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正坐在休息室内的长条沙发上,边刷微博边等郁离卸妆。
今天郁离拍的是大夜戏,他得一直跟着,早就困得眼皮子打架。
可当他刷出热搜上那张图后,整个人都清醒了!
小陈,一个直男,一个自认有高级审美情趣的直男,居然盯着个同性别的纸片人看了三四分钟,就连郁离过来了都没有注意到。
突然,他的手机猛地被抢走,小陈茫然抬头,就见郁离死死瞪着他手机屏幕,脸色白得如同死人,周身散发的刺骨寒意几乎将他冻碎。
不是吧,难道以为他在摸鱼?
那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直到小陈发现郁离在不受控制地发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一个激灵,忙起身轻拉住郁离的袖子:“郁、郁老师你咋了?可别吓我啊!”
郁离久久不语,好半晌才将视线转向他,赤红的眼眶让他僵立当场,一时丧失了语言功能。
“这……是什么?”郁离声音嘶哑,仿佛喉咙里吞了沙。
小陈已经被对方的反常吓坏了,脑子一白,语无伦次地说:“微、微博热搜,有博主传了张图,好像是个漫画家,反响很好,我们可以cos图上造——”
声音戛然而止。
小陈眼睁睁看见自己的手机在郁离手中形同薄纸,顷刻间扭曲变形,沦为破铜烂铁。
但他来不及心疼,因为郁离转身就跨出了门,速度快得只留给他一个转瞬即逝的背影。
“郁老师,你衣服还没换呢!”
“你要去哪儿啊!”
“等等我啊!”
就在小陈忙着打电话通知经纪人的同时,燕来也从短暂的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的眼睛里还带着浓稠的睡意,内双的眼皮也成了“欧双”,整个人异常疲惫,四肢酸痛得像被卡车碾过。
燕来稍稍坐直身体,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针扎般的痛感刹那席卷全身。
他捂着腰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儿没哭出来。
疼痛刺激到他的大脑皮层,燕来终于清醒了些,抬眼看了看室内的挂钟,竟然早晨六点多了。
忽然,燕来身形一滞,接着猛扑向前,握住鼠标用力晃了晃——亮起的屏幕显示着他的微博主页,正中央是他半夜发布的博文,而右上角则提示着上千的新增粉丝,以及六千多@。
燕来:“……”
完了。
他怎么能把那张图发出去?
虽然是他画的,却是照着别人所画,根本没有授权,也永远不可能得到授权。
燕来甚至没点开评论看一眼,急急忙忙删掉了微博,可他知道这样做根本于事无补,图早就传开了……
心虚和愧疚盘踞在心底,燕来烦躁地抓着头发,忽听身后有人问:“你在哪儿见到他的?”
燕来第一反应是又见鬼了,当他转过头时却发现屋里多了个大活人,对方还穿着一袭红色长袍,仿佛从千年前而来,“端木、端木先生……你怎么进来的?”
郁离眼角一抽,此刻也懒得纠正燕来的称呼,他紧逼上前,“问你话,说。”
燕来还处于懵逼中,“见到谁?”
“你画里的人。”
“你见过那幅画了……不对,你怎么知道是我画的?”对方一介大明星难道还关注他一个小小的画手?即便真的关注了,那也只是个虚无的ID,自己可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脸。
“我想知道自然能知道。”郁离没耐心和燕来废话,直言:“你能看见一些超越常理的东西,所以,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他的?”
燕来瞳孔一缩,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下意识就想否认。可在对上那双了然一切的眼睛,他还是壮着胆子改了口:“你、你先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郁离没料到一看就很怂的燕来还敢跟他讲条件,他双眼微眯,忽地冷笑一声,一只手扶住燕来的椅背,在对方困惑的视线下轻轻一压。
“哐锵——”
木椅四分五裂,燕来也一屁股跌坐在满地木屑中。
“我说!”燕来吓得魂飞魄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像破了洞的气球般瞬间扁了回去,“我、我是在客栈前院里见到他的……”
“当时有什么异常?”
燕来努力回想,终于捕捉到一点灵光,“哦!对了,我先看见了谢老板,他也撑着把红伞!”
话音落下,他就见郁离下颌一紧,用力攥住了拳头。
燕来只当对方要揍他,抬起胳膊挡住了脸,可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
“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吗?”郁离在片刻的沉默后,缓缓松开了手。
接下来,燕来就听见了他毕生中,最为匪夷所思的一席话。
余音消止,满室寂然。
良久,燕来涩然开口:“所以,我其实是只鸡?”
“是鸡妖。”郁离凉凉地说:“你是不是鸡自己不知道?”
“我身上所有的异常,都是因为血脉觉醒?”
这回郁离没应声,重复的话他不想再说第二遍,也没兴趣和燕来玩一问一答的弱智游戏。
“我眼睛所见到的并不是鬼,而是真实发生过的残像片段?”
“……”
“那……画上的人,也是残像吗?”
郁离漂亮的长眉轻蹙,望着窗外微光下的花园,眼底也有一丝茫然。
其实燕来不应该看见的,毕竟那个人已经消失了快五千年,除非……磁场不稳。而造成这一状况的原因很多,比如突然性的磁场波动、极端的自然现象、或者有磁场极为相近两个的人,在某一点产生了重合。
但每个人的磁场都是不同的,哪怕双胞胎之间也有很大区别。
郁离心中一直有个答案,但始终缺少解题的步凑,如今从燕来那里获取了一些线索,就只差一锤定音的证明。
他不说话,燕来也不再追问。
其实燕来最想听的不过是一句“我开玩笑的”,但直觉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渐渐消化了自己是鸡妖的事实,燕来开始担心起自身安危,“那我是妖,会不会有道士和尚什么的来抓我?我会被送到实验室做切片研究吗?”
郁离嘲讽地笑了笑:“你不说,一般人也不会知道。”
“湘、湘经理也是吗?”燕来真的很在意。
“是。”
“……你也是吗?”
而这一次回答他的,是推门离去的一抹绯红。
雨已经停了,郁离穿过繁彩碧影的花园,来到后院时,天际才刚刚破晓。
他驻足停在小楼前,望着屋檐下摇曳的红灯笼,双眸暗沉。
郁离深深呼吸,清新湿润的空气卷入肺中,他推门进屋时,就见谢翡正从楼梯上下来,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郁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客厅里没开灯,谢翡半眯着眼才看清是谁,笑着问:“怎么还穿古装?是戏服吗?”
郁离站在原地,隔了一段距离沉默地打量着谢翡,又像透过他在观察别的什么人。
“怎么了?”谢翡敏感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郁离一步步走到谢翡面前,抬手触摸对方喉结靠下一点的位置,在他们第一天见面时,他也做过同样的事。
谢翡朝后一仰,表情一言难尽:“你老这样不太好吧?”
郁离拧眉,“怎么了?”
谢翡见他的困惑不似作伪,只好把话说开:“感觉有点儿gaygay的……”
郁离呆了呆,随即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放肆!”
谢翡立刻端正态度,见郁离已在恼羞成怒的边缘,只怕对方找他还钱,忙说:“只是我那里比较敏感,如果你非要摸,下次提早跟我说一声,我好做个心理准备。”
郁离脸唰地红了,羞愤与屈辱交织于胸,下意识想要辩解,忽而听见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他猛转过头,就见敞开的大门口有三道高矮不一的身影。
空气刹那间凝滞。
良久,响起了阿福弱弱的声音:“打、打搅了……”
接着,是湘妃耐人寻味的感叹:“Interesting……”
最后,只剩下了银粟:“咕。”
作者有话要说:
湘妃:疑车
阿福:无据
银粟:咕
第17章
那天早上,要不是谢翡死命抱住郁离的腰,只怕客栈又会发生几桩血案。
两人一鸟逃之夭夭,唯有谢翡舍身取义,留下来扛住所有怒火。
他曲意讨好、百般奉承,终于让郁离脸色回暖,对方只留下来吃了顿早饭,又赶回了绍阳镇。
直到郁离的背影消失不见,阿福和湘妃才敢冒头。
两人站在庭院角落里拉拉扯扯,嘀嘀咕咕。
谢翡坐在秋千上,一只小腿随意晃荡,另一只脚尖点在地面。
听见不远处你来我往的“你去”、“你怎么不去”,谢翡扬声说:“两位哥哥姐姐们别演了好吗?站那么近,我又不聋。”
两人讪笑着上前,湘妃扯了阿福一把,后者支支吾吾地开口:“老板,那啥,老大找您干嘛啊?”
老实说,谢翡也不知道。
郁离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从头到尾也没提过有什么目的,难道真的就是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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