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传风肯定道:“是魔胎。”
宴还有些不可思议:“月部首领的魔胎,来得如此轻易?”
谢扇欢呼道:“太好了!是魔胎!穆兄一定不要放过它,杀了它,诛杀陆地神仙的功劳就是你的了。”
穆曦微不仅失笑,确保本源剑气将它捆得严严实实,无法作妖后方道:“魔胎先这样罢。等师父他们到场,再决定它结局。”
穆曦微并非是对魔胎心怀怜悯,不忍下手杀害婴儿。
他只是单纯地信赖自己师父。
魔胎毕竟是陆地神仙的转世,穆曦微怕自己来处理恐有不妥当之处,未免后续麻烦,当然是咨询过他师父意见后再下手更好。
“曦微。”
一道慈和温柔的女声让四人绷紧了全部心神。
穆夫人素衣素裙,头发利落高挽,轻装简着,向四人走来。
她口吻嗔怪,更多的却是关切:“你这孩子,这两日通州城不太平,穆家紧闭门户有两日辰光了,怎么尽挑着这个时候回来?还连累朋友一起?”
穆夫人目光一转,又注意到穆曦微怀中婴儿,她非是修行者,看不见本源剑气,只当穆曦微寻常抱着婴孩:
“这不是你堂嫂刚刚诞下的孩子吗?怎么到了你手里,倒教我一阵好找。”
四个人,四张嘴,没有一个回答她的问题。
萧传风修剑修心,最不为所动,向穆曦微发问,直指问题核心:
“城中魔气弥漫,居民无一例外皆受魔气避免。穆府是魔气来源之地,也是魔气中心,穆夫人怎能清醒如常?”
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的事情。
穆曦微心中冰凉一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起落永昼在来路上问他的一句,若是穆家与魔族有联系,你待如何。
现在看来,穆家应当确和魔族有联系,且绝对在穆府中留了些痕迹,动了些手脚。
否则难以解释穆夫人一反常人的清醒。
******
比起小辈想在天魔化|身大阵中保全住自己,顺带推托一下掌门责任的想法,宗主辈的几人则要想得长远得多。
他们想着要把这害人魔气彻底根除才是。
大概是被穆曦微突然消失的事戳动了火气,落永昼出奇的主动积极,一反之前戳一戳动一动的情况:
“我有办法彻底除去魔气。”
连祁云飞在内的四人翘首以盼,等着他说下去。
落永昼不欲多言。
他原来是废话一箩筐,好好一句话可以解决的事能被他扯出十句篇幅的人。
可穆曦微的消失像是牵动住落永昼哪根莫名的神经似,扯得他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落永昼一张手掌。
剑光如游鱼跃进各条大街小巷,映在砖石路上,白漆墙上,光影绰绰,像是日光随着逐流水波起伏碎成一片片,月华抖动在斑驳摇曳的树梢上。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剑光所到之处,魔气如扑火飞蛾一般挣扎着被燃成灰烬虚无。
怎么可能?
众所周知,魔气是出奇地难缠难根治,循环往复在天地间生生不息,连杀两任的大妖魔主的剑圣亦无法彻底除去他们。
眼前白衣的年轻人竟做到了?
面对众人不敢相信的纳闷眼神,落永昼十分光棍地交代了事实:“我有妖魔本源,直接拿妖魔本源吸引魔气入体就好。”
幕后之人布局固然精妙,大阵固然阴毒,魔胎魔气固然厉害。
奈何…敌不过魔族圣物妖魔本源。
这倒不能怪幕后之人失算,而是落永昼本身就是个bug般的存在。
谁能想到消失百年的妖魔本源会一朝现世呢?
玉箜篌呵呵两声:“前辈真是会说笑。”
妖魔本源的说法,玉箜篌当然是不信的。
落永昼周身清正,哪里有一分半点的魔气?她只当是落永昼身怀绝技在身,碍于难言之隐不好透露,于是瞎编了一个一看即穿的借口出来而已。
陆归景亦是讪讪然道:“前辈放心,这是前辈的隐私,我们自不会瞎打探。”
显然是和玉箜篌想到了一块去。
四人之中,唯一知道事实的祁云飞闷得十分辛苦。
叶隐霜眼中寒光一现,喝道:“不好!”
落永昼对魔气赶尽杀绝得太过,导致心魔入体的城中百姓无物可吸,个个发狂得恨不得要过来和落永昼拼命。
他们很快被愤怒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包围圈一步步缩减着,鸡蛋石头从没断过,扔了个满地开花。
落永昼眉梢不抬,连手掌的动作都不曾变过一丝一毫。
他好似天上冰玉极尽完美精雕细琢而成的美人像,被抬到最高的地方远远俯瞰着人间,美得漠然出了一种残酷意味。
如今局面,要么杀□□百姓来平息魔气,要么放弃平息魔气安抚百姓,令其越陷越深。
落永昼两条都不选。
丝丝缕缕地黑气顺着每一位百姓穴顶而出,附着至落永昼身上,如万流归附,黑气牢牢捆缚蹙成茧。
一时间黑色丝线遮天蔽日,数万条交错之间,根本分不清哪条是哪条。
他选择了第三条路。凭借妖魔本源对魔气的掌控能力,将满城百姓身上魔气,尽数归附到自己体内。
落永昼自认不爱这世间。
可是他接过剑圣之位,理所当然对这世间负有责任。
理所当然要让百姓安乐,天下清平。
这无关爱不爱喜不喜欢高不高兴值不值得。
只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不计后果,仅此而已。
第15章 祖宗
“前辈!”
祁云飞不假思索,抬手拔剑后便是两道剑气打过去。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何会失态至此,只有一个念头牢牢扎在祁云飞心里,引住他全部心神。
他毫无来由又莫名坚定地相信一件事:
若是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落永昼一个人独挡魔气而不出手,落永昼倘有个万一,他必定愧悔终生。
如百年前师叔的那桩一样。
幸好陆归景小心谨慎,将周围一切响动尽数收入眼底,流云衣袖一挥一卷之间,尽数打散祁云飞剑气。
他抓住祁云飞肩膀,低低喝道:“莫添乱!前辈的法门我们谁都不清楚,你去插手反而是害了前辈!”
祁云飞的肩膀颤了颤。
他知道陆归景说得对,牙咬得极紧,似是很不情愿地慢慢将剑收回了鞘中,眼睛死死盯着那团成茧黑雾,不肯放过一分一毫。
落永昼周身的黑雾都已经浓郁可怖成这个样子,吞得落永昼只剩下隐隐约约一痕衣角,却依旧无损他风姿。
就如同昏黑不见尽头的朔夜,方能更显明月可贵皎洁是一个道理。
祁云飞曾经想过很多次他师叔面具下面该是怎样一张脸。
想来想去,也应该是像落永昼那样盛极的天人之姿,气度冷淡又疏狂,极难用语言表述形容。
但只要见到他,就会想起冬日的雪,夏日的花,春日的风,秋日的月,世间一切至真至美之物。
不单单是祁云飞,其他三人亦是警惕盯着魔气成茧处,时时预备着出手。
话是说不能插手使得落永昼分心,可局势一旦恶化到无可挽回之地步,无论是为落永昼好,还是为满城百姓生计考量,几人也不得不出手。
这时候,局势忽然有了转机。
城外飘来一阵阵云气,团团罩在黑幕般的天空上方,成了这风雨黑夜间格格不入的一抹洁白色彩。
但凡是云气所经停之处,人人无不停住自己手中躁动动作,面露安详陶醉之色,如同陷在了此生最美好的梦境里,不愿脱身。
玉箜篌至此方是真真正正放下心来:“是师尊!她出手了!”
四人齐齐想起了月盈缺曾经有过的名号。
好梦无缺月盈缺。
月盈缺最擅长的是一种幻术,能令人沉陷于其心中最完满,最美好的一段幻想,哪怕是心智坚定者,亦多有中招,难以挣脱。
之后究竟是让那人单纯地做个美梦,还是将那人溺杀于幻境之中,则是全凭月盈缺心意喜好。
用来对付被魔气控制,受本能欲望驱使的百姓,使他们平复焦躁内心,这门神通当然是再合适不过的。
缠绕在落永昼身上的黑气也渐渐地褪色淡去,随后在以妖魔本源召出的剑气下被绞杀干净。
落永昼蹙了蹙眉。
方才那一瞬时间并不算太长,他吸纳的魔气也没有巨大磅礴到难以承受的地步,仅仅是在体内游走乱窜了一会儿,就被妖魔本源镇压下去。
但是落永昼心中仍是有些不详之感。
他将这若有似无的感觉抛到脑后,对其他四人道:“百姓被月盈缺出手暂时安抚下去,不如我们先去源头穆府?”
四人一致称好。
没了最令人头大的百姓添乱,仅仅是天魔分|身大阵中的魔气奈何不得几人,他们很快走到穆府。
他们在厅堂前见到了弟子辈的四人。
穆曦微提着魔胎向落永昼走过来:“师父,这当是引起通州城一场大变的罪魁祸首。多亏有三位前辈相助,我方能将其擒于师父面前。”
连他自己也未察觉到,明明是尽力谦恭克制的语气,为何会有这样多邀功炫耀的意思在。
落永昼自然不会吝啬夸奖:“曦微真是厉害,不知比我十八那年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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