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已然上网查了查,发现去荌山避暑这两年在新城还挺流行。路程也不远一个多小时就能到。
虽然不少同学已经实习工作不能参加,但这次活动去的人还是有十多个,班长干脆包了辆大巴直接从学校一车拉去荌山。
周已然和陶姜因为不住在学校还得多跑一段路。等他俩背着行李坐上大巴后,正式出发。
周已然坐下后,前座的女同学小心翼翼地探头过来脸上是按捺不住的激动:“周已然你居然和陶姜认识?!”
周已然:“多正常,大家都在一个学校,又是同级。”
女同学道:“人家可是高岭之花!只有上课在教室才能一见尊容,你知道有多少外系妹子抱着他的课表蹲守吗?”
“结果呢?”周已然好奇地问道。
“纷纷败北!”
见陶姜放好行李往这边走来,女同学立刻闭嘴转身坐好。
周已然表情认真的看着陶姜坐下,一分钟后陶姜被他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踌躇了一会儿后从兜里掏出块薄荷糖递给他。
周已然含着糖块移开视线,心中推翻女同学的话,不信谣不传谣,人家哪里就高岭之花了?对朋友多体贴!
此后一路无话。
定好的民宿在半山腰,好在夏天大家带的行李都轻便,山中树木茂密,将毒辣的阳光尽数挡在外面,走在砖石铺就的山路上也颇有趣味。
“哎呀!班长你胳膊怎么肿了?!”
班长闻言下意识又挠了几下,低头看去时吓了一大跳。不知什么时候他露在短袖外的手臂上密密麻麻长满了大红包,他天生皮肤白,看着触目惊心。
旁边的人鸡皮疙瘩都被激起来了:“我艹,山里的蚊子太毒了吧?!”
其他人也赶紧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被叮:“怪了,这蚊子难道只叮班长啊?”
有女同学从包里翻出个驱蚊手环递给他,十分同情他的遭遇:“班长你太惨了,试试这个能不能保住另一条胳膊吧。”
“我去!怎么还在长!”
就站着说了几句话的功夫,班长的脖子已经沦陷,这几乎肉眼可见的速度把他们吓坏了,也没看见有蚊子啊!
真是邪门了!
一片混乱中,徐新汶几人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周已然。
周已然皱眉看了班长几眼后,在山路边揪了把新抽芽的艾草,用矿泉水冲洗干净后揉碎敷在班长胳膊和脖子上。
其他人被周已然的镇静感染,心中莫名放松了些许,艾草是每年端午都要挂的,大家都认识,有人道:“以前来的时候这里蚊虫也没这么毒啊,这次也太吓人了吧!”
“现在是农历五月,在古代民间被称为‘毒月’,是驱赶瘟疫毒虫的时节。”周已然道:“我们进山的日子赶巧了。”
众人有些疑惑,不明白周已然的意思。
有个女生弱弱的说:“所以是什么原因啊?会不会是过敏了?”
其他人也是一脸费解,进山之后大家说说笑笑走了一路,也没碰什么东西啊。
陶姜拎开矿泉水给周已然冲去手上的艾草汁,周已然表情轻松道:“没什么大事,现在天气越来越热,雨水逐渐增多,山里的昆虫都出来活动,应该是不小心叮的吧。”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经过他紧急处理后班长状态好了很多,红肿也不再扩散,众人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一行人继续往山上走。这次大家更加小心,尽量远离路边的枝丫,生怕有虫子挨上。
周已然和陶姜走在队伍最后,摇了摇手里的矿泉水瓶,原本应该已经空了的瓶子里趴着只乌青肥硕的虫子。
周已然有些嫌弃地道:“这玩意儿也太恶心了,我刚刚还是徒手抓的!”
想到那软绵蠕动的手感,他咬了咬牙:“被我逮到是谁放出来的我非塞他嘴里!”
陶姜见他气得眼睛都瞪圆了,便伸手将瓶子接过来,转移话题道:“这虫刚才往班长耳朵爬是想......”
“钻进去啊。”周已然抖了抖,很是暴躁,“妈的!太恶心了!!!我讨厌虫子!”
“......”转移话题失败,陶姜看着周已然气成河豚,有些无措。
到民宿时老板出来接待他们一行人,因为这次活动是班长组织的,所以他自然的上前和老板接洽。
老板看着他一身菜(真)色有些惊讶:“你这是?”
班长尴尬的笑笑不知怎么回答。
一个男生抱怨道:“老板你们山上的蚊虫也太吓人了,看把我们班长都咬成绿巨人了!”
班长身形高大微胖,平时白面馒头似的最是好说话,现在被艾草汁染个色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众人刚刚忙着赶路和防备蚊虫没有想到这茬,现在看着绿绿的班长实在没忍住,哄堂大笑。
老板挠挠头,没明白这群年轻人的笑点,试探道:“那我待会儿让人给你们每间房都送蚊香和驱虫喷雾来。”
“谢谢老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绿巨人!”
这个民宿的规模不小,前前后后有五六栋三层小楼房,房间装修得不算精致,但绿林掩映也别有意趣。
周已然和陶姜住一间房,放好行李后,陶姜去洗澡,周已然边坐在窗前研究矿泉水瓶里的虫子。
第一次接触这玩意儿他还真有些无从下手。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拍了张蛊虫的照片发给了方玄真。
还没来得及打字那边便秒回。
好冷道长:你遇到坤木了?
周已然真切的感受到了方玄真对坤木的执着。
粥粥粥:不是,这是我和同学在荌山遇到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想请教道兄可有处理良策?
好冷道长:烧了就是,坤木那厮的蛊虫我烧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周已然还想揪出蛊虫的主人,据说蛊主人和放出去的蛊虫之间有感应,这么简单粗暴的烧了恐怕行不通,他沉默半晌,感谢了方玄真后继续思索。
周已然一思考问题手里就不自觉要带出点动作。
于是等陶姜洗漱完出来,就看见他有一下没一下摇骰子似的玩弄瓶子里的蛊虫。
周已然突然想起前几天在陶宅里翻看古籍看到的一则故事,灵光一现。
“有了!”周已然有些兴奋道,“待我布个追踪阵法!”
陶姜神情莫名,周已然低头一看,发现瓶中蛊虫已经头身分离。
“不是,蛊虫这么脆弱的吗?”
第20章 嫁金蚕
这就很尴尬了。
周已然徒劳的摇了摇矿泉水瓶子,里面断成两截的蛊虫尸体凄凉地晃荡了几下,不动了。
“这虫也太脆弱了。”周已然一脸无辜,“不会是它知道我要用它来逮出它主人,所以自杀了吧。”
陶姜看着快被四分五裂的蛊虫忍了半晌,没忍住,道:“别摇了,快去洗漱。”
“噢。”
凌晨五点,门被敲得砰砰响,门外徐新汶热情似火:“孜然起来没有?我们要出发了!”
周已然顶着个鸡窝头坐在被子里思维迟钝:“去哪儿?”
“爬山!看日出!昨晚上说好的!”
周已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陶姜,说好了的吗?”
旁边床位同样被吵醒的陶姜枕着胳膊眼睛都没睁开,声音喑哑低沉:“没有。”
得到想要的否认的回答,周已然快活的冲门外喊:“没人和你说好!不去!”
说罢,倒头就睡。
于是等他和陶姜正常作息起床去饭厅吃饭时,就只看到陈桉。
“老大你和徐新汶一个房间,他都没把你喊起来啊。”
陈桉咽下嘴里的包子:“今早他没喊我吧?我没听到啊。”
想起在寝室老大雷打不动的睡眠状态,周已然觉得自己多此一问。
吃完饭,三人决定去外面散步消食。民宿外面围了几块地做菜园,整整齐齐地种着些常见的菜类。
周已然看着地里青翠鲜嫩的小白菜十分羡慕,老板刚好正提着桶在浇水,他眼睛一亮上前请教种菜技巧。
陈桉对种地不感兴趣,见周已然兴致勃勃和老板聊的起劲,陶姜也在旁听,估计短时间内不会结束,干脆自己逛去了。
没走多远他眼神一扫,发现路边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回到民宿时几人在大厅正好遇上。
“老板,你们这儿谁耳环丢了?旁边还有个纸包。”
周已然:“哦豁。”
陈桉手里捏着枚崭新的银耳环,有些疑惑地说:“怎么啦?”
老板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奈何他一个男人对耳环这种小饰物也不了解:“我回去问问店里的人吧。”
“怕是问不出结果了。”周已然头疼的看着还在翻看黄纸包的陈桉,“以金银物嫁之于人,这是请了个什么祖宗回来......”
陈桉不解:“什么东西?”
周已然指了指他手上的纸包:“金蚕蛊。”
陈桉:“???”
民宿老板一脸不可置信,万万没想到刚刚还和自己讨论科学种植的年轻人,这会儿就封建迷信了。
“不是吧?我没见有虫子啊?”陈桉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