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经查证,你周二确实有回学校上课,但那是在晚上。请问你白天去了哪里?”
“自然是呆在学校的实验室里,周二是我答疑的时间,同学们有问题的会来问我。”茅韫温和地笑着,从他的回答中看不出什么破绽。
“怎么,是出了什么事么?”
“是这样,我们正在追查一个嫌疑人,有证据指向你。”付云观察着茅韫的神色。
茅韫脸上诧异,似乎是难以置信:“怎么说?”
“三月十八号我们在念青山脉执行任务,其中有一天我们盯梢时,发现了那个可疑人物。”付云将两张照片递给他。
一个男人裹着厚厚的羊绒大衣,围巾罩到脸山,看不清模样,但在下一张照片里他将围巾拉下,向周围的人吩咐什么。
容貌虽模糊,却能很明显地看出来是茅韫。
茅韫捏着那两张照片,眉头紧蹙,付云盯紧了他。
“我并没有去过什么念青山脉,我甚至连B市都没出。”
茅韫将照片递还回去,缓缓说道。
“付处若是不相信我,可以打电话向学校调取我监控室的监控资料,当时在监控室里的义工也可以帮我证明。”
“上周二我记得有两个学生来问我一些技术上的问题,我还给他们解答了。”
茅韫的辩解滴水不漏,同他们调查出的结果完全一致。
付云心中顿时冷了下去,看向这个医生的眼神也不再简单。
他正待再说什么,忽然传来一阵大的骚动,有人在外边哭天抢地呼喊着茅医生。
茅韫赶紧推开办公室的门,一个女人立刻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的腿,任人怎么拉扯都不松开。
“茅医生,救救我的小宝!我们…我们真的是没钱也没有办法了,求您救过他这次,我当牛做马还您啊,求求你了……”
话音还未落,女人已是泣不成声。
门内,付云和赵汉东被惊动,赶忙跟出来查看。
茅韫弯腰扶住濒临崩溃的母亲,温言劝慰:“有什么困难您慢慢说,先别着急。”
付云看过去。
那个女人身着一件灰败的花衬衫,面容憔悴,蓬头垢面。
她跪坐着缩成紧皱的一团,好似因被遗忘在桌上而馊掉的生抄手。
身影忽然和当年苦苦哀求着救爸爸的瘦小少年重合,付云有一瞬间想下意识偏过头去。
女人的话碎得七七八八,人需要很费解地拼凑起来,才能知道她的孩子急需手术,而家里却已山穷水尽,供不起这一次了。
小女孩躺在惨白的病床上,付云第一次觉得病床这么大。
又或者是孩子太小了,蜷缩在一片素白之间,像纯白的世界里忽然落下一滴素槁的枯黄,了无生气。
茅韫几乎立刻行动起来,简单查探了一下女孩的情况,便低声吩咐副手准备手术。
他什么都没说,却比说了什么更有力量。
母亲紧紧握着孩子的手低声鼓励,茅韫简洁明了地做了几下分工。
随后回身对付云二人抱歉道:“不好意思付处,我这里有点突发情况,请你们先回吧,过后我会主动配合局里的调查。”
付云点点头,同赵汉东撤开。
病床迅速开起,一群白大褂浩浩荡荡进了手术室,脆弱的母亲跌坐在地上,呆呆望着亮起的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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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信他不?”
“不信。”
付云手把着方向盘,淡淡地说。
“但我总觉得能这样去救人的医生不会坏到哪儿去。”赵汉东有些郁闷,“而且他的名声很好,好多病人都说他治病救人从不耽误,有时候还帮着病人垫付医药费。”
他顿了顿:“我不太相信他是坏人。”
“我也不太相信,他之前还帮局里的兄弟处理过好几次伤。”付云漆黑的眸子里冷静敞亮,“但我也不相信证据会骗人。”
得到的线索里卯在B市,与生物工程有关,是“悲喜神”的核心科学家。
茅韫B市人,多重身份,被拍下曾出没于雪山基地。
更可怕的是现在他还同特控局有合作项目,他知道特控局的许多内情。
付云想了想:“先不要打草惊蛇,回去后先同局里报备,秘密控制住他,以防万一他逃脱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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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深夜,茅韫结束了一天手术躺上宽敞的沙发,修长手指拨通了一个神秘的电话。
“是我。”
“四爷。”那边顿了顿,用语恭敬,“晚上安好。”
“那边怎么样了?”茅韫揉揉眉心,神色疲惫。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犹豫:“有人盯上东坊了。”
茅韫顿时冷下脸来:“什么?”
“下午的时候,有两个人过来说是调查,让我们配合。”
茅韫顿了顿:“是特控局来的人?”
“是,有人见过,据说是‘狰’的人。”
付云。
茅韫眯起了眼睛。
没想到一个上午的时间,付云就已经追查到了东坊。
照这个速度下去,火不久就能烧到他身上。
东坊是他手下的秘密实验室之一,有许多重要的成果和组织项目。
茅韫想了想,对电话那头的人吩咐道:“赶紧撤,能撤多少撤多少,还有切记别让他们发现。”
“特别是今天领头的那个人。”
“是。”
电话放下,茅韫盯着窗外繁华夜景沉思片刻,又有电话会议的提示进来。
他叹了一口气,接通电话。
甫一进入,就听到里边正吵得热烈。
“……告诉过你组织自有安排,不要轻举妄动。”
“那么就放着自己人在里面等死?”午的声音很激动。
茅韫越听越烦:“午,收起你的情绪。”
午安静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已变得恭敬,却仍带着怒气:“卯生,是时候动手了。”
“你只是担心你的小马驹,而我是为了组织。”茅韫慢悠悠道。
不待他反驳,又接上自己的话:“三爷的意思,‘丑’亲自来处理,我们负责接应。”
这下不但是午,其他人都愣住了,电话里头顿时一片静默。
方才咄咄逼人的女声带上了些谨慎和恭敬:“先生,‘丑’要亲自来?”
“是,所以我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需等待先生的指令。”茅韫意有所指,“听懂了没有,午?”
“是。”午顿了顿才憋出一句回答,似乎已被说服。
“那便这样吧,我这段时间比较忙碌,不要打扰我。”
过了一会,茅韫又想到什么,于是补充:“辰,盯住东坊的动静,这段时间可能会生变。还有午,你可以出发了。”
午对这个忽然的吩咐感到惊喜,毕恭毕敬答应下来。
“至于后续的事情……”
茅韫站起身来松了松筋骨,减缓一天的疲惫。
“就交给那位大人来完成吧。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出头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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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各位的追文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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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之猫咪的食谱进化
最初的很多年里,付沉都是以生肉为食,早些时候吃的还是藏区那种擦了厚重盐风干的生肉干。
付云为了博得猫咪的信任,连续一个月钻进笼子里,和猫咪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生肉,最后给整得肠胃出了问题。虽然代价很大,但猫咪终于适应了他的靠近,是以付云不觉得有多苦。
特控局的总局在B市,伙食相对其他分局来说要好一些,但收押兽人的食谱都是由“句芒”经过科学分析后制定,确保他们吃得健康、安全,所以付沉在特控局时吃的是焯过水的羊肉,寻常人不大稀罕,他倒觉得味道不错。
最初入住付云家时,付云给他做的也是要么生要么焯熟的羊肉,除了偶尔撒一把盐,几乎从不放任何调料。一是担心他的肠胃不适应人类五花八门的调味料,二也是怕他吃了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就好比杜宾不能吃巧克力。
但雪豹对于人的食物怀抱着别样好奇,特别是辛辣刺激一类,也许是闻起来太香。付沉第一次吃火锅时闹了三天肚子,上吐下泻,差点把付云的魂给吓出来。
后来在猫咪的强烈要求下,食谱进阶之路从清淡的炖煮吃起,逐渐到小炒,最后晋升为火锅烤肉。
可见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钢铁一般的胃还需千般练就。不过好在付沉十分有口福,没有什么忌口的,也可以吃海鲜,撇去不爱吃蔬菜这一点,付沉其实不难养。
付云一个人的时候节俭惯了,几乎不怎么买新衣服,家里的器具也是一修再修,在吃上面也是十分没有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