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快来这里坐。”寒宇热情地对他招手,“专门给你留了一个好位置。”
那确实是一个好位置,在寒乾和寒宇中间,一看就很柔软的坐垫,格外突出显眼。
可这个位置木澍濡怎么敢坐?
寒乾给木澍濡拉开座椅,寒宇按着木澍濡坐下,在他前面的桌子上摆满了一堆小零嘴和可口的丹药,笑呵呵地说:“木木边吃边看,都是你们这个年龄段,不超过百岁的人,你应该会觉得有趣的。”
木澍濡:“……。”
木澍濡更恍惚了,他这个年龄段的,同辈份的人,不是都在紧张地准备大赛吗?哪有他这么这样招眼的坐在一群几百岁的大佬中的?
难道他们是想让自己被“看杀”?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他,偷偷在议论他。
最中心的看台上,坐的都是擎天宗顶端的人,坐镇擎天宗,也是坐镇整个天衍大陆的尊者们,身后站着一排排新锐天才弟子,而最中心,在寒乾尊者和和寒宇掌门中间,坐着一个好看的少年。
这可真是……
“师兄,那是什么人呀?”一个附属门派的小弟子,托住自己的下巴,傻傻地问身边擎天宗的一个师兄。
“其实,我也不知道……”
“天,他竟然坐在那个位置,掌门还给他带一堆好吃的,尊者还给他拉座椅,而我们正因看到他们紧张得哆嗦,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他怕不是天道亲儿子?”
“是不是天道亲儿子不好说,但一定是擎天宗的小祖宗。”
周围的人一阵沉默,这人是几百辈子修来的福气吧,擎天宗的小祖宗,让人羡慕都很无力。
被全场这么多人注视着,木澍濡有点坐立难安,幸好他们落座后,比赛立即开始了,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
木澍濡也被第一场比赛吸引了注意力,因为他发现第一场比的竟然是步炎彬。
步炎彬竟然这么厉害了?进到了擎天宗大比的前四十?
木澍濡哪里知道步炎彬经历了什么。
木澍濡来天极峰了,虽然寒乾有了小心翼翼对待的人,步炎彬依然没“失宠”,甚至“宠爱”更甚。
寒乾发现木澍濡没那么沉迷于修炼,宝贝儿子不修炼当然可以,可步炎彬不行,不仅不行,还要更厉害才行,要比以前更拼命地修炼。
在寒乾的魔鬼训练之下,步炎彬进步飞速,不到一年的时间,从一开始被天极峰的弟子完虐,到能够挣扎一下,再到现在拼一拼也能打倒几个。
这场大比,他成了一匹小黑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宗门外的弟子,只来擎天宗不到一年,能进前四十名,已经是很多年没发生过的事了。
步炎彬的精神可歌可泣,已经被打成那样了也不放弃,连寒宇都说:“此子尚可。”
被擎天宗掌门这样夸奖,那可真不错了。
步炎彬心里苦,他哪里敢放弃,如果他进不了前二十名,那不是丢寒乾尊者的脸吗,在座的人可能都知道寒乾的恐怖,可真正知道他究竟有多恐怖的人可没多少。
步炎彬差点被打死也而不敢放弃,他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在最后爆发了,反杀一把,赢了比赛。
看完这一场比赛的木澍濡忍不住鼓起掌,步炎彬成长太多了,尤其是他最后的眼神让木澍濡震惊,他不再是那个沃雪派耀武扬威的小弟子,已经能看出高手的风范。
他的掌声很突兀,木澍濡后知后觉地有点尴尬。
寒乾笑了一下,“还不错。”
台下这才响起喝彩声。
步炎彬:“……。”
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那么开心,尤其是看到木澍濡那么开心地向嘴里塞了一颗丹药,那颗丹药味道一定不错,不然木澍濡吃完眼睛都眯起来?
就算是主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好像他这么拼死拼活地只是为了讨他一笑一样,想想还有点悲哀,可是……可是他被寒乾尊者夸了啊!
和天极峰的众弟子一样,越是知道寒乾的恐怖,越是被寒乾磨练,对寒乾的敬畏越深,目盲崇拜越严重,步炎彬瘸着腿,一瘸一拐地下台了,他激动的样子,好像这样的比赛还能再来几场。
木澍濡不是很能理解。
接下来几场比赛都很精彩,能留到现在的都是厉害的人,每个人都不简单,木澍濡看的目不转睛,从他们的比赛中学到了很多。
上午最后一场比赛,按说看的应该没那么入迷了,木澍濡却一直盯着比赛场地。
寒乾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发现了木澍濡正紧紧盯着的人,他问身后轻松比赛回来的焦凛,“那是谁?”
焦凛也向下看去,恭敬地回他,“那是在姜扬长老座下修行的斩月派弟子。”
斩月派也算个一流门派,但和擎天宗比,依然是个小门小派,寒乾留了个心,如果木澍濡觉得他不错,就让他留在擎天宗。
“去焦郡那里问问这个人更详细的事。”
焦凛看了一眼前面看得入迷的少年,心里有些复杂,走到焦郡身边。
焦郡听了焦凛的话,看向比试台上的那个人眼神也有些不同了,他找出那人的详细记录,交给焦凛,焦凛拿给寒乾。
寒乾边看边皱眉,一个猎户的儿子,这样的出身,就连放到木澍濡院子里伺候他,寒乾都觉得不太行。
看资质,在其他门派是好苗子,在天极峰也只是一般。
可木澍濡看得那么专注,寒乾还是把那个人的记录留下了。
木澍濡哪里知道寒乾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台上的那个人有些熟悉,一边看着他,一边认真回忆。
他五岁那年一下遇到了很多人,他不可能全部记得,可有一些人的样貌记得很清楚,一个是寒乾,还有一个他最羡慕的人,送他去沃雪派的猎户的儿子。
猎户的儿子比他大一些,他说不出来什么优点,还会吃肉后把手上的油腻抹在木澍濡身上洁白的衣服上,但木澍濡不得不承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木澍濡最羡慕的人。
送木澍濡去沃雪派的时候,猎户要带着他儿子,确实是想试试,看他儿子有没有机会能趁此机会进入修仙门派,从此做个仙人。
当时那样的情景,他们当然不敢提出要留在沃雪派,看到那样的情景,害怕地偷偷离开了。
他身上还有小时候的影子,如果木澍濡没认错的话,他就是猎户的儿子。
没想到,后来他真的进入修仙门派,成了修真弟子,并且取得了这样不俗的成绩。
木澍濡忽然笑了,小时候那么羡慕他,现在一点也不羡慕了。
他也有爹爹了,他爹爹还长得那么好看,还很厉害。
看到木澍濡的笑,寒乾立即下决定了。
猎户的儿子败了,败在一个天极峰弟子手下,可他不觉得怎样,其他人也是,一个非擎天宗弟子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厉害了。
比赛完之后,两人对着寒宇和寒乾行礼,他好像这才看清木澍濡,脸上忽然出现一抹惊喜,“你不是木木吗?”
“你还记得我吗?是我父亲一路护送你去沃雪派的,我们曾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寒乾看向木澍濡,木澍濡点点头,“我记得你。”
原来是这一层关系,寒乾点点头,沉吟片刻,开口道:“你以后便留在天极峰修炼吧。”
谁能想到刚比赛输了还有这样的惊喜,猎户儿子立即跪在地上,“谢尊者!”
“叫什么名字?”寒乾问。
“弟子名张大福。”说出自己的名字,他有些别扭。
“以后就叫焦福吧。”显然,寒乾也不能接受名字。
“谢尊者!”焦福惊喜不已,立即又磕了一头。
木澍濡有些疑惑地看向寒乾,寒乾对他笑笑。
台下的人都羡慕得不行,谁不知道擎天宗“焦”字辈的弟子是什么地位,说实话,就连很多擎天宗的弟子都没有资格名字里带一个“焦”字。
每个人刚出生的时候都有一个名字,真正进入大门派开始修炼后,掌门或师尊会赐一个在修仙路上的名字,这个名字代表自己,也和宗门有着联系。
寒乾、寒宇都是这样的。
和宗门有联系,在某一些方面说就是受宗门庇护。
台下人议论纷纷,很多人看着木澍濡就像看祥瑞神兽。
这是上午最后一场比赛,寒宇和寒乾说了几句话,要他和木澍濡一起去太初峰吃午饭,这时候有个年纪有些大的出现在台上。
擎天宗的弟子要赶他下去,他大喊着“尊者”,迎来众人的注视,众目睽睽之下,老头有些犹豫,寒乾看过来后,好像唤起了他某些恐怖的回忆。
木澍濡认识这个人,他是沃雪派的长老。
寒宇和寒乾也见过他,他们去沃雪派看木澍濡的命灯时,这个人就在场,战战兢兢地回话。
沃雪派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擎天宗的附属门派,来参加擎天宗的门派大比很正常,寒宇让弟子退下,问他:“什么事?”
沃雪派的刑罚长老,战战兢兢地说:“能否私下和寒乾尊者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