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嘛,就想为侯爷提前理清障碍,做个先锋官。”温商直起身,郑重地说,月光下,他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柔和的弧度,冲散了他一身的煞气。
陆珺濯是知道他对垣熙怀有什么心思的。
“穆太傅之事......”他有些怀疑温商为了嫁祸齐哉而自作主张,这个垣州第一的杀神总是唯恐天下不乱,“将军的伤好了?”
温商这才正视他一眼:“我以为你已经在台城了,没想到却还在穆府。数日不见,小阿浊长进不少啊,还能打伤你将军我。最近有什么奇遇?招式变得太多,我都认不出来了。”
原身阿浊在来尧都之前的几个月时间里,一直跟在温商身后,他偶尔也会指点几句,矫正阿浊的出手动作及使力要领,垣熙曾笑言,温商要收他为徒,在那之后,他更加用心教导阿浊。
“若非将军手下留情,我的伤也好不了这么快,侯爷还好吗?”陆珺濯谦虚起来,转而问起垣熙近况。
两人突然叙起旧来,云飞昙狐疑地看了陆珺濯一眼,这人应该相信吗?他暗中戒备,面上却云淡风轻,他与温商无旧可叙,只好四处看看,打量这支队伍。
此时深夜,篝火已灭,月光也不太明亮,周围一片朦胧看不真切,只有一些尚未入鞘的长刀闪着寒刀。温商是垣州巨贾,又是垣熙的心腹爱将,所用装备不差,躺在地上的军士还身着轻铠,可见那铠甲的轻便程度,只是不知道防御能力如何,想来或许不差。
云飞昙在暗中评估垣州的实力,温商也在想着如何摆脱这两人。他刚才虽在闲聊,实则心里也没底,他的伤还没有好全,他担心若是两人骤然发难,还真有可能栽在这里,坏了侯爷的大事。
“将军,你知不知道你紧张的时候话特别多?”
陆珺濯见他顾左右而言他,话题一直在绕着垣州,连尧都都甚少提起,温商到底在紧张什么?
“是吗?”温商蓦然后退,榻前小几被他一掌拍向陆珺濯,小几上的杯盏落了一地,与此同时七、八柄长刀砍来,来势凶猛凌厉,刀刃寒光闪闪,来势凶猛。
陆珺濯早就提防他一言不和就动手,闪身躲过飞来的小几,翻出了马车,站到地上,数柄长刀跟了上来,瞬间缠斗起来,他忙于抵挡时回头看了一眼,云飞昙已抽|出腰间软剑,逼着温商也跳下了马车。
打斗的声音吵醒了不少人,越来越多人加入进来,场面已经乱起来了,刀剑铮鸣声四起。
不远处的空地上,穆家玄甲卫趁乱暴起,挣脱缚绳,有一人被同伴冒死推上马,冲出了营地,朝北边策马狂奔,垣州兵分了十几人追了过去。
月色朦胧,光线晃得看不清,陆珺濯被数十个人围着,还抽空看一眼云飞昙那边的情况。
在场的人大多数是玄衣玄甲,只有云飞昙一人白衣飘飘,很是显眼,只见他剑势轻灵迅捷,快如闪电,温商本就对他有所顾忌。
垣熙有令不能伤了云家人,他招式留了余地,自然不敌云飞昙,不一会儿他的身上伤痕渐多。
“将军!”一旁的垣州兵见他负伤,顿时大急,一个个发狠地往云飞昙冲过去。
“侯爷有令,勿伤云家人,你们退后!”
温商一脚踢开垣州兵刺向云飞昙的剑,捂着肩头站在众人面前。
云飞昙见他如此,也收了剑,他们这次来本就不是为了伤人而来,况且刚才他也剑下留了情,温商看着伤口多,全都是些小伤,流点血,样子看着吓人罢了。
两人暂时停战对峙,陆珺濯却还在混战中,温商对他可不会特别照顾,他边战边退,一直到云飞昙身后,与他背靠背站着,渐渐地被垣州兵包围起来。
陆珺濯不习惯用剑,凭的全是拳脚功夫,在混战中吃了大亏,身上褐衣已经成了碎片,袖中黑色的珠子掉落他的脚边,颜色黑中带红,他的血珠渗了进去。
“你怎么样了?”云飞昙转头,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对方受伤,他心怀愧疚。
“没事,”陆珺濯揉了揉被踢了一脚的肩胛骨,双眼微红,哈哈一笑,面具下白得晃眼的牙齿在黑夜中粒粒分明,“再来一倍兵士都行。”
他的双臂上有一条快速漫延的黑线,因为天色暗淡,谁也没有发现,他觉得此时全身都是劲,有使不完的力量。
第18章 乱世王孙18
夜已深了,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偶尔有闪电一闪而过,看样子要下雨。
一声惊雷响起,就着闪电的余光,垣州兵看到了陆珺濯双臂上漫延的黑线,感受到他气势的急速上涨,不禁纷纷后退。
云飞昙站得离他最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围绕着他,那种感觉与在点将台时一样。
感觉很不对劲。
“大人,小心了!”陆珺濯低声提醒的同时,双掌拍出,掌力掀飞站得近一些的垣州兵,转身快速绕过云飞昙朝前方跃去,半空中正好拍到温商的肩膀,一掌击在他的旧伤上。
温商不防他突然暴起,骤不及防之下,踉跄着退出包围圈。他快速跟上,一手扣住了温商的脖颈。等众人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扣着温商退远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兔起鹘落间形势逆转。
“都别动,小心将军的脖子。”
他扣着温商的脖子威胁垣州兵,就算他此时戴着面具,也有不少垣州兵认出了他。
“吃里扒外的小子,也不想想将军跟侯爷怎么对你!”
“快放开将军!”
“......”
温商正要开口说话,陆珺濯的手一用力,顿时被卡得话都说不出来。
“大人,上马!”
眼看他们就要逃了,垣州兵气得咬牙切齿,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自家将军的伤没好,要不然十个阿浊都不是将军的对手。
云飞昙反应也迅速,在众人都被陆珺濯吸引时,纵身跃向绑在矮树丛里的马匹,软剑一挥,砍断了缰绳,不管那些受惊嘶鸣的战马,就近跃上一匹白马,伸手捞起另一匹黑马的缰绳,两匹马朝人群冲来。
垣州的马与北方的马不同,个头不大,耐力却足,陆珺濯拖着温商顺着黑马跑了几步,上马的冲力控制不当,那马也仅是倒退一步就稳稳朝前撒蹄飞奔,把追上来的垣州兵甩在身后。
他们占了先机,等垣州兵制住惊马时,已经跑出好远了。
“好小子,连你将军我都敢下黑手。”
三人跑了几个时辰,才到了尧都城门下,温商被云飞昙用秘法封住内力,暂时功力全无,懒洋洋毫无形象地摊在黑马上,把陆珺濯赶下马。
“委屈将军暂住尧都几日,日后再向侯爷请罪。”陆珺濯替他牵马,走向城门大开的尧都。
穆府中,灵棚起了数座,君霁的棚子最靠近灵堂,身边是太保秦江的棚子,再过去才是齐哉的。其他官员依品阶,各自守着自己的棚子,有些官员伸长脖子向外看,只因为穆家的长孙正在与天子说话。
“表兄节哀,外祖定然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子。”
穆铖两天粒米未进,谁都劝不动,整个人都垮了,“都怪我,把灾星带回府......”
“无稽之谈!”君霁大怒,捏着双拳来回走了数步才缓下情绪:“怪力乱神之语以后提都不要提,若表兄实在想不通,把你那驭马奴打杀了就是,他人呢?”
穆铖摇了摇头:“不知。”
“来人!”君霁一甩袍袖,高声唤来两个仪卫,“去!把穆府逃奴抓来。”
仪卫的动作所有人都看到了,只不过好奇归好奇,现在他们还得老老实实地为穆朔守灵,以免触怒了天子。
齐哉老神在在地坐在棚子里的蒲团上,耳边尽是穆府亲眷哭丧之声,哭声震天。仪卫路过他的棚子时,他装模作样地干哭两声之后,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仆从,于是仪卫之后,齐家仆从也出了穆府大门。
今天是守灵最后一天,明天穆朔出殡,之后依礼,他的儿子们都要守丧,就算穆慎出征在外,归来也是要交了兵符,守孝三年。
穆家也风光了近二十年,繁华终归要落幕,让位于其他世家。
他正志得意满时,守在棚子旁的仆从侧耳倾听片刻,转身进了棚子,附在他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他面色陡然大变。
“垣熙出兵了?!”
齐哉的声音没控制住,左右棚子里的大人们都听到了。
“垣州侯出兵,这可如何是好?”
“天子卫不是还有两万兵?”
“垣夫人还在台城,他垣熙不顾亲姐死活了吗?!”
“......”
众说纷纭,有人已经建议进台城拿人质了,没有注意到君霁脸色黑了下来。
这些乱臣,丝毫不把天子放在眼里!
齐哉起身,步出棚外,朝君霁的方向施了一礼,“诸位。”
待大家静了下来,君霁也停下脚步,转身看他,这才缓缓道:“如今垣州侯不听号令,公然出兵,是不把天子放在眼里。”
他顿了一下,环视四周,特别看了一眼秦江,才向君霁说:“穆太傅为朝事劳心劳力,穆将军出征御敌于雀天阙,如今太傅身后哀荣就要因州侯来攻而失,岂是我辈所能忍的!恳请天子让臣带甲士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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