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刘胜男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之前扫地大妈说她身边有个男孩,如今两个女儿又这么说,到底是大妈精神病两个女儿烧糊涂了还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作为一个十来年不信鬼不信神的她,更希望答案是前者。
刘胜男咽了咽口水,忍着不舒服的怪异感问:“那能不能告诉妈妈小弟弟长什么样子呀?”
“妈妈自己可以看呀,就坐在你左边。”金欣不解的说。
刘胜男转头看向自己左边,除了一个包,就是空荡荡的板凳,根本没有女儿说的小弟弟。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妈妈这是在考验你们,谁说的更准确就有奖励。”
一听到奖励,两个孩子开心了,一同盯着刘胜男左边的位置皱眉深思,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并且在认真打量。
二女儿最先开口,“小弟弟皮肤黑黑的,一直在笑,眼睛也大大的,和我一边高。”
小女儿摆摆,一边比划一边说:“不对不对,虽然皮肤黑黑的,可是他没有在笑,好像很生气呢,现在还咧着嘴一直瞪着妈妈。”
听着两个女儿的描述,不知怎的,刘胜男脑海里就浮现出金军拿回来的那个泥娃娃,泥娃娃冲着她,一会儿笑一会儿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你们的餐齐了。”热气腾腾的砂锅和大白包子端了上来,两个孩子看到食物,也就没心思描述小弟弟的模样了,拿起包子开始吃。
刘胜男盯着从砂锅缓缓蒸腾起的雾气,晃了晃头,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说不定两个孩子就是烧糊涂了。
冬日里喝上一口热乎乎的砂锅应该浑身都暖,但是刘胜男没有,反而觉得浑身冒冷气。
砂锅喝了一半,身上的寒气丝毫不降,尤其是脖颈后,仿佛是凉气源头,从脖颈向身体四处发散。她动了动脖子,伸去摸后颈,触碰在皮肤上一片温热,丝毫没有自己感受的冷风。
她觉得奇怪,哪里都奇怪,连对面的两个女儿也奇怪。
小女儿在这时抬起了头,目光落在刘胜男肩膀上,嘴里咀嚼着包子含糊不清的说:“你为什么趴在妈妈肩膀上吹气啊!”
她瞬间脸上血色全无,这时肩膀忽然重了一下,刘胜男下意识一抖,“谁?”
肩膀上的重量消失了,头上传来一个语调平叙的声音:“不好意思,我可以坐在这里么?其他地方都坐满了。”
刘胜男定了定神,“啊,好。”
男人端着饭菜坐在她身边,转头看向一脸惊魂未定的刘胜男,“刚才吓到你了么?”
刘胜男摆摆,“没事……”
话说到这儿,她才发现坐在她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给她两个女儿看病也是很多年前为自己接生的季大夫。
要不说世界怎么这么小呢,当年金老太太大闹医院,害得她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去这家医院,有个小病什么的就去远一点的医院,就怕碰到季大夫尴尬。可没想到年后的今天,不仅在儿科遇到了季大夫,吃饭竟然也碰到了。她害得季大夫被降职到儿科,可季大夫却没认出来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但不管怎样,刘胜男心底是愧疚的,可她又不知该怎么弥补。
两个女儿对季大夫的加入有些惊恐,金欣瞅着季大夫嘴角慢慢向下,委屈的说:“他是今天给我们打屁股针的医生。”
二女儿眼泪汪汪的低下头,默默喝汤不语,生怕得罪了季大夫又被打一针。
看到两个孩子的反映,刘胜男有些不好意思,“她们小时候不听话我就用医生吓他,你别介意,季大夫。”
“你认识我?”季儒风略微惊讶。
“今天上午我刚带她们去你那看过病。”
季儒风想了一会儿,点下头,“你两个孩子发高烧是不是?”
“对对是我。”
“不好意思,一天病人太多了,记不过来。”换上常服的季儒风比穿着白大褂的时候少了几分疏远的距离感,多了几分亲和儒雅。
“没事没事,可以理解,你们做医生的那么辛苦。”刘胜男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对面两个孩子也吃完了,可砂锅里还剩了许多菜。平日里两个孩子吃饭都会把饭菜吃的一干二净,从来没有剩过饭,她也不希望两个孩子养成浪费粮食的坏习惯。
但今天剩这么多,刘胜男觉得一来是她们发烧了食欲不好,另外也是季大夫坐在对面害怕地吃不下去。
刘胜男和季大夫打声招呼,就带着两个孩子付款离开了。付款时还特意把季大夫那份钱出了,她虽然知道自己这点杯水车薪并不能弥补季大夫的贬职,但她还是想着为季大夫做点什么。
下午检查报告出来了,两个孩子身体指标一切正常,只是普通的感冒。她带着俩孩子买了点感冒药,在冰天雪地的冬日里回家了。
回到家已经点多了,大女儿四点半放学,她要赶着大女儿回来时做好饭。金军不知道又去哪了,按理说这个时候已经卖完鸡了,没在的话,极大可能是找酒喝去了。
金军是凑齐了刘胜男结婚前最不喜欢男人的特质,吃、喝、懒还自私。可天意弄人,他偏偏嫁给了她曾经最讨厌的那种男人。
时间紧迫,刘胜男`根本没时间歇脚,先把炕和锅炉暖气烧热了,把二女儿和小女儿带到她们房间让她们在房间里玩不准去小屋。从双胞胎女儿房间出来后,路过小屋时她透过窗户看着供桌上站立着的泥娃娃,怎么想怎么不放心,最后把小屋上了锁,才安心的去做饭。
做好饭她去学校接回来了大女儿,大女儿向来乖巧懂事,主动去大卧室做作业。
刘胜男隔壁的王婆是个方圆十里内消息第一灵通的八卦王,王婆无聊的时候,就会到刘胜男这儿串门,带点她小孙子不爱玩的玩具给她个女儿玩。
今天也是一样,王婆拎着他小孙子刚玩几次就玩腻了的霸王龙推门而入,她先是乐呵呵的和刘胜男打了个招呼,把玩具送到大女儿面前,随后搬着板凳坐在正在扒大葱的刘胜男对面,神神秘秘的说:“听说了么?你大闺女的数学老师死了。”
刘胜男别的消息没有王婆灵通,但是她这件事她肯定是最先王婆知道的,“听说了。”
“那你知道他怎么死的么?”
刘胜男扒掉大葱占满泥土的外皮,露出青白色的葱干,漫不经心的说:“不是说自杀么?”
王婆摇摇头,“哎,外面虽然是这么传的,但不可能是自杀的,我一个老姐妹是他姑姑,她说李平都订好寒假去外国旅游的票了,一个要去旅游的人才不会自杀的。”
刘胜男把大葱放到水盆里,“也是,那确实不应该自杀,难不成……”她放低声音:“他杀啊?”
“不是,警察查了,是自杀。”王婆扭动着屁股换了个坐姿,“我老姐妹说李平死的可蹊跷了,一米几的人吧,竟然吊在了米多高的房梁上,可他家根本没有可以让他踩着上吊的地方。警察把他放下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还滴滴答答的淌着水,而且臂上像是被谁掐了似的,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脖颈后还有一个特别大的巴掌印。”
刘胜男不禁想到大女儿臂上的伤。
“我跟你说啊,这事,玄乎着呢,不是他杀也不是自杀,是那玩意儿杀了他!”
刘胜男又一次感受到冷风呼呼吹在脖子上,“那玩意儿?”
王婆左右看看,小声说道:“就是鬼。”
刘胜男眉头皱了下,“怎么讲?”
“因为李平家供了不干净的东西!是死婴!结果遭了报应,被上了身,恍恍惚惚时好时坏的,听说在学校掐了好几个孩子!”
刘胜男不禁想到自家供的那个,心里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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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十分,小平房上炊烟袅袅。
鱼恒在厨房里熬药,百无聊赖就打开洛子青的玄学聊天群看了一眼。几天没看群里消息,未读消息足足有一千多条。
不知道群友在聊什么,聊得特别起劲儿。
他翻了翻前面消息,看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大家在聊秩序局的事。
秩序局内部出了问题,酉卒和秦渎吵起来了。
秩序局自建局以来,分别有个一把,上仙酉卒,妖王秦渎,天师洛疏。这位各代表界一方,相互合作,相互制约,维护界安稳。
群里正在八卦的众人也不知道酉卒为什么和秦渎吵起来,洛疏不站队,一直在打圆场。
不过吵到最后,不了了之。
鱼恒对秦渎不怎么了解,可和酉卒还是有过颇多的接触的,酉卒这人话不多,性子也一直沉稳温吞,和秦渎吵架的画面,鱼恒想不出来。
锅在这时开了,鱼恒盛出药端到白辰房间。白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鱼恒看了白辰一会儿,敲了两下门,“想什么呢?”
白辰回过神,“啊,没什么。”
鱼恒走过去坐在白辰对面,舀出一勺药吹了吹,送到白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