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OS:( ̄^ ̄)老子的身家,富养你到公元3019年都行。
把烟头扔进烟灰缸里,他抽出根新的,继续抽,使劲儿抽。
此刻抽烟不是因为要让自己更加冷静地思考,而是要让自己狠下心来说出那句话。
烟燃到一半,族长才扭头,用烟喷了小芙蓉一脸。
小芙蓉被呛得咳了两声,朦朦胧胧地看见,族长在吞云吐雾间对他说:“是,你是我的负担。”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被敲碎的瓷器散落在地上的碎片,落地的声音清晰而刺耳。
小芙蓉没出声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是悲伤的,但不敢哭,也不敢闹,更不敢撒娇。
小芙蓉默默转身回屋,一句话也没多说。
整个下午,他都在做家务:扫地拖地,洗衣服,擦桌子,整理客厅......
六个小时后,已入黄昏,斜阳爬上老树枝头。
小芙蓉还是在不停歇地干着活儿,每个动作都认真而执着。
其实他很累,累得精疲力竭,累得大汗淋漓。
族长在阳台抽了六个小时的烟,一包又一包,燃尽的烟头堆满了整个烟灰缸。
男人凭一己之力,活生生将自己肺癌的几率提高了百分之三十。
他走进客厅,想要对小芙蓉的存在装作视而不见。
可那个人就连身上的每个毛孔、每条头发、每寸肌肤都那么有存在感,举手抬足间的每个动作,都在深深地牵动着他的心。
小芙蓉看见族长进来了,手上的动作于是更加卖力,像一台开足马力的自动拖地机。
族长看见小芙蓉嘴唇发白,汗珠密布,终是没忍住,说了一句:“停下吧,别做了。”
小芙蓉只是埋头拖着地,拖把继续加快了频率,一下又一下。
他笑笑说:“我不,我不累,我还能继续。”
他很倔。笑得很牵强。
族长快步走过去,一手抢了他的拖把,愤怒地甩开,厉声道:“你体力已经透支了,会晕倒的!”
被扔掉的拖把倒在地上,“哐当”一声与冰凉的地板相碰,敲出了一片沉默。
小芙蓉直起腰来,抬眼,里面蓄满了泪珠,仿佛随时要落下。
族长看着他,心如刀割,眼睛也酸得不行。
“我只是、只是想为你多做点事,哥哥,”小芙蓉哽咽着对族长说,“不可以吗?”
“没意义,”族长假装冷漠地撇过脸去,紧紧地咬着牙。
小芙蓉害怕极了,他怕极了族长说这种话,怕极了这种话里藏着的冷漠,这些全是离别的讯号。
离别是件很残忍的事。
“能不能别不要我?”小芙蓉情动地扑上去,紧紧地抱着族长的腰。
他像被一个丢在海里的人,无助而惊慌,于是死死地抱着眼前这一块浮木不肯撒手,以求一点生机。
族长的心在滴血,他的手缓缓抬起,慢慢靠近小芙蓉的后背,可最终还是又放下了。
他本想作一个回应的,但理智不允许,理智阻隔了他一切有可能令对方误会的举动。
是的,若要想决绝一点,就连一个小小的拥抱都不能给对方。
小芙蓉哭得歇斯底里,“我不会是你的负担,也不会做你的包袱,我可以帮你好多好多!只要你能一直留我在你身边,好不好?哥哥,求求你,求求你……”
可无论他如何将姿态放低到尘埃里去,如何卑贱地奢求,族长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对方哭累了,族长才说一句:“先洗个热水澡。你累了,洗完了就去睡一觉吧。”
顿了顿,他用更加倦怠的语气说:“你累,我也乏了。”
有一颗泪珠从小芙蓉的眼睑下边缘滚出,划过男孩粉嫩的脸颊,悄无声息地掉落在地上。
族长把小芙蓉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拽下来,一声不吭地转身回了房间。
关门,反锁。
客厅又归于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半刻后,小芙蓉的抽泣声打破了这片沉寂,断断续续的抽泣又渐渐转为痛哭。
嗓音沙哑,每一个音调都被撕裂开来,酸涩的泪水如骤雨般零落。
他像一个被扔下悬崖的人,发出绝望的呼喊。
房间里的男人听得一清二楚,每一声哭泣都直直地刺入他的心脏,可他无动于衷。
只是眼泪跟着一同落下,无声地湿了枕头。
作者有话说:
小芙蓉:我想着睡你,你却想着吃我。
19
族长还是不能不吃小芙蓉,他必须吃。
因为他没办法接受,自己对另一个人怀有除了食欲之外的其他欲望。
作为食人族长,这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是对尊严的一种践踏。
所以他不能,不能接受自己对小芙蓉怀有的那种心思。
哪怕自欺欺人,哪怕虐人虐心,他还是得遏制住自己,好比死死拉住勒在脖子上的那条缰绳。
是的,族长比玛丽苏里的女主还作,比脆皮鸭里的渣攻还欠揍,在犹豫不决的关口里反复蹦跶。
而这些都是有原因的。
最近,食人族里召开了一次全族代表大会。
族人们衣锦还乡,在会上纷纷讨论自己最近吃了什么,哪个品种更爽口,哪个品种更饱腹,彼此交流心得与经历,津津乐道。
俨然一次美食分享大会。
族人甲:“我最近吃了个大贪官,那个人渣连用来建希望小学的钱都贪,该死。”
族人乙:“我昨天吃了个恋*童*癖,踩雷了,那就是个垃圾,口味超级恶心,大家别轻易尝试。”
族人丙:“最近时兴冰镇纵火犯,先把外皮烤焦了,再用液氮冰个半分钟,口感冰火两重天。”
族长默默听着,很羡慕。
族长:w(?Д?)w哇噢~
作为一族之长,他竟沦落到像个乡巴佬一样,艳羡其他人品尝到的美食。
同时也很心酸,酸得像颗溜溜梅,因为他最近什么也没吃到。
族长:,,???,,我是柠檬精。酸了。
作为本次会议的焦点人物,族长被族人们团团围住,问他最近吃了什么珍馐美味,说出来好让大家开开眼。
族长也是要面子的啊。哪怕撒谎。
于是他吹牛说:“我最近在斋戒,整了个植物人尝尝。”
族人们:⊙0⊙哇噢!
大家都对“植物人”这个品种闻所未闻,皆表示惊讶。
只有老谋士在心里冷笑一声。
族长又说:“入口即化,鲜嫩,含在嘴里绝佳,略有回甘。”
族人们:⊙0⊙天呐!!
大家开始脑补“植物人”是怎样的美味惊艳。
只有老谋士在心里冷笑两声。
族长最后补充:“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族人们:⊙0⊙好高大上啊!!!
大家彻底对族长膜拜了,口水淹没了整个会场。
只有老谋士在心里冷笑三声。
族人们对族长的话信以为真,个个惊讶不已,感叹族长不愧是族长,境界果然特别高。
大家马屁一连接一连,夸得族长很是心虚。
族长:(? ? ?)?还好还好,低调低调。
只有老族长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
老谋士:(′-灬-‘) 装你妈。明明搁家里金屋藏娇。
这次全族大会就像一次催化剂,把族长内心所有的矛盾都催化到了极致,长久以来积淀的东西全被族人们的话搅成一团。
会议结束之后,他的挫败感尤为强烈,所有屈辱感、罪恶感上升到了顶峰,终于令他下定决心不再犹豫。
因为族长深刻地意识到:再把小芙蓉留着,必有后患!
后患指的什么?
可能是指,自己最终会爱上这只叫“小芙蓉”的猎物,会舍不得他,想要一辈子留住他。
然后在一种叫“爱情”的东西里沉沦,导致意识都衰败糜烂,最终被内心的邪火所吞噬。
古人有言:红颜祸水。他,南格尔,或因小芙蓉而成最大昏君,然后把整个部族都给败掉。
不能够,不能任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
族长找了处天台,抽掉了整整一包烟。
族长:(? .?.? ?)深沉。凝重。
一根接一根的烟燃着,在风中扬开的灰烬寥寥地散落一地,他沉吟着,思考自己的半个人生,思考那逐渐茫然的未来。
这些天里与小芙蓉所经历的一切,在族长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飞掠而过,好像在播一部黑白默片。
不过相识几日而已,为什么他被小芙蓉所占据的脑容量会这么多?
就好像,那个人已经把他的脑子都塞得满满当当的,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
真可怕。这种难以掌控的情感,似乎会把人淹没在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