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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见欢 (安宁丸)


  当时月朗星稀,正是众人好睡的时候,他被旧友强行从这幅躯壳中提出来,只得寻了处密林与他说话。
  “我原就知道你任性,却不知你竟如此大胆,帝君也是你可以招惹的人?天运都寄在他身上,若是因你一时妄为,改了他历劫的运势,连天下大势都会因此改变,这后果又岂是你可承担的起的,你当那九天的玄雷是闹着玩的吗?”
  这旧友是他初飞升时便识得的一位好友,名唤连澈,乃是神龙族最小的一位王子,初见时着实是个纨绔,他当时正是年少气盛、意气风发的时候,两人不打不相识,一来二去竟也成了知交的好友。
  只是这好友自千年前大婚以后,便不再是个纨绔了,如今竟也能大义凛然得站在这与他说讲说讲。
  “你且放心,我并未干扰过他任何的决定,只尽自己努力,让他身心好受一些罢了,我都挨过多少次九天玄雷了,不过是多挨一遭的事。”邓齐如今现了真身,应叫他黎柯仙帝才是,这时他已不是邓齐的面貌。只见一人穿着一身浓黑色长袍,只腰间系着条镶嵌了淡翠色玉石的腰带,那人身量修长、宽肩窄腰,举手投足间自带了一股洒脱恣意的慵懒大气,端的是天上人间少见的风流人物。
  “你对他痴心已久,害了自己不怕,竟也不怕害了他吗?”连澈这句话才算是真真说到了黎柯心里。
  邓齐直到如今,跪在这坚硬台阶之上,仍被那句话刺得浑身冰凉。他心系此人万万年之久,这一遭本是一时冲动,才寻到他身边来,可自己如何便如何了,不过是一身的修为罢了。若是因着他这一颗痴心,将长久以来屹立于时间长河中的冷情帝君扯下这红尘,自己又可担当得起吗?
  这边厢邓齐神魂不定、心乱如麻,那边宋念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到这宽阔大殿上,台阶上的燕国皇帝离得太远,宋念看不清,也不敢抬头,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规规矩矩得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以示臣服。
  宋念行完礼,并未听到座上皇帝免他起身,便只得一直跪着,听着身后的太监捏着一把尖细的嗓子,大声得唱念自己带来的国书、礼单。
  这些内容宋念早已背得滚瓜烂熟,满殿的大臣皆静谧无声,只听得那太监尖利地嗓音在大殿中回荡。待那太监念完,御座上的皇帝才慢悠悠得从鼻子里“嗯”出一声,算是知道了,随后摆了摆手让太监下去,才与跪在地上的宋念说话。


第八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8
  “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不疾不徐,并不是青年人的嗓音,而是刚过壮年的沉稳音色。
  宋念贯会做小伏低,当下便神情瑟缩地抬起头,身子还貌似怕极了似的轻轻抖了抖。
  许是看他一张脸实在惨不忍睹,皇帝竟半晌没说出什么话来,宋念只得保持这一抬头直身跪着的姿势一直跪着。
  “你我两国虽曾有些龃龉,然你远道而来,又满载诚意,孤心甚慰,日后望你恪守本分,勤奋国事,为两国修好尽心尽力。”
  “谨遵皇上教导。”宋念面目能改,声音却是改不了,这一声声音清脆透彻,众人怕是都会在心里叹上一声,可惜了这把好嗓子。
  御座上的皇帝怕也是觉得这嗓子与脸不大相配,想要多听他说几句话似的又问了些他路上的情况和母国人文,才让他退下。
  进宫觐见有明确的服饰规制,不得穿得太过厚重,宋念只穿了一身黑底镶银边锦袍,饶是穿得如此单薄宋念也觉自己后背都被冷汗浸得湿透,粘腻在身上,出了殿门被冷风一吹更觉浑身上下都凉透了。刚才殿上皇帝的目光太过吓人,他不动声色得言语之间,夹杂着利刃一样探究的目光直射过来,像是透过了宋念的伪装只看到他筋骨里面去。宋念生怕自己行差踏错,稍有不慎就给母国带来灭顶之灾,好在今日算是有惊无险。
  邓齐和胡莽二人还在宫门口候着,见宋念出来,连忙拿着大氅迎过去,把他全身都拢起来,宋念冷得面目青白一片,嘴唇微微颤抖。邓齐将他双手拢自己手心里,只觉这双手冷得像冰一样,索性拉开自己前襟将他双手夹在自己胸腹之间。
  宋念这时才觉到一丝温暖,抬起头双眼迷蒙得看了他一眼,转身与送他出来的太监见礼,又向胡莽打了个眼色才由邓齐扶着一步一步地走到马车那去。
  胡莽得了他的意,转身与跟随宋念出来的太监说话。胡莽本来生得高大,那太监随也不矮,却也比胡莽矮了几分。胡莽却低头哈腰,生生将自己折了一小半,才与他说话。
  无非是多谢公公照拂的客气话,一边说一边从袖笼里摸出一包散碎银子,塞到那太监手中。那太监这时才见了些许笑模样,歇挑着一双吊稍眉,颠了颠自己手中的银袋子,皮笑肉不笑得拍了拍胡莽的手背,才转身走了。
  胡莽只觉自己被拍过的地方像被什么阴冷粘腻地畜生舔过一样,好端端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原地抖了好几抖才疾步朝马车走去。
  宋念回去之后,宫里下了旨,怜他即将久住别国,常住驿馆多有不便,指给他一座二进的小院居住以示恩宠及大国气度。
  宋念原本底子便不好,这次受了寒又没得好好将养便要搬家,终是没抗住病倒了。这次起病急、情势凶险,烧起来邓齐只觉他浑身的肌肤都能把人灼伤似的。别的人都返回了信国,只有邓齐、胡莽二人,胡莽又是个下手没有轻重的粗人,邓齐也不愿他近宋念的身,一应事务皆由自己一力承担。
  他刚给宋念翻了翻身,在他臂下垫了个软枕,又换了冷敷的手巾。邓齐坐下来刚要揉一揉酸痛的腰腿,就见宋念突得伸出两只手,兀自在空中乱抓了一把,嘴里也念念叨叨得不知在说些什么。
  邓齐连忙将宋念揽在怀里,轻轻拍着他后背,低声哄着他再次睡下。
  这情况若放在别的大夫眼里,只说是烧糊涂了,可邓齐知道,这是帝君神魂不稳,宋念本体难以承受帝君神魂所造成的癔症。邓齐有时也会想,便就这样不管他了,让他一病不起,归天之后帝君自然神魂归位,也免了他受这诸多苦楚。
  可他知道但凡历劫,便是来历这千般苦万般愁的,自己不怕天罚,只怕帝君知晓因由怨怼于他。
  宋念浑浑噩噩地做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梦,他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浆中,便是轻轻挪动一下手指都是不能的,身上仿似压了重物,又仿似溺进了无边的苦海,喘息不得、呼救无望。突然间一个温暖的怀抱凑过来,将他轻轻地从那一汪绝境中拖拽出来,落在他后背的轻抚传来实在的触感,他借着那人轻声的哄拍渐渐回到人间。
  迷蒙地睁开眼,果然见是邓齐的脸,那张脸有些憔悴,应是几天没得好好休息,困熬所至。
  “齐哥,我没事,你去躺一会儿吧。”宋念人虽醒了,嗓音却仍沙哑得厉害,像是生锈的铁器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
  邓齐见他醒了,便知道他这一关是又熬了过去,他一连几天昼夜不休得照顾着宋念,如今宋念醒了,他精神乍一放松,才觉困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竟是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轻声得“嗯”了一声,也顾不得与宋念多说几句话,便就着搂抱宋念的姿势,歪在他床上,沉沉睡去。
  宋念刚醒,精神并不太好,邓齐双手环着他的腰,睡得正好,他不想多加挣动,怕吵醒了他,便侧了侧身,背对着邓齐,也睡了过去。
  宋念再醒时,邓齐已经不在屋内,倒是胡莽正小心翼翼得拾掇屋角燃着的炭盆。见他醒了,连忙给他端了水,看他服下。
  “我病的这几日,宫里可还有消息传来?”
  “公子身体刚好了些,不该如此劳神,一切有我和老邓呢。”胡莽有些犹豫,宋念病时,宫内来人召见过他,被邓齐软硬兼施给挡了回去。
  “胡大哥,我知道你体谅我,可是,唉,不说了,可是宫内来人召见了?”宋念用袖子掩了口,轻轻咳嗽了两声,见胡莽低着头不说话便知道自己所猜不差。
  胡莽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虽然邓齐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告诉宋念,可他总觉得该以宋念为主才对。便将前日宫中来人,宣宋念进宫,被邓齐挡了的事一应都说了。
  宋念咳嗽仍是不断,只得断断续续地说道:“可说过什么时候让我再入宫?”
  “倒没有定日子,只说公子大好了便去就是。”
  “明日你找个由头让齐哥出去一下,你便送我入宫,可记住了?”
  “是。”
  正说着又听见邓齐的脚步声从廊下传来,两人连忙噤了声。
  他也不愿入宫,总觉得那皇帝精厉得眼神后面藏着诸多的贪婪,他在他的眼下,便是被猎手盯上地猎物,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可他一个身份尴尬卑微的质子,能得国君召见在外人看来已是莫大的恩宠,怎可一再称病不出。届时雷霆之怒一出,随便寻个由头,便是信国千万百姓的生命之殇。
  第二天邓齐果然被胡莽支了出去,一早起来给宋念画完脸就走了,宋念连忙吩咐胡莽备车。到了宫门口,递上名帖等待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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