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瞪大眼睛，想甩开他的手，却扑了个空，他一脸愤怒不爽：“不是，我都伏小做低这么半天了，你一点面子都不给？”
“面子？”顾子穹长眉一挑，深邃的眼睛里揉满黑暗，沉沉叠叠像浓雾般的眼神凝视杰克，唇角微挑哂笑，“杰克·卡纳尔，你得明白一件事，现在有求于人的是你，有错在先的也是你，谁给你的勇气问我，一点面子都不给？再说，不过半天的伏小做低，你就失去耐心了？”
愤怒不满照旧，更多的是暴躁，装了半天温顺的杰克，终于在顾子穹这几句话里暴露本质，他冷笑一声，倏然掀开衣袖，将手腕上的银白色手环握住：“顾子穹，你说毁尸灭迹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顾子穹看着那银白色手环，轻轻地眨了下眼睛，蓦然笑了：“那你尽管来试试。”
——
清晨太阳还没升起，周遭一片雾蒙蒙的，叶淮西挑开窗帘看一眼公寓下方的情况，和昨晚一样没任何异常。他回到书房里，拨通罗瑞的通讯。
“少将，早上好。”罗瑞精神奕奕，如果不是眼眶下方的黑眼圈过于明显，叶淮西就要相信他早睡早起了。
“说。”叶淮西接过机器人端上来的咖啡，冷淡说。
“你让我调查的那名女子有眉目了。”罗瑞说着翻出文件，将几张重要的发给叶淮西，“她叫艾尔莎，塞伯坦人，联邦公历2030年，因开设的诊所里被爆出非法出售抑制剂被逮捕，获刑两年，2033年在人口管理局登记结婚，同年和她伴侣前往云霄星，长年定居娜巴尔小镇，以贩卖机甲零件为生。她的伴侣叫马歇尔·弗朗西斯，塞伯坦人，是个开观光星舰的，巧合的是，他开的那条观光线路就是从云霄星到塞伯坦。哦，顾二皇子来塞伯坦，乘坐的就是马歇尔的星舰，这可真是凑巧了。”
马歇尔·弗朗西斯？
叶淮西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他问：“马歇尔·弗朗西斯在塞伯坦有亲人吗？”
“当然有，不过……”罗瑞停顿了下，表情有些奇怪，他看着叶淮西，期期艾艾道，“他，他是您老师奥尔·弗朗西斯的侄子。”
叶淮西颇感意外：“是吗？”
罗瑞：“是的，亲侄子。”
叶淮西沉吟片刻，问道：“马歇尔的形迹可疑吗？在联邦警察那留过案底吗？除了马歇尔，艾尔莎还和哪个男人来往密切，常年往返云霄星和塞伯坦。”
罗瑞准备充分，一一翻出叶淮西问题的答案，逐一汇报：“目前来看还算正常，在警察那是个良民。要说起艾尔莎这个女人，那交往关系网就让人头疼了。”
说到艾尔莎，罗瑞脸上的表情很不一样，怎么说呢，那是种最为震惊的叹为观止，引得叶淮西多看了他两眼。
“是这样的，调查得知，艾尔莎在娜巴尔小镇是出了名的风流，就算是塞伯坦交际能力最强的交际花都未必是她的对手。”提及这些花边消息，罗瑞就有些抹不开脸的羞涩感，可他说话神态都太自然，让这种羞涩感看起来颇为诡异，两者却很完美的糅合在一起，出现在他脸上。
“说重点。”叶淮西对风流八卦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重要线索。
“她的风流不仅在娜巴尔小镇，就连塞伯坦不少人也都知道她。和她关系最为密切的还要数马歇尔的兄弟威廉，威廉·弗朗西斯是联邦首屈一指的药品科研专家，听说艾尔莎最开始是打算和威廉结婚的，可惜威廉欲擒故纵使过了头，艾尔莎一怒之下就和他哥哥结婚，爱人变嫂子，可真刺激。”
“所以呢？”叶淮西问。
罗瑞见他脸色不好，立刻噤声，片刻说：“威廉有问题。”
第29章 叼走少将29
叶淮西低头喝了口咖啡，轻声问：“什么问题？”
“在首都外面被查封的那批抑制剂，经过多番查证，是出自威廉之手。有人证实，那批抑制剂样本是威廉亲自研究出来的。”罗瑞说。见叶淮西意味不明的眯了下眼睛，他赶在叶淮西开口问之前，先一步回答，“对不起少将，那个能作证的人已经死了。”
叶淮西神色一顿，目光停留在罗瑞脸上：“怎么死的？”
“前段时间有个星际海盗悄然偷渡进首都，他很不幸运地撞上，被抢劫杀害了。”罗瑞回答。
“抢劫，杀害了？”叶淮西将最后一句话咬在唇齿间重复一遍，蓦然自眉梢末端升起几分嘲讽神色，“护卫军怎么说？”
“命案发生的第一时间，护卫军就赶到现场，及时逮捕凶手，最后那名海盗被收入星海监狱，处以无期徒刑。”显然罗瑞已经查清楚这条线，见叶淮西若有所思的样子，索性将和这桩案子有关的线索都说出来，“您知道自联邦成立以来，就废除了死刑，最高刑罚也就是无期徒刑。这位四处逃亡的星际海盗被收押前，神色安然自在，就像他不是去坐牢，是去享福的一样。事实上，他现在的生活也确实在享福。”
说到这里，罗瑞的脸上有些愤愤然，将调查所得的照片投影出来。叶淮西一眼就认出，那是位于塞伯坦郊外的星海监狱。星海监狱条件清苦，工作人员待人刻薄，尤其服刑人员是海盗杀人犯一类的，他们直接恶意满满，光明正大的授意其他犯人对其下手，不论殴打还是欺辱，只要不弄出人命，一切都好说。
可这几张照片上表达出的信息颠覆叶淮西对星海监狱的认知。只见照片上的单人监狱，装修不说多奢华，但也比一般地方看起来高档很多，就连犯人本尊也穿金戴银，弄得他在监狱里做土豪一样。更不用说吃喝拉撒等等，光从照片上来看，这位抢劫杀人的星际海盗，小日子过得真不是一般滋润。
“这照片你从哪弄到的？”叶淮西问。星海监狱属于塞伯坦，而赛博坦是被卡尔纳家族掌控的护卫军管辖范围内。卡纳尔家一直和叶家不对盘，两家相看两相厌，叶淮西想往星海监狱里插眼线，从没成功过，那里固若金汤，像个无法攻克的堡垒。也正因为如此，抢劫杀人的星际海盗才能在监狱里肆意妄为。
“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谁送来的，是个临时通讯号匿名发给我的。”罗瑞边说边细细观看叶淮西的神态变化，见他连唇角弧度都没变过，心里顿时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少将，我找专业技术人员查证过，这些照片是真的，也就说明这证据能用。”
“我不是在想这个。”叶淮西说，“这照片顶多让我们知道那个杀人的星际海盗和卡纳尔家有关系，也就侧面证实威廉·弗朗西斯和卡纳尔家有关，但仅仅是这些，对我来说太微小。我需要更多强有力的证据，罗瑞副将，帮我查查威廉和伯尼·卡纳尔有接触的地方。”
“好的。”罗瑞点头应下。
“还有一点。”叶淮西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先给罗瑞打个预防针，“过几天顾子穹会跟在我身边，到时候记得宣传到位，别漏了馅。”
罗瑞张张口很想问，你为什么要把那么大个麻烦放在身边，是嫌自己目标不够大吗？
“他在明面上是我学生。”叶淮西补充道。
罗瑞：“……”
“少将，恕我冒昧求问。”罗瑞觉得有疑问就一定要问，否则迟早有天他会被自己的脑补吓死了。
叶淮西轻轻颔首，示意他说。
“这问题是这样的啊，”罗瑞仔细斟酌措辞，咬咬后槽牙沉声问，“您是不是对顾二皇子有那方面的心思？”
“哪方面？”在罗瑞眼里会炸毛的叶少将，满脸疑惑的问，看模样倒是天真烂漫的紧。
“就是那方面啊！”罗瑞不好直接说出来，只能一个劲的挤眉弄眼给叶淮西暗示，暗示了好半天，他家少将都是一脸茫然状态，压根看不懂他的暗语，这让罗瑞感到崩溃的同时还有几分无可奈何，叶少将是真纯情，这都猜不到，他放弃花里胡哨，直截了当道，“您对他有冲动吗？想不想占有他，和他来场风花雪月？”
叶淮西措不及防遭此问话，眉心不受控制的胡乱跳了几下，跳得他皱起眉头：“你想太多了。”
“不是，少将，难道你就没发现，自从你在娜巴尔小镇遇见他之后，就总为他东奔西走，当然这是字面上的意思，您为他做的可比东奔西走重要多了。”纵然罗瑞是个单身且性征不太明显的ALPHA，但在感情方面的先天眼力足以让他傲视爱情白痴的叶少将。
“罗瑞副将，请你明白一件事，和上司讨论感情，非常不礼貌。”叶淮西冷淡说，看起来完全不受影响，“尤其你讨论的还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对不起，少将。”罗瑞及时道歉，可那蠢蠢欲动的小眼神还是很不让人消停，“但少将，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叶淮西冷笑一声，果断挂断通讯，是时候换副将了。
又过两天，新生入学考试成绩发布，当天新生就可以选择自己的授课老师，大清早叶淮西就接到奥尔主任各种暗示小骄傲的通讯，他笑而不语，只静静等结果出来。傍晚五点半，新生们的选择呈现在奥尔主任的光网上，奥尔主任满怀期盼的打开顾子穹的申请，看清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他眼前一黑差点儿晕过去，拨通叶淮西通讯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