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渺飒同学内心的愤怒,她开始失去平衡地去采取了新的方式去引起苏曼的注意,那就是——恶作剧。有时是藏起苏曼的琴谱,有时是在她进门时故意突然窜出,吓她一跳。最过分的一次,她在午饭时间撞见苏曼,再次被对方目无旁人的态度刺激到,忍不住故意端着饭菜撞上前去,令闪避不及的苏曼撒了一身的饭菜与甜汤,狼狈不堪。不要嘲笑渺飒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倘若你遇到那个时候的苏曼,你又是那时候渺飒的年纪,恐怕,你引起她注意的方式也未见得能高明到哪里去。
渺飒思前想后,苏曼此人大约真是天生面部神经少了那么几根,不不,这当然不是说她就是毫无表情的,只是说,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苏曼的表情当真可说是少得过分。渺飒和她在一个钢琴教室学习一个多月,总共也只见到她三次表情变化:第一次是弹错了一个音,她眉头微皱,隐隐似有点尴尬。第二次,她抱着杯子去倒水喝,正遇上一个不知哪来的男生匆匆跑来想要递给她一封信,她吓得紧退一步后仍是眉头微皱,这次,她流露出来的是厌烦。还有一次,钢琴课上老师称赞了苏曼的琴艺,另一个与她同年的女生因为嫉妒而向她提出比赛,她本以为苏曼一定会直接应战的,没想到苏曼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收好琴谱拿着自己的东西,在那女生堵在身前时微微皱眉,然后直接绕过那女生离开了教室。
认真想起来,这三次表情变化其实都是只是皱眉而已。她当真是冷得坚冰一样,仿佛对谁都没有多余的热情与暖意,除了上课,她对什么事情都毫无兴趣。
☆、 渺飒番外—醉里吴音相媚好(下)
渺飒就像得了强迫症,甚至像是嗑了什么奇怪药物的瘾君子一样,她患上了一种无法根治的疾病——无时无刻不想撕下苏曼冷漠外皮的病。仅仅是钢琴课已经不够了,她注意到苏曼还有在拉小提琴,她甚至还有参加书法班,绘画、插花,这些渺飒通通躲避不及的课业,苏曼竟然全都涉猎了。她到底是什么构造做的!渺飒觉得自己快抓狂了,本来她觉得苏曼是疯子,可现在跟着后面就把所有才艺班都报了的自己难道就不是疯子?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是快疯了,至少,她差点弄疯了她的爸爸。凌爸本来只求女儿至少学会一样大家闺秀能拿得出手的才艺,没想到女儿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把所有班都报了,其他也算了,钢琴和小提琴……钢琴自始至终只有一首《两只老虎》,小提琴更是拉得如同在锯木头,这经常忽然就在深夜响起的两种声音——除了渺飒,家里所有人都要精神衰弱了。
这天是绘画课的安排。渺飒百无聊赖地站在画架旁,眼睛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地溜向斜前方正在用心挥洒着画布的苏曼。根据她这小半年来的调查研究,她发现苏曼最喜欢也最擅长的其实还是钢琴与小提琴,对于绘画她没有太多的热情,但却也能做到每课必到,且每次都交上令老师基本挑不出问题的作业来。
看着看着,心思便渐渐有些浮跳,早已忘了老师安排的作业是画什么了,她盯着苏曼的侧脸,身随意动地,不知不觉笔下便渐渐出现了了一个人形的轮廓。良心话渺飒同学的绘画水准真心对不起观众,能指望她笔下画出多么倾城倾国的东西来?一张只能凭裙子和头发勉强确认是个人的画就这么莫名其妙诞生了出来,并且,在她能意识到此画不宜曝光人前之前,老师已经伸头看到并发表了评论:“今天的作业是画你们面前的那个陶罐。哦天呐,Musa你这是画的……画的谁?”
同学们都纷纷凑过来围观。终于意识到情形不对的渺飒后知后觉地燥红着脸扑上画架一把抱住,豁出去沾染了一身水彩也没能快过同学们的八卦天性。
其中一个高年级的女生率先反应了过来:“啊,Musa你画的好丑,不过这个……你是画的Vanessa吧?”
被点到名的少女微微地蹙眉,这才转身望了过来。
“你胡说什么!”渺飒垂死挣扎。
那女生顿时咯咯笑了起来:“你跟Vanessa到底多大的仇恨把人家画成这样?除了这个蝴蝶发卡还能认出来,天啊……你的基础课都白上了吧?”
渺飒羞愤交加,只恨不能撕了那女生的嘴。一抬头就见苏曼冷冷的眼神紧蹙的眉头,眼底有着意味不明的淡淡思量。
眼神相对,她迅速转回了脸去。
饶是她那样快速,渺飒仍是敏锐地抓住了她眼底的一丝情绪,尽管极淡,她相信她看清楚了。
那是厌烦。
为什么她总是把事情搞砸?
徘徊了一星期后,她想找机会给苏曼解释一下,关于那次绘画,她其实并不是想要丑化她。可苏曼却似乎并不打算给她机会,又或者,她早已忘记上次的事了。再见面时,她看她的眼神仍是陌生地令她无名火瞬间烧上心头,压都压不住。而接下来更让她火上眉头的事便来了。举凡清秀佳人,好比一株含苞待放的鲜花,能吸引来渺飒这样不懂怜香的傻姑娘,自然也能吸引来各种心怀叵测的愣小子。苏曼的储物柜每天都会在她打开后发现十几封色彩暧昧的奇怪信件,别问我渺飒怎么会知道,腿长在她身上,隔个校区而已,那运动过剩的孩子横穿操场飞奔过去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她从好事者口中得知了那些五颜六色的信封里塞着的都是不知道谁谁给苏曼写的情书,火爆脾气的她当下就准备了起子在第二天一早撬开了苏曼的储物柜,然后在她来之前扔掉了所有的五颜六色。
渺飒同学的出发点我们姑且当做是好的,可随后而来看到这一切的某人心情恐怕就不会好到哪里去了。她看到的不是一个渴望引起她注意渴望得快要发癫的孩子正在为她处理那些她根本也不想看到的情书,我绝对相信她看到的内容是:那个讨人厌的总是和我过不去的低年级生,她竟然撬开了我的柜子,公然地、嚣张地、毫无愧色地……撬开了……我的……柜子……
更别提紧随其后发生的这事儿,我想如果此前苏曼还能将渺飒当做路人看待,此刻在她心里,渺飒此人,必然路人转黑。
懒得与低年级生计较的苏曼在扭头想要离去时被一个高年级的男生拿着封信拦在了门口,男生压低了嗓音说着喜欢她求交往的话,她本能地退后一步,想要闪避,却发现去路被堵。她的容色仍是冷漠着,可眼底却终究是有着什么不熟悉的情绪涌动了起来。
撬柜子被逮了现场正默默尴尬无语的渺飒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好将苏曼从那男生身边解救出来。于是她立刻身体力行地跳了出去,对着那男生大声嚷道:“你干吗?耍流氓吗!大家快来看啊,有人耍流氓!”
男生吓了一跳,眼见渺飒的叫声已然惊动了更多人,只好强硬地将信件塞在苏曼手里转身就跑,而苏曼瞬即的缩手,那封信就那样飘飘忽忽地落在了地上。
渺飒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无比荣光的事——她刚刚替苏曼驱走了一个流氓!可她得意的笑容还来不及扩散到更大,面前那少女的脸色已经为着周围涌过来看热闹的人群而瞬间苍白了下去。她的眉头又紧紧蹙了起来,冷冷看一眼周围的八卦党,再看一眼浑不知自己闯了什么祸的渺飒,片刻,她垂下眼眸,扭头便走。
望着那少女决绝离去的背影,渺飒觉得自己再次受到了伤害。她想,我明明帮了她,为什么她还是对她那样冷酷无情,冷眼相待!
明明是那样炎热的夏季,可渺飒一颗心却仿佛被扔进了冰窖里,不费吹灰之力地就给她冻了个透心儿凉。
如果说以前苏曼还能和渺飒同室而处,那么在经历撬柜子及赶流氓这事儿之后,渺飒敏感地发现,再碰到的时候,苏曼连陌生人的眼光也不再给她了,她真的是彻彻底底的拿她当了空气。在她毁人不倦的努力之下她终于成功地引起了苏曼的注意,但付出的代价是从陌生人直接被拉黑。
凌渺飒同学的反抗精神那绝对是胎里就带着的,放暑假就在眼前,一想到假期的两个月她都不能再在任何场所看到那心心念念的少女,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放手一搏——主动和苏曼说句话,至少要让她明白其实自己的初衷只是想要和她做朋友。
坐在苏曼去教室必经的小池塘边百无聊赖地抖着腿,因为实在无聊她甚至抓了一只青蛙玩了起来。
几分钟后,苏曼果然出现了,她走得很慢,阳光下一身单薄的校服裙子,脸色白得像纸一样——看起来,她今天似乎有些不太舒服。而倘若那正玩着青蛙的孩子能多点细心,她会发现此时的苏曼连走路都是微微飘着的。
“喂!”小女孩站了起来。
少女没有理会,半垂了眼眸继续走着,足下停都不停。
女孩急了,思前想后找不到能阻止少女离去的办法,只好孤注一掷地扔出手里的青蛙——天地良心,她的初衷只是想叫停那冷漠无情的少女而已,她怎么知道那掉在地上的青蛙非但没有立刻逃生,反而摔晕了头歪打误撞地直接跳到那少女脚上去了。
于是,那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无比冷漠坚忍且淡定的少女终于在一秒之后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动听的尖叫,然后立刻双手捂住了嘴,原地站着不动了。而倘若我们始作俑的渺飒同学如果能细心一点,她会发现,此时那少女的双手已然在微微地发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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