立刻在族长荒芜灰暗的心里重新燃起希望,他正愁没有借口吃掉对方,这不就是最好的借口吗?
这个人连他自己都没有求生的欲望,怎么死不是死,既然对方打算自杀,还不如把命交给我,让本族长来了结他!
族长:╰(*°▽°*)╯我又有理由吃他啦!
“欸,不是,等等,”族长高兴没两分钟,随即反应过来,疑惑道:“你……为什么要自杀?”
小芙蓉神色黯然:“因为我的家人不爱我,他们就只会扔钱给我,我在那个家庭里没有任何存在感。我也没有朋友,很孤单,有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在寄宿学校的时候,我被同龄人欺凌,每天都过得很压抑。所以十七岁那年的生日,我找了一个没人的天台,跳下来。”
其实小芙蓉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淡,远远不及内容那样令人觉得悲伤。仿佛是在他睡了一觉之后,那些不幸和黑暗的回忆都已成上个世纪的灰烬了,如今从嘴里出来,不过是一种陈述罢了。
“你记得以前的事?”族长没心思理会对方那些痛苦或可悲的遭遇,他只是一下警惕起来,“那你为什么还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记得一些吧,但名字是真的不记得了,”小芙蓉坦坦荡荡地说,“不过以前叫什么都无所谓了,以前的人生是我想结束的,记不记得、记得多少,又有什么关系呢。”
族长沉默着,点了根烟。烟和酒是他唯二能接受的人类社会的食品。
尼古丁充斥鼻腔的那一刻,他才忽然意识到,对方经历过一些很惨的事,乃至于令其做出要放弃整个人生的决定。
小芙蓉又说:“可没想到跳楼后的我没死,醒来之后已经是2019年了,我十七岁那会儿还在读高中呢。你说我睡了八年,仔细一想,原来我都已经23岁了啊。”
“......25,”有轻度强迫症的族长纠正他。
“不好意思,毕竟我高中没毕业……”小芙蓉尴尬地笑笑,“所以哥哥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你家醒来,我叫什么名字,这些问题我统统都不在乎。”
族长猛吸一口烟。尼古丁如同千军万马,在男人的胸腔内肆虐。
肆虐的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但他说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
小芙蓉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绞着,鼓着勇气真诚道:“哥哥,对我来说,活过来睁眼看到你的那一瞬,就已经是新生了。”
在遇见你的那一刻,我的整个世界好像按下了“更新”键,所有都是全新的,过去的一切都因为你的出现而被替换掉。
族长依旧是沉默,却下意识地一连猛吸几口烟,最后被燃尽的烟头烫了手,才令脑子清醒些。
“哎呀!你怎么烫着自己了?”小芙蓉见状,连忙拿起他的手指,“呼呼”地吹着,皱着眉心疼道:“我的傻哥哥,疼不疼呀?”
轻柔的风绕过族长的指尖,轻巧地钻入他的指缝间,好像还吹进了他的心窝里,惊动了一汪无波无澜的春水。
“痒死了,”族长烦躁地抽回了手。
族长OS:(╬▔皿▔) 别他妈勾引我!
小芙蓉摸了他哥的手之后心情大好,像占到了什么天大的便宜,喜滋滋。
小芙蓉:(*?????)?耶比~
尝到了甜头,小芙蓉又笑眯眯地套近乎:“对了,哥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回轮到族长腆着个大红脸,他说:“南格尔。东南西北的南。格子的格。偶尔的尔。”
姓名里的每个字都被他好好地解释了一遍,语气轻极了,分量却郑重得像是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
小芙蓉像只舔狗,凡是跟他哥有关的他都要夸,“哥哥,你的名字起得真好。”
族长撇撇嘴,高冷傲娇冰山冷酷不苟言笑。
族长:( ? ? ? )冷漠,端庄.jpg
没被搭理的小芙蓉继续自嗨:“南格尔,南格尔……南丁格尔,她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诶。哥哥,你跟她的名字好像哦。”
“别这样,”族长垂了垂眼,低声道,“我、我不配跟那样好的人相提并论,是对那位天使的一种亵渎。”
南格尔知道的,自己杀过多少人,吃过多少人。他身上背负着无数条人命,谈何美好?更妄论圣洁无私的天使。
是的,罪孽和邪恶才是他的本质,如同噬人的魔鬼,撒旦才是他的名号。
食人是南格尔血液里的本性使然,就像牛吃草,虎吃肉,他们这个种族生来就是要吃人的。
为了活下去,食人族远古的祖先是无差别进食,男人女人、好人坏人、老人孩子,全都是他们的狩猎目标,割喉放血,再拆吞入腹。
近代以来,社会日益文明,在法制和道德的约束下,食人族越来越难觅食。南格尔的种族繁衍至今,已经只剩下很少的血脉了,族人们零零丁丁地遍布在这个世界上。
可即便是面临着严峻的生存问题,作为族长,南格尔还是对他的族人们严令道——
“我们以后只吃坏人。是那种犯了重罪、能判死刑的人,是那些十恶不赦、活该被吃的人。还有那种失去求生意愿、一心求死的人。当然,高度鼓励吃冷藏食品——死人。”
从此,他的族人们大多选择潜藏在刑事调查组,法医室,检察院和监狱等,以方便觅食和狩猎。
纵使吃的是罪恶滔天的坏人,族长依旧饱受良心折磨,因为剥夺别人的生命,本就是罪恶。
茹毛饮血,杀人成性,跟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族长沉默片刻,抬眸,怅然地对小芙蓉说:“别觉得你哥是个好人。我挺坏的,真的。”
作者有话说:
族长叹气,族长自卑,族长难过。p(′⌒`?q)
7
当天晚上,族长把小芙蓉安置到那间一直空置的客房里。
“你需要多休息多静养,”族长怕小芙蓉身子弱易着凉,把被角往他脖子上拉了拉,将男生盖得只剩下张圆圆的小脸露在外面,“快睡吧。”
小芙蓉乖巧地点头,藏在被子下的耳根子悄悄地泛红了。
族长正准备帮他关灯,却被对方一声软软的“哥哥”叫住了。
整得跟吃棉花糖似的。甜腻腻。
“哥哥”俩字一出口,族长差点沦陷,心跳漏着拍子问:“怎么了?”
害,早知道就不说自己是他哥了,就应该说自己是他爹的。哥啥哥啊,别不别扭?叫得让人怪害臊的。
“我身上的衣服,有你的味道耶,”小芙蓉用狗鼻子嗅了嗅睡衣的衣领,他身上穿的是族长的衣服,上面有着专属于男人独特的气味,淡淡的,却莫名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