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涵放下手中的账目,抬起头,揣摩这昙花话里这意思,“你又撞见什么了?”
昙花撇撇嘴,一个白眼翻上天,“我不知道那个无公子哪里好,但我知道咱们家少爷可是好的很的,外面有多少小姐都想嫁于少爷,一生一世,百年好合。昙花现在不过是不忍心少爷自甘堕落。”
谢清涵皱了皱眉头,虽说这世上龙阳还不为大多数人所接受,不常见,却也不算太难见到,世人对龙阳断袖态度还算温和,有少数态度极端的,可昙花绝不数此类。
“发什么什么事了?”谢清涵直觉昙花今天又看到了什么,定是和那为无公子有关的。
“没什么,昙花只是觉得,从前公子从未有过此类特征,定不会突然这样,可能那日只是那无公子抱了少爷,而并非相拥罢了。”
一想到自己看到无月痕主动抱住弥生那一幕,打死昙花都不会相信谢清歌会喜欢这种人,就算谢清歌真是个断袖,也是个洁身自好,只对自己心慕到想要一生一世在一起才会如此,而他喜欢的不论男女,也一定是与他相同的,定不会是像那个无月痕想抱谁就抱谁,全然不知礼数,羞耻。
谢清涵虽有此种考虑,却也不能排除自己哥哥真是的可能,对于昙花的遮掩更感好奇,“你今天跟着无公子都看到什么了?说来听听吧。”
谢清涵已经合上了所有账目,摆明了要她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昙花一想,也不是自家公子如此不知廉耻,面带鄙夷不屑地将今日所见尽数抖落出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谢清涵心中有气,想了半天也觉得自己哥哥也没那么没眼光,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此人若是真心对待哥哥,又怎能如此对待他人?哥哥莫不是被他骗了。”
若真是如此那就惨了,昙花撇撇嘴,“哼,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会是只破鞋,我看少爷才没那龙阳之好呢!定是此人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迷惑少爷。”真是败坏昙花对此类人的好感。
谢清涵揉了揉头,低眉闭眼,“哥哥有没有还不能证实,不过这人确实可恶,断不能再让其与哥哥接触。”
“是。”
‘好啊,无公子,我们家费心费力把你医治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哥哥的?’越想越气,谢清涵直接让昙花收拾了账目,自己在床上闭眼休息一会儿。
昙花心思缜密,见她心烦气躁,便寻来香炉,点上清心凝神的檀香,一缕白烟透出香炉,凝聚成清烟一缕慢慢在房中弥漫开来。
房中一切饰物均由沉香所致,本就有安神之效,再加上着熏香协助,谢清涵倒也放松许多。
昙花闭上门独自出了门,在院中到处走走,这才又从另一扇门,进了屋中。
消沉了几日的林夕瑶百无聊赖的坐在院中,正好碰上出门的夜魅,“姨娘。”
“原来是夕瑶啊。”夜魅看着她也是心疼,“夕瑶啊,我正要去看月痕,你可要一起?”
林夕瑶原本想要应承,又想起什么,摇了摇头,“不了,师兄想必不大想见我吧。”
看着她挤出的那抹有些难看的笑容,夜魅浅浅叹了口气,“夕瑶,有些事是要靠自己的。”
林夕瑶怔怔的看着夜魅,随即扯开一个嘴角,“夕瑶明白。”
她低着头,眼中略带伤感,夜魅对于这个外甥女,倒还有几分怜惜,也不知她是听明白了,还是没有听明白,只能一声叹息。
林夕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若无我,我又如何靠自己?”
这么多年了,他身边的一直都是我,可他心里的又是谁呢?他眼中无我,即便是我把自己送到他眼前,他都看不到我,只会说是他人好,无我半分位置,也许他还是在身边留了我的位置的,不过也就只是个位置罢了,这么多年我都知道,他心中无我。
吹尽了冷风,她这才想起来还有屋檐可避,林夕瑶慢慢挪步进屋,把冷风挡在外面,就像是她自己受尽了冷落,心中还是有一丝温暖,让她不想放弃。
夜魅来的时候,无月痕已经在屋中一个人坐了好一会儿,盘腿坐在塌上,慢慢运习内功,连夜魅进来了都不知道。
等他睁开眼,就看到夜魅嘴角挂着浅笑,目光温柔的看着他,“娘是什么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刚来刚来,看我儿练功练的入神,便没有打扰。”夜魅依旧是那样温和的看着他,像是一眼不看他,他就会和十多年前一样,从她面前消失一般。
“娘,说的什么话。”无月痕不免出声责怪。
却不曾想,夜魅抬袖试了试眼角,“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只是人老了,难免会多愁善感罢了。”夜魅抬起脸看着眼前的儿子,“娘好不容易才在见到你,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娘……”
“娘!我现在不就好好的么,”无月痕上前一步抱住她,“娘,以后我们还要找到爹,我们就能团聚了。”
无月痕也不知怎么说安慰人的话,只知道能一家团聚是他和夜魅最大的愿望。
“对,对,我们是要一家团圆的,你爹都还没见过你呢,你也还没见过你爹,我们一家时别这么多年,终于让我在见到你了,那老天就不会不让我们见到你爹的。”
“娘,我现在都好了,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见到爹,就能团聚了。”
“对,”夜魅看着无月痕,“我也正要与你说此事。”
第一百九十五章
自从被无月痕抱了一下,弥乐已经这样盯了弥生好一会了,看的弥生都觉着是不是自己无意间轻薄了那家姑娘,破了戒律,以至于师弟对自己如此幽怨。
“师弟,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弥生挠挠头,他确实是被人用臂膀推进胸膛撞了一下吧。
弥乐不答,依旧那样看着自己师兄,弥生见他实在古怪无趣,不想理又不理不行,连原本的话唠,现在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和他两人干瞪眼。
“师兄,你对男人怎么看?”弥乐一开口,弥生更是云里雾里了,‘对男人怎么看?’
“有什么看法?就是男人呗,该怎么看怎么看,还能怎样?”
弥乐抿唇一会儿,一张时时刻刻都有些冷漠的脸,出现了些复杂的表情,“我不是说男人,我是说,是说……嗯、龙阳,之类的,师兄你怎么看?”
弥乐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弥生被他这么一问,直接跳脚,“怎么看?我看他们就是有病!放着大好的美女不要,非要搞什么龙阳、断袖,女人多好啊,这帮傻子都不要……师弟,你该不会觉得我是吧,我呸!我告诉你啊,你可别这么想,就算全世界都是男的,我都不可能弄这种恶心吧啦的东西,什么玩意啊!”
他这一通炮轰,直接摧毁了弥乐之前所有的设想,没想到弥生对此类竟是如此深恶痛绝,虽知道他应该不是,却没想到他反应如此激烈。
弥乐呆滞半晌,心中像是万虫爬过,还好早有心里准备,面上不露分毫,弥生以为自己还没有解释到位,弥乐没有理解过来,正要再一步表明态度。
“……我,知道了。”弥乐淡淡回答,倒是让弥生觉着无趣,“你知道就行,其实这种也没啥的,就是我不是,就是了。”
“唉,弥乐你为何这么问?我,你还不知道么?该不会你……”
弥乐连忙摆摆手,“师兄说什么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师兄还不了解么?”
“哈哈哈,也是也是,了解了解。”弥乐汗颜,‘这样不算是破戒吧。’
过了傍晚,夜魅才从他们院中离开,送走夜魅,无月痕一人留在房中开始思考夜魅所说的计策,‘唉,前路不知通向何处……’心中虽是叹息,事情还是要做的。
看着暗沉的天色,“也不知谢郎睡了没有。”不知不觉便说了出来,又想到与他在听雨亭相拥片刻,和与弥生拥抱,总觉得有些不同,又有哪里不一样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兴许是谢郎有意,弥生无意师傅吧,看来只有两人都愿意的情况下,才会有那种暧昧不清的感觉吧。’
“呲”无月痕一个人突然笑笑,“最近真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是老了么?”
秋慕雪日出夜归,总是一身疲惫,林夕瑶想了想还是去敲了敲门,“夕瑶!”
“慕雪,我可以进来坐坐么?”林夕瑶有些忧郁的样子,让她看上去着实瘦了很多。
“你我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快进来吧。”秋慕雪敞开门,将她迎了进来。
林夕瑶环视一周,秋慕雪住的屋子是他们这个院子里最小的一间,她屋中东西不多,却是收拾整齐,干净利落,能看出来这屋子的主人也是勤快贤惠之人,相比之下林夕瑶不免自惭形秽。
“慕雪的屋子到和人是一样的。”秋慕雪笑笑,“毕竟是自己住的地方,哪怕是临时的也要收拾干净啊,再说了住在人家的屋檐下,也要为主人家考虑考虑。”
‘为主人家考虑考虑……’林夕瑶心里小声嘀咕可这么一句,又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不免脸上一红,确实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