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起头时,红衣男子已经坐在的对面。
“你刚才为什么替我解围?”
楼景途却也不说话,又倒上一杯清酒,望着微风拂过姹紫嫣红的花海。
小妖王一噘嘴,也不客气,抢下酒壶喝了一口,咂咂嘴,“好喝哎!”
“这是什么酒?”
楼景途不答。
不回答就不回答吧,反正他也习惯楼景途的沉默了。
小妖王又开始了自说自话,“总之谢谢你,今天还有之前。”
“嗯……大恩无以回报,让我娶你吧,我会对你好的!”
楼景途挑眉看他,嘴角抿出一条弧度。
“嗝——”小妖王迷迷糊糊的站起来,一屁股坐在楼景途身边,打着酒嗝靠在坐着也颇为优雅的楼上仙身上,笑了下,“这花真好看。”
“嗝,这酒,劲好大!”
“这酒,酿了千年,很少有人能挡过杯。”楼上仙终于开口了,声音清澈悦耳,而小妖王已经醉倒在了楼上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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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王这醉酒一睡就不知道今夕何夕了,再次醒过来时,耳边是风声,蝉鸣,清澈的水声。睁开眼,还是醉酒前的凉亭,桌上还是未喝完的酒,身后靠着的人也还是楼景途。
此时天色倒要比之前暗了一些,楼景途不知在哪弄了本书,专注的看着,似乎根本没感觉到背上靠着的人。
小妖王脸有点红,斜眼偷偷瞄着楼景途,如今他们独处这样一个有花有河流薄雾蒙蒙仙境般的地方,虽说是他一直期盼的,可真实现了,竟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个……”小妖王仍然靠着楼景途,反而他不想起来,“我睡了多久啊?”
“一炷香。”
“哎!这么久!”小妖王一下子坐直身子,抬眼去瞧眉目冷淡颇为安静的楼上仙,“那、那你累不累?要不你也靠我一会儿吧?”
楼景途摆摆,放下书看向远方。
一个白影飞快从远处驾鹤而来,见了楼景途也顾不得礼节,惊慌道:“上仙!楚夜!楚夜!楚夜攻上仙界了!”
楼景途神色一沉。
“如今楚夜带领魔兵去往蓬莱,白上仙也追上了蓬莱!”
一听到楚夜两个字,小妖王想到自己被他划得稀巴烂的肚皮一股火气蹿上来,“我随你去,我和他有帐没算!”
楼景途点头,坐上仙鹤同小妖王赶往蓬莱。
去蓬莱的路上,小妖王不解,“为什么楚夜要去蓬莱?”
楼景途目光淡淡的,“想必是知晓解药不在仙界,被我送去了蓬莱吧。”
“他怎么会知道?”
楼景途垂了下眼,似乎想到什么,却没回答。
赶到蓬莱时,弥漫在空气刺鼻的血腥味让楼景途皱眉。
白初上白衣染血,站在蓬莱洲上剑指楚夜。
魔兵和仙兵的尸体歪歪斜斜铺满了蓬莱仙岛,还有一众天兵天将被楚夜落在结界受到蛊惑而自相残杀。
楚夜眼是嗜血的杀戮,一身黑衣被血染得直往下滴血。见到赶来的楼景途和鱼彦殊露出疯狂的笑容,“楼景途,把解药给我!把解药给我!她快不行了!”
楼景途望着被血覆盖的蓬莱,淡淡道:“已经没有解药了。”
楼景途幻化出长剑,一剑刺向楚夜,楚夜的速度远远没有楼景途快,奋力翻身一躲,却不可避免被剑锋割伤了臂。
楚夜捂着臂伤口,喘着粗气憎恨的盯着楼景途。
楼景途再次逼上前,“那毒的解药至今只有一颗,需结果才可。我养在蓬莱等果实成熟,如今……”又是一剑,楚夜胸膛被划了一刀,“如今也已压在尸体下枯萎了。”
“楚夜,是你的偏执害了她。”楼景途一尘不染的白衣在这血色比明月还要皎洁,“束就擒吧。”
楚夜抵不过楼景途犀利的剑锋,步步败退,他脸上露出彷徨迷茫的神情,喃喃道:“不是的!不是我害的她!是你们!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神仙,是你们不给我解药!”
他大吼一声,脸上表情越来越狰狞,拼了命调动全身魔力挥掌打向楼景途。
楼景途没想到了自己这么多剑体力所剩无几的楚夜还有这么大的力量反击,一时躲避不开,眼看愈发接近自己的敌人一袭红影闪来,寒气忽然而至冰墙挡住了楚夜。
楼景途微微侧头,鱼彦殊桀骜不驯的侧脸就在自己身边。短暂的愣神后,楼景途快速来到楚夜身后,用锁妖网罩住了他。
楚夜被罩在锁妖网拼命挣脱,却被这天地玄铁的网越收越紧,他恨啊,他不服,瞪大的眼睛愤恨的瞪着楼景途,“我没错,我从来都没错!错是你们!”
“还在执迷不悟!”这句话是小妖王说的,“楚夜,朋友一场,我给你个痛快。”
鱼彦殊闭了闭眼睛,脑海闪过曾经种种,一挥,万千冰柱刺穿楚夜身体。楚夜惨叫声响彻云天,小妖王转过身擦掉眼角溢出的泪,快速飞出了蓬莱。
楼景途望着千疮百孔的尸体,楚夜紧闭的眼缓缓流出两道血泪,叹口气。他将锁妖网扔给白初上,留下一句,“这里你收场吧。”
不知为何,白初上觉得师兄心情不太好。不过死了这么多仙人,师兄心情好才不对劲,但他又隐隐觉得师兄不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白初上愁眉苦脸,拨弄一下头上小花,“不是吧!小妖王太冲动了吧,都魂飞魄散了啊!”
“唉!”白初上叹气,盯着锁妖王里楚夜的尸体,想着要不扔了吧,刚打开锁妖网便见一缕微弱正在哭泣的残魂,心里一惊,急忙用自己的法宝收住楚夜魂魄,贴身带在身边,怕出了差错。
这满地的尸体,他一时人不够搞不定,仙界那边也在忙着追魔族余党,想来想去认识的能帮上的就只有程子修了,便把程子修叫来。
这一忙,就忙活到了深夜,酉卒不久前闭关没人帮他,所有事都压在他身上累得头昏脑涨。回去路上,白初上尿急,便把楚夜残魂交给程子修看管,程子修接过白初上的法器看了半天,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等白初上回来,二人相视一见,坏喽!残魂跑了。
什么时候跑的都不知道。
白初上心慌了一会儿,后来一想不过是个残魂,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散了,也就没当回事心大的回去处理仙界其他事物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小妖王没去找过楼景途,又一个人沉寂了一段时日。
红初默默陪在鱼彦殊身边,亲杀死曾经的朋友,不管多痛恨,想必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小妖王的鼎鼎大名再次出现在界视野是在半年后了,又到了一年人民自娱自乐的“界第一俊男榜”和“界第一法术榜”的投票时间,这次荣登双榜榜首的名字不再是楼景途,而是风靡妖界男女老少的妖王鱼彦殊。
半年不见,小妖王变得更漂亮更沉稳了。刚刚拿下榜首的他非常开心,准备了小礼物就往仙界飞。
到达楼景途府邸时,朝思暮想的身影就坐在鱼池边。
粼粼的水光映在楼景途那张沉静俊美的容颜上,连水鱼儿都不禁看呆。
小妖王整理整理仪表,大步走过去笑道:“我现在是第一了,这样是不是更有资格娶你了?楼上仙?”
楼上仙还是老样子,不理不睬,转身回房。
鱼小妖王穷追不舍,没过多久,便听到楼上叫侍童去取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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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时过境迁,鱼恒抚摸着怀昏迷不醒的乌鸦,想到这还是自己还在失忆时缘巧合雇佣来的,问它叫什么,乌鸦笨拙的用爪子在地上划出“小黑”两个字。
这个名字,是楚夜曾经玩笑似的给它取的。
想到这里,鱼恒抚摸小黑羽毛的不受控制的颤抖,楚夜他怎么下得去。
“他是疯子。”鱼恒压抑着内心的痛苦,“从一开始就是个疯子。”
楼衍伸揽过鱼恒靠在自己肩头,“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天夜里,玄学店里没人过得开怀。
第二日鱼恒刚起床便感觉氛围不对,按理说应该是早上了,为何空见不到太阳。楼衍不在身边,推门出去,浓重的药味飘来。白初上浑身是血靠在沙发上大喘气,酉卒解开白初上衬衫为他上药。
白初上伤的不轻,腹部插了一把散发魔气的匕首,往日活蹦乱跳的人也痛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酉卒满头大汗,小心翼翼地为白初上取出匕首,匕首周围的皮肉被带了出来,鱼恒别过头不忍心看。
楼衍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眼也涌现出了怒气。
鱼恒皱眉,“这是怎么了?”
“楚夜伤的。”酉卒替白初上包扎好,拿过药药喂给白初上,“今早我们过来便被守在半路的楚夜偷袭了,如今他得到了天泉的力量,我们打不过他。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大概是对仙界有恨吧。”
“我去会会他。”鱼恒转身,楼衍拉住他,“不要冲动,我们现在很被动。”
“放心,我就是试试他,如果不摸出来他的弱点,怕是这界都要被他毁了。”鱼恒拨开楼衍的,“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