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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于我 (ChloePrice)


  哦,才中元节啊。
  锦城已经被二人抛在身后了。这儿似乎是一处分界线,里边是中原的富庶安乐,这外边,就是弥漫开的山河破碎。
  大部分地方已经没有人了,沦为一座空城。确实,怨气极重。初元总觉怨气这东西有股子臭味,熏得他睁不开眼。
  中元节是真的近了。
  不过现在初元住店不要花钱了,哪儿哪儿都是空房,随便住。
  初元天上地上来回,恍惚几日,地上已经过去了许多岁月。前几日有听说一位新上任的大人在朝中大力改革,多次上奏说是边境困境,终于打动成安帝,派兵支援。初元也就是听说,心说又一个江瑶。
  这些地方的居民大部分在官兵的协助下撤退,以免受到战火波及。所以眼下初元他俩所处的这个地方,倒没那般破败。
  “到这儿差不多了?”时鉴问他。
  “应当是。”
  “那回去?”
  “回哪儿?”初元盯着时鉴问他。
  时鉴指指上面。
  “不去不去不去,”初元挥挥手进了个还算干净的房间,“我不跟你回去......”
  “你又......”时鉴跟了进去,下意识拽着初元不让走。自觉说错话,连忙止住。
  初元回身,瞧瞧他抓着自己的手,再瞧瞧他脸:“我又什么?你老给我扣这种莫名其妙的帽子,我很为难啊。”
  “你想起来多少?”
  “想什么啊到底?你又不跟我说要我想起来什么,还非得我想起来。”初元往床上一坐,“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下去的时候给我带下门。”
  下逐客令了。
  时鉴犹疑片刻,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名字瞎取的结果发现输入法一直在给我推蒋垚我就懵了2333333

  ☆、第二十二章

  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
  初元还没睡熟,单听见外边有种细碎的吵闹声,不响,却搅得人心烦。
  然后他听见隔壁放门打开的声音。
  是有东西进去了?还是时鉴出来了?初元倒是更倾向后者。
  他起身披了件外袍,也开了门查看,时鉴已经瞧见了他,跟他指了指外边。
  外边是大街。
  这儿已经是空城了,没居民,军队的驻军要再往前,这会儿又怎么会有人在大街上吵闹?
  难道是蛮子的队伍绕后了?
  时鉴不知道什么时候粘到了初元边上:“这气息不对,不像人的。”
  初元听见这话莫名松了口气。
  等下,鬼也没多好吧?
  俩人同时想起了什么,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中元节的百鬼夜游?”
  初元心里头暗戳戳美滋滋,搭档俩人终于能有点默契了。
  很有默契俩人从窗子缝里往外头望了一眼,主街的方向被几间小屋给挡了,俩人只得下楼去探查。对于这些亡灵,倒也不是说怕还是打不过怎么的,人和神都共有的观念,死者为大,能对鬼这种存在于六界内外之间界限模糊的物种有处置权的,只有冥界各位鬼王。
  这俩人也不敢擅动,仅仅是去看个情况,若是有问题就去通知冥界,毕竟鬼魂在外长期飘着也不是个事儿。
  俩人躲在巷子阴影中,看着这一大帮鬼魂在主干道上,行列整齐地飘过。初元和时鉴各自封锁了自己的气息,可还是小心翼翼的。这些鬼整齐划一都着军装,普通下士打扮,唯有领头那个看上去地位稍微高些。
  不知是他们人多还是怎么,初元总觉得他们所过之处凉飕飕的。就连时鉴也注意到了这种反常,出声提醒初元:“这不对劲,遇情况赶紧走。”
  初元还没反应过来哪儿不对劲,就见眼前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半透明的灵体没有任何反应地面对前方,周身散发出的寒气给地面都结了一层冰。
  他打了个寒战,硬生生憋回去一个喷嚏——天知道他们突然停下是什么原因,说不定是听见自己说话声音太响了。
  他这时候还有空发呆,想想这些鬼能不能听见声音。
  “别发愣了,走!我们被发现了。”时鉴突然低声提醒,拽着初元就一个踏步飞了起来。初元没反应过来,死死扯着他胳膊,回头看了一眼,想看看有没有东西追了上来,结果刚一回头,一张满是鲜血的半透明面孔就贴到了自己面前。
  见鬼了!
  初元下意识并指捏决,手一挥扫过去。可那凶鬼一下子消散在他面前,反而是绕到了时鉴那一侧。时鉴躲闪不及,凶鬼高举手上巨斧,就此劈来——
  俩人皆在半空,纵使神功卓绝也比不上一个无□□束缚的灵体来得轻巧。时鉴根本躲不过去,被当头劈下!
  “时鉴!”初元一把搂住了当即昏过去的时鉴,将他托在怀中,调整身形准备再躲第二次攻击,结果回头一看,那鬼不知道是伤了还是怎的,居然不见了。初元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踩着屋顶,一路回了时鉴住的那间屋子。
  为什么法术伤不了这些鬼?凭什么鬼能把时鉴给伤了?初元去抓他手,触及一片冰凉。人说死者为大是人道主义,那神呢?又是那个狗屁天道?
  初元愤愤捶了一下床板。
  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突然来的心急。他把躺在床上的时鉴往里边推了推,自己坐在空出来的边缘上,摸着时鉴腕上微弱的脉搏,给他输灵力。
  他再一次气自己的不学无视,除了输灵力,他都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要是自己不轻举妄动动那个手,伤的就是自己。那自己伤了又没关系,时鉴能护着自己;换过来,初元不觉得自己能护好他。
  只能坐在这儿,无能为力地干着急。
  时鉴看来着实是伤得不轻,那一斧子没给他带来外伤,反倒是那种浓重的怨气裹了他一身。脸上的血色都全然褪下,要不是鬓角流下的冷汗,初元差点以为他直接死了。
  哦对了,神不会死的,除了被人遗忘。
  初元这回凭着心里头的愧疚,暗自发誓只要自己还被人记着一天,就一定记着时鉴被自己害了这么一斧子的债。
  诶不是,那自己在这儿浪费灵力干嘛?
  时鉴飘在乱七八糟的梦里,一会儿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放牧的孩童,一会儿又梦见了自己成了个在地里跟其他妇女一块儿歌唱劳作的农妇,或者是在教训顽皮儿子的严父,一路拉着自己家的大黄狗,追着这小子跑过了一整个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却有力的大手,听见前面小孩喘着气,却依然有活力的声音:“爹!跑不动了吧?来追我啊!”
  “你小子!”
  时鉴一下子分不出来自己的存在,这些像是回忆一样的东西,染缸一样地浇在他的灵魂上。他抬腿追了上去,喊出来的话中气十足:“你小子!给老子站住!”
  这是谁的声音?
  是自己的吗?
  身侧是金色的麦田,一望无际,风一吹跟海似的,一层一层推开,仿佛能闻到天然的麦香和泥土香。
  他和自己“儿子”在田埂上追逐,那小子突然钻进麦田里不见了,他也跟着钻进去,试图在茫茫金色中,找到那片摇晃的逃跑路线。
  结果他刚投入麦田,景色一切。
  吹打着的响器,周围到处是红色,脚下踩的是鞭炮炸完的碎片,空中飞着糖果和瓜子花生,他一身红装,望着对面那个披着盖头、应当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双双跪在高堂前。
  司仪高呼:“一拜——天地——”
  心里头有什么要跳出来,这是什么,欢喜?幸福?还是人间百态?
  抬起头来,他又变成了那个女人,倚在门框上,对着背着行囊即将要远行的夫君抹了一把梨花泪:“哥儿啊,山高水远,此一去要是再见不到了,你死了,我也陪你一块儿死了。没了你,我这活得还有什么意思!”
  男子汉大丈夫不轻易掉眼泪,可是他还是背过身偷偷拿手背给蹭了,大步流星回来,给了女人一个干燥温暖的拥抱。
  一触及分,生怕自己再多留恋就走不掉了一样。时鉴心里头满当当全是思念,才走了一眼,就已经开始想了。他试着伸了伸手,也捞不会那人的影子。
  女人一天天盼郎归,从白天盼到晚上,从月上柳梢盼到星河渐落。她从以泪洗面到不敢再触及这个话题。等时鉴攒够了悲伤,眼中的泪水已经蒸发成了模糊不清的水气。
  变红,变红,变红。头顶的血流下来,模糊了视线。时鉴凭着本命砍杀着眼前的敌人,却没防住一直飞来的羽箭,直接扎进了心口。
  临死前的意识让他想掏出怀里那个脏兮兮却不愿扔掉的手绢,只能死死闭着眼,在心里自言自语:“娘啊,儿子不孝,这次回不去了......”
  他听到遥远、或是不遥远的地方,他们的将军垂死中,顶着一头的箭雨,声势凄惨悲壮地高呼:“我们大魏!永不退缩——”
  然后各自长眠。
  时鉴在一片虚无中,长长出了一口气,可是并没有如他所愿,将心里那些堵成堰塞湖的喜怒哀乐全都吐出来。
  他至此才有些清明,那些都不是他,他不是那些人。借着一缕缝隙,让他窥探到别人的内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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