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相连,直到死亡才能解开。
路易也不深究,听见陆吾的解释,随口说:“原来如此,那算了吧。”
夜风徐徐而来,谢柳生将琐事打点好,匆忙赶到餐厅大门,瞧见站在街边行道树下的路易,终于放心地舒了口气。
“易先生,还好你没走。”
路易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道:“你昨天找我有什么事?”
提到这事,谢柳生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路易在谢柳生家里的咖啡座上坐定,谢柳生端来两杯冰咖啡,把冰镇西瓜切块装盘,又给陆吾和阿花一猫一鸟准备了些零嘴吃食。
看着一猫一鸟安静地埋头吃水果,谢柳生这才一脸凝重地道:“易先生,是这么一回事。”
谢柳生从小到大学习的都是中式餐点,他去年的时候心里就有学习西式餐点的打算。星期四晚上送走路易后,便前往机场飞去首都,没想到刚落地,就觉得心跳快的不正常,甚至有些犯恶心。他以为只是单纯的水土不服,没想到落地后几个小时,这种情况愈演愈烈。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他去问诊,什么毛病都没查出来。可他分明心揪着揪着的疼,像是有人攥着他的心脏,紧紧揉捏。做过检查后,显示的指标一切正常,医生甚至安慰他,可能是精神太差,回去歇歇就会好很多。
谢柳生半信半疑,但机器不会骗人,他只好回到酒店小憩休息,然而情况并没有好转,他心脏难受得厉害,疼痛深入骨髓。谢柳生破罐子破摔,干脆买了机票回广都。说来也奇怪,他刚看见广都周边连绵起伏的山峰,身体就好受许多,在他落地后,所有难受的症状一扫而空,清清爽爽,不能更正常。
谢柳生心说,这不是没问题吗?
于是他谨慎地又买了张票,就去隔壁省的省会,又是一番折腾,刚下飞机,熟悉的痛感就劈头盖脸地砸来,谢柳生在机场坐了些时候,发现疼痛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发剧烈。他只好挫败地再买了回广都的机票,在凌晨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一回到家,劳累许久的谢柳生便闷头大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路易发消息,不过路易没有回答。他自己还有事情要忙,转眼又是一天,发现路易还是没有回应,他才匆匆忙忙地上楼来寻路易。
路易沉吟:“你的意思是,一旦你离开广都,心脏就会特别疼,医生也检查不出来。”
谢柳生苦恼不已:“没错。”
路易自己从没见过这种事,看着谢柳生期盼的眼神,他又不大好直说自己对此并没有研究。不过现在有猫先生在,应该能找出一些门道。他不动声色地与陆吾对视一眼,看见陆吾灿烂的金色兽瞳,他的心一下定了下来。
——有门!
路易喝了一口咖啡,又问:“你以前有出过省吗?”
谢柳生大学毕业之前肯定没出过省,他大学都是在广都本地读的,不过大学后路易就不太清楚了。毕竟谢柳生一个成年人,出去旅游玩耍怎么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告诉他。
谢柳生摇头:“真没有出去过,这还是第一次。”
路易几口把咖啡喝完,劝慰他:“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去想想,明天再来看你。”
谢柳生点头:“麻烦易先生了。”他起身将路易送到玄关,看见路易上了电梯后,才趿着拖鞋,脚步沉重地走回来。
刚刚谢柳生和路易谈话时,阿花一直在慢悠悠地吃水果,吃到一半,可能是觉得肚子有些胀,开始在桌上踱来踱去,像是在散步消食,姿态十足滑稽。发现谢柳生神色黯然,它便凑上去用脸颊蹭他,还像模像样地说:“柳柳不哭不哭。”
谢柳生啼笑皆非,摸了一把阿花五彩斑斓的羽毛,叹道:“谢谢阿花。”
阿花歪歪头,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哼哧哼哧地把自己吃了一半的果盘推到谢柳生面前,慷慨道:“阿柳!吃!特别甜!”
第25章 主干道
路易一到家就沐浴洗漱,穿着浴袍、发丝湿润地走出淋浴间。陆吾蹲在淋浴间外,探头探脑地张望,远远看去就是一团灰色的大毛球。
路易一看陆吾那样子就乐了,忍不住调侃他:“我只听说过家养猫会担心主人淹死在水里,没想到猫先生也这样吗?”
猫先生满脸绒毛,自然也看不出害羞了没有。他跳上淋浴间边的酒柜,矜持地半坐着。他看见路易漫不经心地为自己倒上一杯鲜血,发丝上的水滴落下,顺着锁骨而流,没入浴袍中。他故作镇定地用爪子挠挠酒柜上叠放的桌布,看着路易的脖子,觉得喉咙有些干渴。
路易抿了一口羊羔血润润嗓子,他的嘴唇也染上一层薄薄的血色。
“猫先生,阿柳那件事,和他的灵魂有关系吗?”
心脏剧烈地疼痛,去医院却什么都查不出来,那就不单纯是身体原因,而是更玄乎的灵魂上的问题。
陆吾也一下从绮丽的幻思中抽出身来,他琢磨着谢柳生的陈述,想从里面梳理出一条线来。谢柳生这个人本身就很奇怪,他的“气”干净而洁白,作为一个成年人,拥有这样的“气”显然不怎么正常。
偏偏他的“气”在干净洁白的同时又中正平和,一方面代表着他这个人再正派、再坦荡不过,没有一丁点歪心思,从不干坏事,值得信赖;另一方面则意味着,他的确是人,而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谢柳生的灵魂没有根,寻常人的灵魂如果没有根,是没办法活下来的。”陆吾看着路易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但是他活下来了,那就说明一定有什么东西代替了灵魂的根,让他活了下来。”
路易理解了他话中的含义:“你的意思是,如果他离开广都,那代替灵魂的根的东西就无效了,所以他才会心脏疼。”
陆吾赞许地点头:“没错。”
就是不知道代替谢柳生灵魂之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这些玄而又玄的说法当然不能直接给谢柳生说,唯一能硬生生掰扯上的就只有水土不服这种生理反应了。以前他的外婆还在时曾经告诉他,游子每次离家时,都要带一点家乡的泥土在身上。若是水土不服,身体难受,就撒一些土在水中,然后一饮而尽。
路易不知道这种说法到底有什么原理,但还是乖乖地听外婆的话,每次离乡时带走一些泥土。
想起这件事,路易忽然生了个念头:“猫先生,阿柳灵魂的根,会不会跟广都的土有关系?”
陆吾摇头:“我不能肯定。”他失去了许多记忆,与记忆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看破灵魂本源的能力。他到现在为止,只知道零碎的回忆,一段一段,破碎、毫无逻辑。
譬如他深知自己是昆仑君陆吾,他知道自己的尊号,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却不知道昆仑在哪里。他记得如何御风而行,对仙灵鬼妖如数家珍,甚至能自如地来到世界树边,却不知自己到底算是什么物种,自己过去到底与谁人相熟。诸如此类,无数的疑问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迷茫。
路易的出现好比一道光,告诉他,只要在路易身旁,他就能找回自己的过去,明白自己真正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明天我还是对阿柳如实相告吧。”路易放下空荡荡的高脚杯,轻声叹气。
第二天就是星期一,还是老样子,升旗仪式,上午两堂课,下午两堂课。这时候学校的桂花开得正盛,金子般的桂花一簇簇地藏在深浓的绿叶丛中,校园里随处都是馥郁的桂花香。
升旗仪式结束,路易随着人流回到教学区,站在校园中最大的一株金桂树下,抬头望向茂密的树冠。阳光轻柔地为簇簇桂花镀上温柔的金黄,蔚蓝的天空中浮云流转聚散,卷舒不定,一眼望不到尽头。
校园里多是金桂,夹杂着些许银桂。这株最高大的金桂,则是他亲手种下,如今也快一百岁了。
他正怅惘,周歌忽然从他背后蹿上来,揽住他的肩膀,眉开眼笑地说:“小路,在这里干什么呢?”
路易下意识想躲开,察觉到是周歌后,才勉强制住躲避的动作,任由周歌揽住他的肩膀。
“看桂花。”
“桂花,说起桂花,今年是闰九月,桂花要开两次。”
“闰九月?”路易疑惑,“今年有两个九月?”
周歌点头:“对,所以今年桂花会开两次。”他说话时,预备铃响了起来,周歌顿时一蹦三尺高,他连忙道,“要上课了,老四我先走了,你慢慢看!”
不等路易回答,他就急忙撒腿跑远。
路易怔了怔,后知后觉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好”。
微风乍起,穿过枝叶,满树绿叶沙沙作响,路易抬头一望,就看见金色的花瓣纷纷而落,在灿烂的晨光里闪闪发光,像是精灵在舞蹈。
上午的第二堂课刚结束,就该是学生跳广播体操的时候。路易不是班主任,也就不用跟着学生去操场。高一的学生的教学楼楼层极高,居高临下,校园几乎一览无余。看得见广袤的玫瑰花海,也能看清校园深处郁郁葱葱的竹林与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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