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把我赶走吗?”邓渔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橡木苔味,这个问句不像是确认,更像在追责。
“怎么可能?!”李孝铠的话中带着微微的怒气,却又不能真的吼邓渔,他的心还吊在半空:“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相信?怎样都可以的。”
“笨蛋。”邓渔忍不住道,李孝铠一怔,用他有限的情商来判断这句话的意思,过了会儿还是不敢乱想,老老实实问:“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邓渔不说话了,他看着窗外被雨水打得垂败的灌木,又往李孝铠怀里钻了钻。
李孝铠还想追问,可邓渔似乎不想说话了,他躺好在床上,眼睛眨了两下,看着迟迟不肯离去欲言又止的李孝铠。
李孝铠试探着俯下.身,在邓渔额头上轻吻,邓渔没有拒绝,亲完了李孝铠才低声埋怨道:“你不能欺负我情商低。”
第一卷 第55章54
第二次干预治疗除了信息素影响,还需要Alpha为Omega注入信息素,也就是咬腺体。
李孝铠坐在病房的沙发上,邓渔被他整个抱在怀里,面红耳赤地低着头。
“不需要抱着的......”邓渔小声道,李孝铠还在轻舔邓渔腺体的位置,声音低浑:“要的。”
邓渔因为羞耻和紧张在李孝铠怀中微微打颤,李孝铠抚摸着他的背安抚他:“会有一点痛。”
邓渔点点头,李孝铠张开嘴,咬住邓渔那已经不完整的腺体,眸中不自觉漾起悔恨和心疼,他咬破邓渔的皮肤,怀里的邓渔周身一颤。
“唔......”邓渔紧紧咬住下唇,不让痛哼出声。
李孝铠的力度放得更轻,信息素注入也变得缓慢,邓渔的腺体此时经不起很大强度的信息素侵袭,这是医生交代过的,但也要尽量注入到临界点。
从一开始的些微疼痛,到后来注入得越来越多让邓渔的酸疼变得胀痛,再到腺体所连着的所有神经都开始抽疼,邓渔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却依然没有叫停。
李孝铠却适时放开了邓渔,他伸手擦掉邓渔额头的冷汗,邓渔双眼还紧闭着,脸色苍白,一阵一阵打着颤。
“小渔。”李孝铠轻声喊他,邓渔眼睫依然发着颤,身体极力缩到最小,几乎所有神经牵着着四肢,带到大脑都像被钝器敲击着疼。
邓渔疼得说不出话,李孝铠立刻起身将人抱起来,向门口嘶吼:“医生!”
在外面等候的医护们很快冲进来,让李孝铠把邓渔放到床上后检查了以后让李孝铠不要担心。
“这是正常的反应。”医生专业地说。
“正常?疼成这样正常?!”李孝铠瞪着医生,医生扶了扶眼镜,努力保持镇定:“邓先生不愿意上止痛。”
床上的邓渔终于虚弱地睁开眼,疼痛是一阵一阵的,现在已经比刚刚缓解了许多,李孝铠第一时间凑近邓渔,询问他:“小渔,你还好吗?”
邓渔冲他点了点头,尽管脸色还是青白。
等医生们离去,李孝铠无论怎么劝说,邓渔都不愿意上止痛,现在虽然疼,但比起过去遭受的那些钻心的疼痛,已经好了许多。
干预治疗越往后邓渔要遭受的痛苦越多,但李孝铠却束手无策,除了安抚没有别的用处,所以李孝铠决定找点别的事儿来做做,分散邓渔的注意力。
“爸爸,待会儿妈妈就会到这里吗?这是什么地方?”
老虎穿上定制的小西装,胸口别着一朵鲜艳的小花,一只手牵二甜一只手牵星星,站在李家的花园里。
“待会儿你们三别给我坏事听见没?二甜不准吃糖了,糖纸不准掉地上,星星今天没带兔子吧?嗯,很好;这是我捡到你妈的地方。”
李孝铠面前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绣球花,之前这个花园里绣球花只是点缀,而如今在李孝铠的授意下,绣球花变成了主花。
“红地毯铺起来吧。”李孝铠朝几个家丁招了招手,那些人纷纷开始忙了起来,李孝铠蹲下来,盯着老虎道:“待会儿你就站在边上,你妈来了之后也别太激动,不过如果我被他拒绝了,你机灵点儿帮帮忙,听见没?”
老虎点点头,脸上却还是有些不解,老爸从一星期前就叫了裁缝来给自己量身高做衣服,家里花园就这一星期的时间修整得连一片废叶子也找不到,整个花园布置得像个仙境;而那个前几天总来的林桐也不再来了。
老虎不太明白爸爸要做什么。
“老虎,你爸爸要求婚。”星星凑到李孝铠耳边,小声道。
二甜嘴巴里还含着一块硬糖,耳朵灵得要命:“结婚吗?结婚就有巧克力吃。”
星星瞪了二甜一眼:“叔叔让你不要吃糖了,你还吃。”
二甜立刻“咔嚓咔嚓”把嘴里的糖咬碎,迅速张开嘴对着老虎和星星:“没吃,我没吃,你们看。”
老虎攥紧两个小陪读的手:“不准说话了你们。”
因为远远的,一辆白色的车从花园入口驶进来,李孝铠站直身体,回头暗示地看了眼老虎,老虎也绷紧了身体,眼中带着兴奋:“我妈妈来了。”
第一卷 第56章55
离花园有些远的李家主楼五楼露台上,李权和李家几位叔伯站在一起,远远望着那声势浩大的花园。
“大哥,孝铠求婚,你没意见?”李孝铠的二叔问。
李权叹了口气:“我能有什么意见?他长大了,有分寸。”
李孝铠早就和李权说过这件事,如今仲家已经气数将尽,上一代的恩怨也都结清,没必要再让他们这一代背负这些了。
车缓缓开进来,从进了李家住宅邓渔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是来看老虎的,可是车开的方向是往花园,而不是朝住楼,他毕竟在李家住了十几年,这点方向感还是有的。
而进了花园区邓渔就惊呆了,一束又一束的绣球花,盛开得十分嚣张,整个花园除了点缀的灌木就没有其他植物了。
车缓缓停了,司机转过头冲邓渔笑了下:“邓先生,下车了。”
邓渔不是迟钝的人,他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开门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局促,他下了车,周围除了花园里各种鸟儿和昆虫的叫声,就再没有其他声音,烈日不灼人,只是把一整个花园照耀得十分明艳。
李孝铠远远站着,穿一身黑色的、剪裁得体的西装,高挑地站在红毯的尽头,手中一束红色的绣球花,他背后是许许多多绣球花组成起来的一大束白色绣球花。
邓渔无措地和李孝铠远远望着,他穿得随便,大脑也被太阳晒得有些迟钝。
李孝铠专注深情地盯着邓渔,勾了勾唇朝他大步走来,邓渔能听到自己沉沉的心跳声、冗长的呼吸声,他往后退了一小步,才发现刚刚的车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离开了。
“小渔。”李孝铠走到在离邓渔还剩半米的地方停住了,他轻声喊邓渔,邓渔努力掩盖眼底的慌张,和李孝铠对视。
其实仔细看,李孝铠眼底也迸着些细细的红,只是不明显。
邓渔“嗯”了一声,嘴角微微颤着,李孝铠毫无预兆地单膝跪地,没等邓渔有动作,李孝铠便开口:“你不要动,听我说完。”
李孝铠抬着头看被阳光镶边、周身隐隐发光的邓渔,那面容是自己刻在灵魂里的熟悉和热爱。
邓渔眼周红了一圈,他点点头:“好。”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是知道我喜欢把你带在身边,我最喜欢的小陪读就是聪明又乖的小渔。”李孝铠笑了下:“因为别人都是被硬塞给我的,你是我捡到的。”
“所以你是我的,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决定了,你是我的,我要你永远是我的。”绣球花在微风中沙沙作响,邓渔有些失神,他想把李孝铠拉起来,可李孝铠却用眼神阻止了他。
“后来......事情有点失控,我发现可能我要失去你的时候,觉得疯了算了。”李孝铠眼中有些湿润,阳光刺得他看不太清邓渔的面容:“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对不起,小渔。”顿了顿,李孝铠道:“我没能保护好你,如果可以,我想替你去受那些苦、我想杀了那些欺负你的人。”
说到这里,李孝铠眼底有一丝猩红:“对不起。”
邓渔摇着头,他眼睛红得透彻,声音颤着:“没关系的,李孝铠,我现在没事了。”
李孝铠那样抬头望着自己的模样让邓渔心中发酸发紧,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邓渔见不得他这样卑微。
“你起来好吗?”邓渔向前一步,李孝铠却笑了下:“不行,最重要的还没说。”
“如果我还可以有一个机会的话,如果小渔还可以,再相信我一次的话,我想跟你求个婚。”李孝铠缓缓说着,心中像藏着一个深不见天日的幽谷,等着邓渔的宣判、等一束光。
“小渔,我们结婚好吗?我会只爱你一个人,我所有的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还有我手上这束花,也是你的。”
热烈绽放的绣球花中间,埋着两枚在阳光下泛着光的戒指。
邓渔看着李孝铠不说话,眼睛却通红,他眼中积蓄着泪水,表情痛而苦涩,他们之间像是横亘着一道天堑,邓渔摔下去过无数次,此刻李孝铠为他搭建好一道坚硬的大桥,可邓渔却还是不敢迈步了,因为过去的痛太刺骨、让他产生了没由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