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祁喧换了衣服,又对着镜子和自己不服管的乱毛较劲了一会儿,无果,只好戴着帽子和蒋鑫上学去了。
因为蒋鑫强烈的八卦欲,他们今天到学校的时候,早读课铃声已经快响了。早晨七点半的校园一如既往的吵闹,校门口挤着一堆踩点上学的学生。
他俩好不容易挤进去,拔腿一通狂奔,到教室时却仍然迟到了几分钟。
几乎一半的人都抬起头,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俩一眼,又把目光转向边绍和唐洁。而后嗡嗡声响起,也不知是在叽里呱啦地背英语,还是在讲悄悄话。
祁喧只当做没察觉,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又开始新一天的紧张复习。
早读和第一节课之间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通常除了个别去洗手间的,高三党们会直接坐到第一节课下。
当然,作为一中数一数二的重点班,祁喧的同学不可谓不爱学习。但一中历年来的二本升学率都没过过百分之四十,可想而知,大多数人就算爱学习,这爱也浓不到那里去。因此,一有新闻出现,这会儿就有好些人都坐不住,铃声一响便纷纷转向自己的后桌或是同桌。
他们在说什么,祁喧大概能猜得到,然而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也阻止不了什么。偶尔从谈话声里听到“唐洁”两个字,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蒋鑫用笔戳了戳他胳膊,靠过来挤眉弄眼:“边绍那小子在看你。”
祁喧无动于衷地:“嗯。”心里却在想,只怕是看唐洁看得更多些。
蒋鑫忧心忡忡:“他不会又在想什么阴招吧?”
祁喧被他吵得看不进去书,无奈地抬起头:“什么阴招,找人把我套进麻袋里打一顿吗……你大爷,敢用笔尖往我衣服上划,你欠抽吧?”
蒋鑫闻言,下意识地低头,看见他校服的左边袖子上弯曲缠绕的墨渍,心虚地拍了拍:“擦擦就好了。”
祁喧瞪他一眼:“一边去。”
这时,身后却有人道:“唐洁,我们出去谈谈好吗?”
那人来得悄无声息,说话时声音微压得低低的,是一种很陌生的黯然的语气,但祁喧还是听出了,这是边绍。
一时以他们这几个人为中心,周围一圈儿都停止了动作。
只听唐洁漠然说:“我还有单词没背完,有什么事过会儿说吧。”
边绍又哑声央求道:“糖糖……”
他话音未落,便被唐洁疾声打断:“唐你姑奶奶!
她说着,一推课桌站了起来,桌子腿儿沉重地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祁喧头皮一炸,直觉不太妙,几乎是本能地往前趴了一下。
下一秒,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肩膀,重重地落在了过道里。
祁喧余光一瞥,见是一本比砖头还厚的,中华大字典。
这会儿不仅是他们这一圈,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隐约能听到不在状况的人一头雾水地问身边的同学:“怎么了这是?”
祁喧这时不能再装死,只好转过身去,和整个班上的人一起,紧张地看着这对小情侣。
唐洁对别人的眼光恍若未觉,只是愤怒地看着边绍,仿佛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指着尖声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什么意思你懂吧?还来找我,恶不恶心啊你?”
边绍一脸被砸懵圈了的茫然表情,这会儿才不可置信地伸手捂住脑袋,眼圈一下子红了:“我不同意。”
唐洁的眼圈也红了,被气得,她闭了一下眼睛,冷笑道:“你不同意?”
边绍定定地看着她:“我……”
唐洁捧起堆在桌子上的厚厚一沓资料书,劈头盖脸地往他脸上砸。
她毕竟要比边绍矮了一个头,这一沓书又很有些份量,因此扔出去并没能如她所愿地打着边绍的脸,只砸到了他的胸口。
饶是如此,边绍也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被砸得后退了一步,余下的话自然也被打断。
唐洁冷冷地看着他:“分不分?”
边绍:“我……”
“啪。”又是一本汉英词典砸中了他下巴。
唐洁作为一个勤奋刻苦的学霸,学习资料都是挑厚的买。以前祁喧还没多大的感觉,这会儿眼见着她把这些书一股脑地朝边绍砸过去,才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知识的力量”,暗自敬畏。
而更直接地被知识的力量教训了的边绍的感受,显然就不止是“敬畏”了。
他有幸在皮相上继承了来自父母的优良基因,家境又不错,成绩也不错,可谓从小便是作为别人家的孩子长大的。向来收到的夸赞多,批评少,这样被人当着别人的面指着鼻子不留情面地大骂“不要脸”更是破天荒地头一次,心里本就十分难堪屈辱,在这过程中又还要受到生理上的折磨,面子里子都丢了个一干二净。
他本想着忍一回就算了,他了解唐洁,一个小姑娘嘛,又喜欢他,哪里真舍得对他怎样。让她出一口气,两人私下说说,这事就过去了。
可唐洁这么羞辱他,言辞间居然还一点心软的意思都没有,简直,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他的头,下巴,胸口都在火辣辣地疼着,他还能敏锐地感受到全班同学的眼光,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往他脸上扎,扎得他的脸一片滚烫,也在迅速地瓦解着他的理智。
他握紧拳头,忍过下巴的钝痛,那词典下落,却又砸在了他的脚面上。
他只觉得那厚重的词典也砸在了他紧绷着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上。
连一本书都在看他的笑话!
边绍倏尔抬头,抿紧了唇看着她。
唐洁比他还怒,毫不客气道:“这都是你自找的,看什么看,再看,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她这话落在边绍耳里,似有言外之意。他心想,她不跟他说一声,就把录音放进贴吧里,还好意思说给他留面子?
边绍的胸膛剧烈起伏,只觉得忍无可忍,猛地向着唐洁迈进一步,手也抬了起来。
一直盯着他俩的几个男生连忙拽住他胳膊,七手八脚地把他按住,一叠声地喊:“哎!有什么事好好说嘛!不要动手啊!”
“就是就是,都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了,用拳头说话多不好。”
正在气头上的唐洁噎了一下:“………?”
她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五三。
边绍被拽得身子后仰,险些摔倒,简直要气疯了,第一次不顾形象地大吼:“明明是她打我!”
沙哑的声音里居然带着哭腔,十分的委屈。
男生们牢牢地按着他,假装没听见。
祁喧看了旁边的蒋鑫一眼,低声说:“别看戏了,去叫老师。”
于是两人一起去叫老师。
他俩走出了教室,才有女生嘀咕道:“一个男生还能被女生打了,怪谁啊?”
唐洁:“……”太双标了吧我的同学们。
僵持了半晌,边绍急促的喘息渐渐平缓,他颓然地放弃了挣扎,身体一晃,有些无力地往后倒了一下。
坐在他身后的那位同学忙刷的一下站起身给他让位。
边绍坐下去,慢慢地用颤抖的手捂住了脸,不动了。
唐洁冷漠地别过脸,抬头45度望着窗外,飞快地眨了眨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万更难辞其咎_(:з」∠)_
晚上九点还有一更,是真的,我已经写好了_(:з」∠)_
躺平任打
☆、祁?变态?默
边绍被叫到办公室谈话去了。约莫过了十几分钟,苍白着脸回来,拿了校徽就走。
有以前和他交好的同学问了一句:“去干嘛呀?”
边绍低垂着眼睛,眼光似有若无地往唐洁那边飘了飘,说:“去医院。”
唐洁挺过意不去地说:“医药费我出。”
边绍的脸色更苍白了。
这时,老张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后门处,道:“祁喧,过来跟老张说说话。”
他们的班主任老张,是个颇为瘦小的中年男子,头发几乎没有,身高一米七不到,要真站一块,他还得仰视祁喧。
他也不是什么很严格的老师,平日里和学生插科打诨,什么话都能说,笑起来也颇亲切,又是本地人,按理说应该跟他的学生们很亲近才是。可一旦收了笑容,看不出情绪的眼神从眼镜片后面投过来,就是要比其他老师更让人畏惧。
——这种畏惧,在进入高三,好几次上课开小差,结果不经意间发现他老人家站在窗边或后门口,背着双手,下巴微抬,面无表情地,幽幽地看着全班之后,达到了一个顶峰。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看见什么了,是全班同学的未解之谜。
他这没有半点预兆的一声,纵然祁喧没做什么亏心事,心里也还是习惯性地咯噔了一下,再一次走出了教室。
他从前门走,边绍从后门出。两人全程零交流。
回来时,边绍已经走了,难得喧闹一回的教室又恢复了祁喧熟悉的那种压抑的安静。数学老师坐在讲台边,低声给上去问问题的同学讲解。
蒋鑫连低声说话都不敢,只是飞快地写了张纸条:“老张找你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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