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有你这种白痴徒弟?!为个女人你自杀?你犯得着吗你,你自杀?!”渺飒的脸像是打翻了的酱油铺子,红的绿的紫的揉成一团。
我?自杀?我空有一腔无奈却无力辩驳,只好将求助的眼神递给仲夏希望她能帮我解释清楚。
“思归,你再怎么难过也不该这样啊,你这么做让我们心里多难过,要不是我忽然醒了都不知道你竟然……”
我错了,我应该明白这个错误的舆论导向就是这位姑娘散播出来的,我竟然还指望她帮我正名。
还是初夏最清醒,她打断了另两位的胡乱猜测与抹黑。“别胡说了,谁自杀会拿头去撞水池,直接划一刀不是更痛快。”
话不是好话,可至少,头脑是清醒的。
“那请你解释下弄成这样是为了什么?”渺飒较劲了。
“我、不小心,撞到的。”我哑着嗓子开口。“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真的只是不小心?”渺飒仍是一脸怀疑。
“真的。”
“即墨,我有点事要和你说,关于Vanessa的。”初夏忽然开口。
我还没接话,仲夏蓦地尖叫起来:“姐,你果然知道Vanessa在哪?!”
初夏点点头,“Vanessa没事,她在费城她妈妈那里。”
我心头顿时大定,原来苏曼出国了?可是出国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就算走得急来不得通知我,到达后也可以通知啊?
“说话说一半可不是你的风格吧?”渺飒忽然插口,冷眼看一眼初夏。
“我认为也许她只关心这部分。”初夏面无表情地回望她一眼。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都不明白?”看她俩一人一句你来我往就是不挑明了说,仲夏急了。“而且Vanessa去费城为什么不告诉思归,为什么要让她担惊受怕成这样!”
“那就要问她自己了。”初夏皱皱眉,“好了,现在人已经醒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姐!”仲夏的脸色一白,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你跟Vanessa一样,都是冷血!”
“我先走了。”初夏却不再管仲夏的胡搅蛮缠,扭头就向外走去。
虽然不知道她们肚子里个个都藏了笔什么糊涂账,我仍是轻轻推一推身边呆站着的仲夏。“还不去追。”
仲夏却仿佛电击般颤了一下,没有挪步,目光从那关上的病房门收了回来,她怔怔地坐了下去,轻声抽泣起来。“不用了。”
“别闹脾气。”我也实在没有心力也没有力气去劝她更多。
她咬着嘴唇,眼泪涌出的瞬间又被她强行逼了回去。“没用的,她向来心肠最硬,她说了走,就一定会走。思归,我到今天才发现,我才发现她们都好可怕,像初夏,像Vanessa,原来她们真的都可以说走就走,原来只有我们这种傻瓜才会被留下来……”
是吧,只有我们这种傻瓜才会被留下来。我黯然地咀嚼着这句话,想到现在身在万里之外的苏曼,想到她一言不发的离开,想到我独自承受一切可能的这黑暗的48小时。
被留下来的傻瓜……
“Vanessa是跟她未婚夫一起去的。”
渺飒清清淡淡的一句话,为这七月的暑热天气重重蒙上了霜雪的凝寒,毫不夸张的说,我的呼吸连同周身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所以,是因为这样,她才选择躲着我的吗?呵,我的眼睛一定是生病了,否则为什么明明心痛得就像刀绞一样,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我想可能还有另一个原因。我发给你的视频,你是不是没看?”
“视……频?”我仔细回想起来,渺飒发来的视频,啊,是那天我看到却没有点开的那个?
“真的没看?”渺飒的表情复杂极了,大概是再也不忍看我包得扎扎实实的脑袋再去作什么思考了,她叹口气,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举到我面前。
我茫然地瞪大双眼。吵杂的声音,画面也不算特别清晰,看角度应该是非专业人士用手机拍下的录像视频。画面内容正是渺飒赛车的那一天,我清楚地看到自己出现在视频里,渺飒开着车向我冲去……精确计算后的完美刹车……刺耳的刹车声后如潮的喝彩与掌声……渺飒下车后向我走去,然后,抱住了我……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脑子很乱,有很多信息需要整理。“华姐说,录像、录像她都处理过了?”
“这是粉丝自己拍的,她只处理了记者的部分。”渺飒道,“这视频在网上现在已经传疯了,呵呵,托她的福,我的车子已经被没收,差一点就禁足。”
“苏曼她……”我想我终于明白渺飒发视频给我看的用意了,想在苏曼发现事情之前让我先主动认错,向她道歉。可是因为大意,我没有看。
所以,苏曼她真的是看到了这个录像,并且,误会什么了吗……
☆、第五十二章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漫长,而如果这等待的时间里又刚好遭逢了阴雨连绵,那么这漫长就会被更加延生出寂寞零落的滋味来。
这两天,我做了好多梦,有绵长缱绻的,也有短暂而绝望的,它们就像是和思念赛跑一样追赶我,宣告着,抑或证明着什么,直到我沉沉醒来。一切便又重归于虚无。
和后背一样,额角也免不了缝针的命运,暂时排除了脑震荡的可能,臃肿的厚绷带已经撤去了,一块方形膏布搞笑地贴在额上,再封以纵横交错的胶布——看起来简直傻透了。
不过也至少有一样好处,那就是我可以出院了,离家太久,漫漫就算有足够的食粮与清水恐怕也会抓狂。回到我与苏曼的家,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先去了车库看她的车子在不在。习惯了失望后已经不会轻易绝望,面对仍旧空落的车位,我甚至可以苍淡地笑笑,然后问问自己晚上想要吃点什么。
仲夏每天都会过来陪我,渺飒下了班也会立刻赶来,美其名曰蹭饭,但我知道,她们都是担心我会再次伤害自己。对于她们,我心存感激,可大部分时候我只是自己沉默,抱着手机一字一字写着我想对苏曼说的话——我已经放弃了打电话,发短信是最安全又最能疗伤的做法。
下午时天就阴着了,低气压埋伏在空气中,小心眼地阴着脸,时刻要落下雨来的模样,果然,晚餐过后,雨丝已然漫天盖地地飘洒。
“又下雨了,真烦啊。”渺飒站在窗口望着窗外,手指屈在玻璃上一下下有节奏地扣着,“啧,我宁愿下暴雨也好过这样黏黏答答的小雨。”
我身侧便是窗口,于是也探身过去。雨丝又细又密,楼下零星的行人走走停停。
忽然便想起仲夏那天哽咽着说出的话来:只有我们这样的傻瓜才总是被留下。于是,如鲠在喉。
很想痛哭失声,可眼睛却仿佛得了绝症,任凭内心涌动的哀伤几乎毁天灭地也只能涩涩地胀痛着,流不出一滴泪来。我只能喃喃低语:“我也是。”
“什么?”渺飒一怔。
“宁愿是暴雨倾盆一次淋够,也不要这样拖拖拉拉的小雨。”我模棱两可地开口。
渺飒听懂了,她哼一声,冷冷道:“她这次回来,如果找你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直在等她。”我轻声道。这不是很明显吗?我拒绝医生善意的建议多留院观察几天而选择回到这里,总不会是为了节省住院费用。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渺飒顿时郁闷不已。“非要等到她回来亲自叫你走吗?”
“是。”我安静点头,“除非她亲口说了,否则我绝不会走。”
“Musa!”仲夏忍不住道,“你能不能不要再煽风点火了?”
“我煽风点火?”渺飒怒道,“是我把人一声不吭的丢下的?是我未婚夫女朋友两手抓两手硬的?是我又自私又冷血,只顾自己的?”
“我不相信Vanessa会这么做。”仲夏苦恼地撑住了头,“她一定有原因,她不是那种人。”
“什么原因都不成立。”渺飒道,“就算是因为我带思归去赛车她生气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楚?这样子做到底是给谁难看?”
“你还好意思提赛车的事?”仲夏也生气了,直勾勾地瞪向了渺飒。“别说Vanessa,就算是我看到视频都差点吓死!你技术好,你厉害,你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万无一失!可你替思归想过没有?只要你出一点点岔子她可能就死了!你是没有亲眼见过死亡吧?要不要我告诉你被车子撞死有多凄惨有多悲凉?你看到前一分钟还活蹦乱跳有血有肉的生命就那么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仲夏……”我竟不知仲夏竟然有过这样的经历,想出言安慰却惊觉语言的贫乏,什么样的安慰能抚平失去亲人的创痛?
“我没事,小米已经走了很久了……”仲夏惆怅地低下头。
“小米是一条狗。”渺飒凉凉地开口。
“狗怎么了?狗就不是生命?”仲夏嚷道,“总之这次Vanessa回来,Musa你要给她道歉,听到没有?如果你不照做,以后我们就把你踢出去,你再也不是我们的朋友了!”
“凭什么?我骑车撞她了?”渺飒也嚷了起来。
“你撞的是她爱的人!”仲夏毫不示弱地对她喊,“凌渺飒,我问你,如果当时你车头前站着的是你最在乎的人,你还撞得过去吗?你这家伙,从小到大都一个样,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做什么事都只图自己高兴,思归跟Vanessa弄成这样,你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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