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说的是,看这天色可能是要下雨的,不如我们现在回去?”无月痕一直盯着谢清歌娇羞的脸,和他讨论天气。
“我正是此意。”见他松口,谢清歌立马如释重负。
‘砰’无月痕故技重施,将谢清歌困在他与树之间,玩味的看着眼前的美人,谢清歌却是满不在意,抱着手中的琴,自顾自的拨动两下。
看谢清歌毫无反应,无月痕有稍许失落,待他松懈时,谢清歌眼疾手快的从‘牢笼’中‘挣脱’出来,带着得意的笑容,眉毛朝无月痕一挑,浓密弯翘的睫毛下的桃花眼,尽显可爱。无月痕嘴角的笑意更浓,“马上就变天了,谢郎这么走,恐怕难躲大雨。”
谢清歌看了看天,决定誓死不从,“我看着天还好的很,就不劳无大哥费心了,你若是真担心我,就帮我把这琴拿好就是。”说罢,便将手中的黑桃木琴递了出去。
无月痕拿过琴,看着他,“也好。”
‘轰隆隆~轰隆隆~’转眼间,不甚清明的天空变得乌云密布,虽为落下雨滴,却也是电闪雷鸣。
苏家三人,已有一人败下阵来,直说不行,一个小孩穿着朴素的坐在桌旁,端着茶杯,看眼前对酒的两人,林夕瑶一脚踩在桌子上,一脚踩在凳子上,高举一坛酒,仰头吞下,“就你还男子汉大丈夫,这点酒都喝不了,看我的。”
苏庆趴在桌子上,两眼上翻,目不视物,对着门外,双手抱拳恭敬道,“好酒量,好酒量,苏某甘拜下风,自愿认输。”
“哼,这就不喝了,没意思,你们都给我喝,不准停。”林夕瑶指着小乞丐,“苏乞儿,你就这点酒量,这就到了,不行啊,快起来,陪我喝个痛快。”
‘轰隆隆~轰隆隆~’林夕瑶放下空酒坛子,摇摇晃晃的看向屋外,“唉,谁家摆宴席啊?哪家大白天的放鞭炮啊?好,小女子我在此祝愿新人,嗝~百~嗝~百年好合,嗝~早生贵子。”边说边向门外走去,“唉唉,怎、怎么还感动哭了呢?”林夕瑶摸了摸脸上雨水,定睛一看。
‘叮咚叮咚’,雨越下越大,不断灌进林夕瑶的酒坛里,林夕瑶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唉,怎么还给满上了?唉唉,少到点,喝不完的,好了好了,心意到了就好。”说罢,将酒坛急忙收了回来,小乞丐还来不及拦截,她仰头就又给灌下了肚。
“嗝~这酒不对味啊,不行,我得赶紧告诉他去。”喝了冰冷的雨水,林夕瑶神志清醒了很多,“唉,怎么下雨了?好大的雨啊,唉,不对,我得给师兄送伞去,伞……伞……伞……”
天空雷响轰鸣,还不待谢清歌反应,无月痕又自觉的抱起他,直接跳上房顶,在落雨之前赶回了苏家,两人在门口整理衣衫的功夫,外面已经是倾盆大雨,雷声震耳。
二人向府里走了没几步,就被一个醉醺醺的姑娘撞的满怀……
第三十四章 苏庆
林夕瑶迷迷糊糊的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好暖和啊,是被子么?还有一股师兄的味道,带着师兄味道的被子么?师兄的被子?好困啊,师兄……师兄……对了,伞……师兄……我要给师兄……送伞……’
无月痕看着撞上他的人,一点一点从怀里滑倒地上,嘴里还说着醉酒的胡话,急忙扶起人。
林夕瑶双目朦胧,迷迷糊糊的,一张小嘴不停的翻动,圆润滚烫的脸颊上有些水渍,不知是酒痕还是泪痕,无月痕抚上她的手臂才发现,她整个身子如火一般烧的滚烫,人也很不清醒。
小乞丐看她跑了出去,忙推了推瘫倒在桌上的苏庆,“林姑娘走了。”苏庆睁开一只眼看了看周围,才坐了起来,又警惕的在周围找了一圈,才放下心来,给自己倒了杯水,“这女人疯起来,真是不要命。”
“你不去找林姐姐么?”小乞丐趴在桌上不解的问,“我为什么要找她啊?我凭什么找她啊?你嫌她把我折磨的还不够么?”苏庆放下茶杯,两眼大睁,翘起二郎腿,又端起茶杯,“再说了,她人生地不熟的,不回房里,还能去哪去?”
小乞丐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可是,林姐姐喝了好多的酒,脖子、耳朵都红了,还喝了好多的雨水,嚷嚷着,跑出门送伞去了。”
“怎么可能?着大雨天的,”苏庆摇摇头,不可置否,又到了一杯茶,要暖暖身子,“送伞?送伞……”他突然把茶杯一摔,站了起来,“这该死的女人,不会这个时候往山上跑吧?”急忙跑了出去。
他不顾大雨,跑了很久,去了山林,找了乞丐,沿着小城的街道,不停的奔跑,呐喊,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大雨将他全身淋的湿透,他却不觉丝毫凉意,长时间的奔跑发出的热气,在大雨中将他笼罩……
大雨中,三个乞丐披着蓑衣排成一列,缓缓移动,“快点,不然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唉,你听说了么?苏庆在大雨里找人,现在连他自己也不见了,你说着苏家还能去么?”一个乞丐拉了拉身上的蓑衣,免得雨水在灌进来。
“不留也得留,苏家老太爷自己立的规律,怎么他苏庆上位了,就要打发咱们?他小子还是老子看着长大的呢!”一个胡子留得很长的乞丐十分硬气的接过话,“啊呸!”大概是变天太快,让他嗓子不爽。
“话也不能这么说……”
“怎么?老子说什么,还用你小子管?!啊呸!”
“是是是,您说的对,我们哪能和您比?我们可没您那光。”那乞丐畏声,许是怕雨水浸淋,又往蓑衣里缩了缩。
“听说苏家今天备了驱寒的姜汤,那几间茅草屋挤满了人,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地方落脚。”走在最前头,为二人开道的人,挺直身板,因为没有蓑帽,冒着大雨,眯着眼睛,小心不让雨水进来。
“唉,那好像有个人,”那乞丐不停地扯着蓑衣,雨水却是无孔不入,“这人眼熟的很啊……唉,好像是苏公子。”
“呵,你以为苏庆是你这种叫花子啊?这么大的雨,他不在家里喝茶,躺在大街上做什么?!”长胡子乞丐大声呵道,“我看你这眼睛也不能要了!”
“难道是我眼花了?”那个乞丐扯着蓑衣,抬了抬蓑帽,定睛一看,“不对啊,我没眼花!那就是苏公子,就是苏公子,他……他好像晕过去了!”
长胡子乞丐大惊,把长长的胡子往身后一甩,顾不上大雨瓢泼,直奔过去,“还真是苏公子!”苏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叫着人名,长胡子乞丐伸手扶他。
“唉你怎么不把他拉起来啊?”那个乞丐脱下蓑衣,铺在苏庆身上,为他遮挡雨水,长胡子乞丐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恐,“他身上向火烧一样啊!”
“那你还不把他拉起来!”
“对,拉他起来,要把他送回苏家。”
三人忙手忙脚的将人扶起,“这样不行啊,他一直往下掉。”
“快,你快背着他,我们要快点去苏家,才行!”一直淋雨的乞丐立马背起苏庆,长胡子乞丐年事已高,又有老寒腿,没发跟上。
“老头子,你倒是快点啊!你真是要急死我了!”那个蓑衣乞丐,不顾寒冷,将用蓑衣把苏庆围的严严实实,顾此失彼,急得都快哭了。
“你们先走,快走,我老头子跟的上,苏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还不快滚。”他看着苏庆长大,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
背着苏庆的乞丐,感受着后背的温度,一刻都不敢怠慢,不等二人,先跑了起来。
蓑衣乞丐狠狠摸了把脸上的水,头也不回的跟着跑了上去,扯下一片衣服,挡在二人头上。
长胡子乞丐慢慢走到一边,扶着墙拐进了一条漏雨的小巷,沿着墙缓缓下滑,坐到了地上,摸着自己的腿,自嘲的哼了一声,双目沉满了慈祥,“腿啊腿,你也老了,”一行清泪顺着他瘦削的脸颊滑下,“孩子啊孩子……”
两人冒着大雨跑进苏家,“唉,你们不能进这个门,去后门进草屋去。”一个身穿灰色衣衫的下人,不耐烦的指挥着他们。
“兄弟,快、快,”那被浇的全身湿透的蓑衣乞丐,“苏公子,快就苏公子啊。”
“公子?你们找到我家公子了?”原本懒散的下人,一听顿时慌了起来。
“快,苏公子身上像火烧一样烫,你们快点给他找大夫,快啊。”时间拖的越久,那个乞丐越是着急。
下人望向背上的人,正是他家公子,一下子慌了神,“我这就叫人,快来人啊,来人啊,”那个下人急忙叫喊起来,“快快,你们快送公子回房,你快去找大夫来,快,动作都快点!”
原本冷清的门口,顿时热闹非凡,下人们在门口都乱成了一锅粥。
林夕瑶躺在床上,还不安分,时不时说句胡话,举杯畅饮,谢清歌把过脉,给林夕瑶捏了捏被角,“她就是喝多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无月痕坐在一边,听他这么说才放下手中的茶杯,谢清歌刚坐到另一边,便听到屋外的响声。
“好啊,”无月痕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个苏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