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了两句的顾子穹非但没生气，还忍不住笑了，这小脾气可真让人喜欢。
一小时后，虎啸基地。
罗瑞算好时间，提前十分钟等在停靠场，当叶淮西的悬浮车降落时，他面带微笑的上前，只等叶少将出来，就先送上最新的案件进展。悬浮车门在罗瑞的注视下打开了，一条穿着黑色军裤的长腿迈出来，接着是即便被衣服覆盖，也能看得出很有力量的劲瘦腰肢，与之一同出来的还有那似曾相识的ALPHA信息素味道。
这气息曾让罗瑞副将连连做上三天被压迫殴打的噩梦，以至于初初闻到点点苗头，他就如同被惊吓到的小动物，唰唰唰后退几步，浑身崩成一条线，一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样子。
顾子穹走出车门，第一眼就看见给他送推荐信的蓝眼睛年轻人，这位年轻人如临大敌的姿态成功逗笑顾子穹，让他咧嘴露了个大大的笑容，那笑容没能安抚到罗瑞副将，反而让人更为慌张的后退几步，脚步慌乱间，险些被自己绊倒。
在后下车的叶淮西看见这一幕，眼中闪过惨不忍睹，怎么都没想到在外人面前一向铮铮铁骨的罗瑞，会有这么丢脸的时候。
“少将！”罗瑞正拿捏不准怎么称呼顾子穹的时候，叶淮西出来了，“这是您要的资料。”
罗瑞嘴上说着，身体很诚实的不肯靠近叶淮西，只等叶淮西走过来。
叶淮西如他所愿的走过来，接过资料翻看两眼合上，偏头看一眼伫立在原地的顾子穹，转眼对罗瑞交代：“以后喊他顾特助，有人问起来就说他是我学生，圣西尔大学的，其他不用多说。”
罗瑞点头，习惯性跟上叶淮西的脚步，等他嗅到身后若有似无飘过来的ALPHA信息素，差点儿没控制自己的脚。
偏偏顾子穹不是个让人省心的，见罗瑞这样，他轻笑道：“罗瑞副将，又见面了。”
罗瑞浑身一激灵，都要忘记怎么说话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回答：“顾，顾特助，你好。”
“我挺好的，你呢？”顾子穹问。
罗瑞憋着一口气，很想大声回答一句，我不好。碍于强者气息，被迫低头不出声。
叶淮西对身后两人交谈视若无睹，走过特殊通道，一路直达少将办公室。
“罗瑞，准备好了吗？”叶淮西打开全息投影，点开塞伯坦俯瞰地图，抬头问。
“是的，我已经和酒吧老板联系过，对方答应只要威廉出现，立刻通知我。”罗瑞说。
叶淮西区域放大化，直到无法再放大才停手，他凝视地图，心中不断盘算说服威廉的可能性。
顾子穹顺着叶淮西的手势，看见那片被放大的区域，抬手轻轻刮了下下颚，这片地域不正是塞伯坦最出名的酒吧红灯区吗？那里鱼龙混杂，处处混迹三教九流，只有你想不到的肮脏事，没有那里人办不出来的。按现如今联邦强有力的高压统治下，不该有这么个地方存在才对。
一个城市总有一个意想不到，又让人无论怎么想法子都除不掉的黑暗地带。当年刚上位的皇帝陛下也曾想过拿这地方开刀，开倒是开成功了，表面上也确实相安无事一些时日。可这地方就好比人天生的本性，难以根除。没过多久恶劣本性卷土重来，甚至变本加厉。皇帝陛下一怒之下气得摔了碗，大力治理都无济于事，最后不了了之。
叶淮西打算去这地方吗？想找威廉，撬开威廉的嘴，拿到伯尼·卡纳尔的犯罪证据吗？
这有难度，据他上辈子不完整的记忆推断来看，这片酒吧红灯区的背后人很可能是伯尼。
叶淮西贸然进去，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虽然他也想以绝伯尼这个后患，但他不允许叶淮西以身犯险。
“先从杰克入手。”顾子穹沉思片刻，忽然开口。
这一句话引得叶淮西和罗瑞齐齐看他，眼神各有不同。
“你要在这里接近威廉，很难逃过伯尼的眼睛。”顾子穹的手指在酒吧红灯区上点了点，认真凝视叶淮西说，“如果你从杰克下手，容易很多。”
“谁告诉你我要避开伯尼了？”叶淮西淡淡说，“我就是让他知道，他被盯上了。”
顾子穹惊讶，不太能理解他的做法：“为什么？”
“试试深浅。”叶淮西说，“伯尼喜欢装傻充愣，那就让他装好了，我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顾子穹：“你这样有点莽撞。”
叶淮西：“闭嘴。”
顾子穹：“……”
求解，总被老师吼，怎么办。
第32章 叼走少将32
和顾子穹想的完全背道而驰，叶淮西前往那片酒吧红灯区，不仅没有伪装低调行事，还特别引人瞩目，唯一让顾子穹感到稍微舒心的是，他换下了那身无论走到哪，穿起来就是一个标志的军装。换上休闲装的叶淮西，给人一种非常干净美好的感觉，那不是单纯外表上能给予的，是他那双眼睛，剔透纯净不掺任何杂质，光是一眼，就让顾子穹心生羞愧，暗影里还有种肮脏心思在肆意滋生。
想要独自一人占有他，让那双剔透干净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倒影，繁华大千世界，只为自己停留。
顾子穹暗自心惊，倏然垂眸皱眉，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叶淮西的占有欲这么强烈？到了连自己都觉得过分的地步，想改想阻止吗？不，一点儿都不想。他闭闭眼，不看叶淮西。很怕自己臆想更多。
叶淮西一手不断滑动酒吧红灯区的地图，另一只手在纸上写写画画，站在旁边的罗瑞看了半天，半分头绪都没有，他挠挠头，继续看。
“罗瑞，问问伯尼到哪了。”叶淮西把几个重要方位的商店标出来，尝试在几者之间连线。当年皇帝陛下派人围剿，每次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像这片红灯区能未卜先知一样。陛下也曾想过暗哨，查证的结果都是空白，他也想过政府里有间谍，明里暗里查过一阵子，连个影子都没捞到。
折腾来去好几年，终于耗尽皇帝陛下的耐心，这片地方的治理也就随之搁浅，早些年寓意深刻的区名早不复存在，现在这片地方叫混龙湾，暗喻里面什么都有，包括真贵人。混龙湾的地理位置绝佳，几乎和联邦政府持平在同一水平线上，连中心位置都有些相近，只不过一个在市中心，另一个是有些偏东方，略靠近凤鸾基地。
像是应和皇帝陛下的心意，混龙湾附近没有开发出住宅区，只有大片的游玩和工作区域，连宾馆都只有几家不正规的。没在混龙湾里挂过牌的悬浮车不允许自由驶入，叶淮西也没有开进去的意思，将车子停在外面商业大厦的停靠场，就领着罗瑞和顾子穹步行进混龙湾。
混龙湾不愧是塞伯坦的不夜中心，连周围商业区域的行人都比其他地方要多。叶淮西三人下车之后，就遭到不少眼神打量。顾子穹以为至少会遇上几个少将粉丝，结果那些人都是兴致寥寥看他们几眼，就收回目光，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这情况惹得顾子穹轻轻‘啧’了一声。
“这地方的人还真是淡定。”和顾子穹一样，见识过叶少将魅力的罗瑞也在担心这个，结果出人意料，让罗瑞忍不住质疑，他们是不是来到某个偏僻小星球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叶淮西轻声说。
顾子穹抬抬眉，这话说的倒是没错，试想叶淮西在联邦呼声有多高啊，光网上有多少他的脑残粉，见到个立牌都恨不得偷回家供起来，这见到真人怎么可能这么冷静，一看就惨了不少水，看来伯尼早就做好准备了，他们这趟得不到太多有用线索。
叶淮西也有这种想法，来都来了，不进去走一遭，有点对不起伯尼少爷费尽心思给他们留的局。
“这地方真让人喜欢不起来。”罗瑞搓着胳膊，小声逼逼。
叶淮西不置可否，目光在随处可见的垃圾上一掠而过，漆黑到让人无从下脚，不知多久没清理过的路面，东一个西一个的路灯，连人造月亮都不往这片地方飘，可见这片地方有多糟人讨厌，更别提街头巷角，藏头露尾明显不怀好意的小流氓们，这些都成为人厌恶的理由。
“老师，你害怕吗？”身后忽然传来顾子穹的小声询问，仔细听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味道，叶淮西微微侧目看向顾子穹，只得到一张僵硬着脸的笑容。
他看了一眼‘男色’的酒吧名字，冷声反问：“你害怕？”
“没有。”顾子穹回答，这次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很多，确实没了害怕的感觉，让人拿不准是强装还是真不怕。
叶淮西心无旁骛的抬脚走了进去，以至于没注意到在光影过渡里，一只犹豫不决的手擦着他的衣摆而过，充满无助绝望。
“你怎么了？”叶淮西没注意到，旁边号称掌握联邦所有高层秘密的罗瑞眼尖的看见顾子穹讪讪收回手，八卦精神战胜惧怕，让他忍不住好奇问，“你刚才想拉他，为什么没拉住？”
“你觉得我为什么没拉住？”顾子穹似笑非笑问，眼神冷冰冰的，看得罗瑞瑟抖了一下，识相的闭上嘴巴。
顾子穹抬脚跟上叶淮西的脚步，扭头看罗瑞弯眼笑道：“有些事看见了也得当没看见，否则会引来麻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