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回来的时候摇摇头,得到的还是那个结果。
刘胜男忽然觉得很无力,很绝望,自己的生命抓在别人里,而她只能躺在这里流眼泪。
在这一瞬间,她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如果活着出了术室,就离婚。
看着自己的患者这么痛苦,季大夫擦擦额头上的汗,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刀子,麻醉,剖,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顺不顺的!”
之后刘胜男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来时身边躺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一旁的护士笑着对她说是一对女孩。
刘胜男慢慢抚摸着两个女儿,原本心灰意冷的心,因为这两个孩子重新燃起希望。只是并没有看到金军和金老太太,没过多久,她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一抬头就看到金老太太拽着为她接生的男大夫进了门,金军跟在后面低着头屁都不敢放。
“你看看就是你,我们都说不要剖,到底给我们剖了,你们医院要负责任!”
一群人凑到门口看热闹。
季大夫强忍着怒气被拽到病房前,任凭金老太太怎么质问都不说话。
刘胜男真是对金老太太刮目相看了,能这么不讲理不要脸的她还是第一次见。要不是季大夫,怕是她真就难产死了。
刚出术室肚子上有条大口子,刘胜男没什么力气,她把金军叫到跟前,用了全身所有力气抽了金军一巴掌,狠狠的说:“让你妈出去,要是再闹,我就抱孩子从这跳下去!”
这一巴掌把金军打懵了,他回过神看着刘胜男决绝的目光,迟疑了片刻最终把他妈拉出了病房。
季大夫铁青着一张脸,整理自己被扯烂的衣服。
刘胜男觉得很丢人,不好意思的看着季大夫,虚弱的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人家。”
季大夫拍拍她的臂,“好好养伤。”
不等刘胜男回答就离开了。
在医院丢了这么大个人后,刘胜男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去医院。
因为这次生产的事,他对金军彻底绝望,提了几次离婚,金军怎么也不同意。后来好不容易金军松口了,刘胜男去律师那打听,她现在没有工作想要把个孩子的抚养权争取过来有难度,加上邻居也劝她没有父亲的孩子人生是不完整的,为了孩子她就忍了。
想着等个孩子都上小学了,她找个工作,存点钱再打离婚。
这么一拖,就拖了年。
这年里她没有正式工作,偶尔去街边推个小推车卖个烤冷面烤肠炸串,全凭老天爷吃饭的活,万一城管赶人了,她就得换地方。金军这两年卖鸡赚了点钱,给家里装修了一下,换了暖气买了电脑,出门在外也穿的人模狗样,努力伪装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模样。
可只有她清楚,金军是什么德行,看到就烦。并且金军还不死心的想要儿子,呵,做梦去吧!她要是再给金军生孩子她就不姓刘。
回到家里,房间又一如昨天那样安静。她寻思是不是孩子又恶作剧了,做好了心理准备来到小屋一看,两个女儿小脸红扑扑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走过去拍拍二女儿,“好了,我知道是恶作剧了。”
二女儿没反应,他又拍拍小女儿,小女儿也没反应。两个孩子身体绷直,呈现大字躺着,小黑泥娃娃就站立在小女儿的肚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胜男觉得泥娃娃在盯着她看,她不舒服的皱下眉,将泥娃娃扔到一边,抱起小女儿晃了晃,小女儿这才发出一声微弱的嘤咛。
她一摸小女儿的头,滚烫滚烫的。
“怎么烧成这样?”刘胜男又去摸二女儿的头,也是同样的热度。
温度这么高,按照她以往的经验,怕是能有四十度了。她紧忙给两个孩子穿上衣服,抱着两个女儿跑出了胡同拦住一辆车直奔医院。
一路上她不断催促司师傅开快点,也不知道孩子烧多久了,都烧晕了,万一孩子烧傻了,她可怎么办啊!
这年来,她全靠个女儿撑到现在,万一谁有个好歹,她还怎么活!
来到医院,刘胜男风风火火挂了急诊,两个孩子很快被送到了儿科,男大夫试了两个孩子的体温后,立刻打了一针退烧药。
退烧针打上去,刘胜男松了口气。
男大夫摘下口罩,问道:“孩子以前有急性肺炎一类的病么?怎么会突然烧的这么严重?”
刘胜男摇摇头,紧张的心里都是汗,“没有,她俩一直很健康。”
她把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到大夫脸上,愣了愣,“季大夫?”
男人戴着眼镜,十多岁,看着很有书生气息。
季大夫点点头,“你认得我?”
刘胜男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说认识还是不认识,毕竟他们的相识给季大夫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
“以前来你这看过病。”
季大夫开了几张单子递给刘胜男,“去吧,带你女儿好好做个检查。”
两个孩子这个时候也退了些烧,可以自己走路了。刚才她抱着两个女儿一路没什么感觉,现在安心了,臂的酸痛感也随之而来。
她揉揉酸痛的臂,牵着两个孩子去交钱。排队的时候扫卫生的大妈在一旁扫地,她好奇的问大妈,“大妈,那个儿科的季大夫以前不是妇产科的么?怎么去儿科了?”
大妈直起身子活动活动筋骨,“他啊,好几前年吧,未经家属允许,前擅自给产妇剖妇产,那家婆婆就来医院闹了,没办法,院长就给他调出妇产去儿科了。唉,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啊!”
知道季大夫被调职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刘胜男愧疚的不得了,正想着怎么弥补,就听大妈说:“你当妈的也不容易吧,看你那黑眼圈,也太重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黑眼圈?
刘胜男疑惑,她皮肤很好根本没什么黑眼圈啊?
接着大妈又说:“真是难啊,带了个孩子,你丈夫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孩子?”
大妈笑呵呵的看着刘胜男身后,“看的呗,你儿子还挺害羞呢,一直躲在你身后只露个头。”
刘胜男打个哆嗦,只觉得一股凉风吹到了后脖子。
“大妈你在跟我开玩笑么?”
“哎,”大妈指着刘胜男身后一个皮肤略黑的小男孩,向害羞的小男孩挥挥,“开什么玩笑啊,你自己儿子你不知道啊。”
大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刘胜男觉得奇怪,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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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醒来后的第天,身体恢复速度远远不如从前,为了能让白辰恢复的快一些,一大早鱼恒就去医院买药熬汤。
在窗口排队付款的时候,鱼恒也不闲着,和白辰发表情包斗图斗得正来劲,就听到身后传来交谈声。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扫地大妈笑呵呵的。
鱼恒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发现打扫卫生的大妈在和一个看起来十出头的女人说话,女人牵着两个小姑娘,个头不矮,估计有一米十多。
只是这女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印堂发黑,周身黑气缭绕,明显是鬼傍身了。
正巧这时候轮到他付款了,他把钱交到窗口取完药,路过女人时,顺拎着女人身后的小鬼扔出了窗外。同时抹去大妈看到小男孩的记忆,大妈愣了一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低头扫地。
刘胜男皱了皱眉,看这大妈的神情有可能是精神不好,就没和她犟,默默把两个女儿拉到身边等候交钱。
大妈挠了挠头,去别处扫地了。
轮到刘胜男交钱了,钱刚拿出来,就听到两个孩子在窃窃私语说着什么,似乎在说什么红衣哥哥把弟弟带走了。
她疑惑着回头去看,看到一个背对着自己穿着红色长衫的青年往楼下走去,她就多看了两眼,在这么个小地方,有穿这种衣服的,可稀奇了。
付完钱,她又带两个孩子做了几个检查,检查结果还没出就到了医院的午休时间,刘胜男也不想再往家折腾,毕竟化验结果两点多就出来了。她就给大女儿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转告大女儿午在学校的食堂吃饭不用回家了。
这个时候两个女儿的烧明显退了,她带着两女儿来到医院附近的砂锅店吃饭。
刘胜男向服务生要了碗砂锅五个大包子,服务生走后,她看着坐在对面神情略微呆滞的双胞胎女儿,拉下脸子,严肃地问道:“怎么还发烧了?着凉了?”
二女儿金萍和小女儿金欣摇摇头。
没得到回答刘胜男也没办法,确实,感冒发烧这种事大人都不一定知道为什么,两个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那今天怎么又跑去小屋玩了?”说到小屋,刘胜男就浑身不舒服。
金欣趴在桌子上,嘟着嘴,小声的说:“是小弟弟让我和姐姐去玩的。”
刘胜男懵了,“小弟弟?哪来的小弟弟?”
“就是妈妈身边坐着的小弟弟呀。”金萍伸出胖乎乎的指,指着所谓的“小弟弟”,一脸天真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