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曹秋澜不由心头一跳,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可他也不能说把斋醮科仪都忘了,这样张洵歌肯定要生气的,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虽然未有多少实践机会,但自然不敢或忘。”这样回答妥了吗?他虽然没忘,但是没怎么实践啊!千万不要抓他壮丁!
张洵歌闻言笑道:“斋醮科仪学了就要用嘛。明天正好是葛真君诞辰,天师府也会办一场小法会,你去主法吧。”他是真心觉得,像曹秋澜这样的道法天才,学了不用太可惜了。至于曹秋澜走的内修之道,这两者并不冲突嘛,一味打坐清修也是不行的。
曹秋澜无奈,说道:“可是老师,我都不会画符,没办法主法的吧。”曹秋澜当初在天师府基本上科仪都学全了,除了画符,这个他是真的不会,当初还没学到符法就和周子希回玄枢观了。后来虽然他也有来天师府,但时日都很短,也没有办法系统地学习符法。
张洵歌想想也是,便改口说道:“那就由你担任都讲吧。你天赋好,符法还是应该学学的。这次在天师府多住一段时间,把符法学了。”他早就想让曹秋澜学符法了,只是之前曹秋澜的体质问题很多事情做不了,现在隐患解决了,周子希又羽化了,曹秋澜的事情他可不就给安排上了。
“是。”这次曹秋澜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了,只好应道。说实话,他还真不太想当这个都讲。所谓都讲,是斋醮科仪里的三法师之一,也是主法高功的副手。在斋醮科仪里,主法的法师被称为高功。其次是监斋,作为高功的副手,主管科仪典法。其三就是这个都讲了,三者合称三法师。
那么这个都讲是干什么的呢?主管唱赞导引,升座讲说。然而唱赞导引不是重点,曹秋澜经韵学得好,科仪也学得好,倒是不怕这个。问题是,上奏表文也是都讲的事情,表文里有一项内容,是所有报名参与法会的信众名单,这就是他不想面对的点了。
因为这种事情简直就是赌运气啊!谁知道报名的信众里面,有没有什么名字奇奇怪怪的,或者家庭住址奇奇怪怪的?就算是曹秋澜,也不敢说自己认识所有的汉字。万一遇到一个生僻字,当场念不出来卡壳了,那得多尴尬啊?尤其,那表文还是手写的,即便字体工整也不如印刷字好认。
所以作为一个有偶像包袱的人,曹秋澜一点都不想担任都讲。
这样一想,似乎学好符法就很重要了,这样他下次就可以当任高功了,都讲谁爱谁去!
从张洵歌那儿出来之后,黑猫说道:“你不想当任都讲,为什么不拒绝?”他跳到了曹秋澜的肩膀上,尾巴从曹秋澜的后背上垂落下来,随着曹秋澜的走动微微摇晃着。
曹秋澜斜了他一眼,反问道:“那你刚刚怎么不开口帮我拒绝?”
黑猫顿时闭嘴了,以前他和曹秋澜还只是契约夫夫的时候,他对张洵歌他们的态度还是挺自在的。虽然张洵歌是上清天师,但是他也是差点渡劫成为鬼仙的千年老鬼,就算现在暂时实力下降,逼格还在那里,又不是走邪道的,面对张洵歌他们真是一点都不带怵的。
后来,黑猫和曹秋澜的感情日渐加深之后,他对张洵歌他们的态度倒是越来越谨慎起来了,毕竟是曹秋澜十分尊重的长辈,他如果得罪了张洵歌他们,岂不是让曹秋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吗?
而且,他看张洵歌也是为曹秋澜好,尤其是关于符法方面的。以前倒是不着急,现在有了这个无限恐怖游戏,黑猫也觉得曹秋澜最好学了符法,这样一来,安全方面也能更有保障一些。
拜见过张洵歌之后,曹秋澜又去拜访了以前熟识的各位师兄弟们。
除了会故人之外,曹秋澜也有带张鸣礼去认认人的意思,道门之内互通有无是很重要的,张鸣礼既然是他的弟子,自然不能一个人都不认识。如果这些师兄弟也有收了弟子的,正好也可以和张鸣礼互相认识交流。别说,还真有那么几个师兄收了弟子,也和张鸣礼一样是初学。
最后不知道怎么的,一群师兄弟就凑到了一起,坐而论道。这次,张鸣礼才算是见识到了曹秋澜所说的弹琴论道是怎么回事,当然也见识到了张鸣礼的琴艺,以及为什么曹秋澜对他学不好乐器那么暴躁。因为真的,在场所有师叔师伯们,每一个都弹奏了一曲,是每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刚才赶时间,没有叨叨,现在要补上!
然后,文里关于天师府的传度和皈依,是真的!很方便!想办就办!
以及,说到授箓,去年上元节的时候,天师府办了一次授箓,一次两百多个人!
年纪最大的……胡子全白的!稍微瞧了一下,坤道没几个,最多十几个的样子!
然后,今天是道教的上元节,天官赐福的日子,同时也是天官大帝和祖天师张道陵的诞辰!
大家方便的可以去道观上香参与法会,不方便的也可以持诵三官宝诰和祖天师宝诰沾沾福气哦~
然后再科普一下,说天官大帝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天官大帝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大家应该很熟悉,就是紫薇大帝。
第74章 法会
张鸣礼和几个同样刚刚学道的小弟子站在一起,他们也就是来之前张闻彻所说的小道童们。当然其实他们也都是成年人了,其中有还在上大学的,也有已经大学毕业了的。道童是对正式传度授箓之前的学道者的称呼,和夏国古代考科举的童生一样,和年龄无关。
就像只要是过了童子试,但还没有考中秀才的读书人,就算已经白发苍苍也只能被称为童生一样。学道者在还没有被授箓或者受戒(全真)之前其实是不能被称为道士的,只能叫道童。张鸣礼的年龄稍微比他们大一些,不过大的也有限,再加上他擅长交际,很快就和他们混熟了。
由于法会就在明天,曹秋澜也没有能和师兄弟们聊太久,必须提早回去准备。虽然说法会科仪曹秋澜其实都还记得,但毕竟确实没怎么实践过,所以他回去之后把全套科仪练习了一遍。另外还有法会上会用到的经文和咒决,也都找出来熟悉诵读了几遍。
此外,在法会开始之前,曹秋澜还必须斋戒。一般来说,正一道士是不需要吃素的,但也有例外,法会之前主法法师、经师之类都要斋戒,这就是吃素,当然也不能吃五荤。最后就是法衣了,曹秋澜让黑猫把他的法衣和朝笏找出来。虽然法衣是正一道士必备的,但曹秋澜真好久没用了。
黑猫先拿出朝笏,蹲坐在桌子上,轻轻摇晃着尾巴,心情愉悦地问道:“你要哪件法衣?”其实黑猫还挺喜欢看曹秋澜穿法衣的,要不怎么法衣又叫“天仙洞衣”呢,穿上法衣之后,曹秋澜真比平时更有一种仙风道骨、庄严肃穆的感觉,和平时是一种不同的好看。
要曹秋澜自己说,他更喜欢紫色那件。但他又不是主法高功,主法高功都未必穿紫色,他穿紫色就太高调了,于是想了想说道:“就蓝色那件吧。”还是蓝色好了,不显眼!
曹秋澜换上法衣试了一下,虽然挺久没穿了,但是他的身材并没有变化,自然也不会不合身。张鸣礼看着曹秋澜,不由问道:“师父,法衣也是师门传承的法器吗?”
曹秋澜闻言,失笑道:“说什么傻话,法衣当然是订做的,不然怎么能合身呢。”
又不是修真小说,法衣还会根据穿着者的身材自动变化大小,不存在的。
法会是次日上午九点开始,主法高功是一位五雷法师张乃生道长,他是张洵歌的长子。和曹秋澜一起担任护法的则是之前和张闻彻一起去碧蝶市的曹厌,他不仅和曹秋澜同姓,就连经历其实也和曹秋澜有些相似。曹秋澜是从小被遗弃,曹厌的经历不能说遗弃,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曹厌家就在龙虎山下的小镇上清镇上,他出生之后没多久家庭发生变故,父母离婚之后各自再婚,谁都不愿意管他,大概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他父母对他的厌烦了。再婚后,他父母全都离开了上清镇去外面的大城市生活,曹厌则被留给他的爷爷奶奶照顾,生活也算勉强过得去。
可惜好景不长,曹厌两岁的时候,他的爷爷奶奶因病双双去世了,他便从此失去了依靠。
曹厌的父亲回家办了丧事,却不愿意把曹厌带走照顾,因为他和新婚妻子又生了孩子,不愿意这个让他厌恶的前妻所出的儿子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曹厌的生母同样不愿意照顾他,他于是就这么被丢在了上清镇老房子里,全靠乡亲邻居的照顾才能活下去。
恰好那时候,张闻彻去曹厌家附近给乡邻看病,他年轻的时候经常会做这样的义务巡诊,听说了曹厌的事情之后,便把他带回了天师府抚养。谁知道曹厌长大之后在学道一途上颇有天赋,张闻彻便将他收入门下,传度出家了。曹厌虽然姓曹,但其实和张家人也没什么区别。
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参与法事的还有四位经师,他们也都是曹秋澜这一辈的师兄弟,另外还有道乐团,以及负责准备香、表等物的执事。一场发挥下来,需要的人至少是两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