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三观被颠覆了的模样。
也难怪,这些孩子从小便是在玄虚国长大,从小听的故事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死神坏,吾神好,吾神好的刮刮妙!
谁能想到,有一天被所有人咒骂的死神竟然出手救了他们,而他们所信仰的神灵却要拿他们做祭品。
而且,当初的真相竟然是他们的祖先作死,救了他们祖先的救世主则是另有其人,而他们所信仰的神灵竟然是个抢功劳的人头狗!
这个刺激太大,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无怪乎这三个孩子一时都回不过神来,全都愣愣的没什么反应。
秋宸之看着这三个呆呆傻傻的孩子,叹息道:“将他们带走,交给那些修道门派去安置吧!正好我也正准备去找那些门派,谈谈玄虚国的事情。”
现在的玄虚国,已经彻底癫狂了,这几个孩子留在这里也是被抓走的下场,而且不止是这几个孩子,整个国度还有数万其他的孩子正被绑上祭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杀了。
他曾经救过这个国家一次,但是没什么效果,这个国度的百姓又一次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他不得不思考像自己以前那样,直接插手到底是对是错了。
但是成年人固然无可救药,可是稚子何辜?
这一次他准备将凡间的事情,交给凡间的门派来处理,起码救下那些不懂事的小孩。
眼见秋宸之衣袖一甩就要卷了那三个凡人孩童离开,冥九渊眸光一闪,突然想起了自家那个小崽子。
“秋冥那孩子之前便离开了,去哪儿了?”他好奇的问道。
秋宸之微微抬眸,看向了北方。
“北方,长陵国。”
他最后一枚灵魂碎片就藏在那处。
第67章 宝玉成精
北方, 长陵国。
这个处于北方的国度,一年到头大多都是白雪皑皑, 天气甚是严寒, 风刀凛冽,飘飘扬扬的雪花纷纷落下,举目望去大地一片银装素裹,罕有人迹。
秋冥脚下踩着白茫茫的雪,像是行走在一块冰冷的白色地毯上, 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顶着漫天的鹅毛大雪,不禁稍稍停步,望着眼前一片冰雪天地,神色间顿时有了些许茫然。
之前在玄虚国的时候,父亲告诉他这里有最后一块魂魄碎片,打发他来此寻找,可是当他真的来到北国之后,却一时又有些犯难,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北国虽然荒凉冰寒, 人烟稀少,但是疆域却足够辽阔, 该从哪里找起呢?
正值他毫无头绪间,在这一片白茫茫的道路旁,突兀的出现了一间小小的酒馆。
那酒馆又小又破,静静地横在这条雪路的左侧,低矮的屋檐被沉甸甸的积雪压着, 几乎与旁边白色的雪景融为一体,若不是从房屋缝隙间露出的丝丝蒸腾热气,以及房屋内闹哄哄的人烟,几乎不会有人发现此处伫立着一间酒馆。
秋冥迟疑片刻,还是缓步走进了这间酒馆内。
……
与外界清冷寂静的冰天雪地不同,这间狭窄破旧的酒馆里却是人声鼎沸,来往过路的行人在路过这里时,总是会耐不住外面的严寒冰冷,忍不住走进来喝杯酒、烤烤火,为受冻的身体汲取一点难得的暖意。
来喝酒的行人多了,酒馆里也就热闹了,不管忍不住认识,三五人一桌,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喝得满脸通红,互相吹嘘着南来北往的稀奇事迹,高声谈笑者有,怒骂牢骚者有,三教九流全都挤在一间窄窄的小屋里,热闹至极。
“嘿,你们听说了没有?”酒桌上,一个泼皮一般的精瘦男子,胡子拉碴,满嘴喷着酒气的说道:“听说李家那个祖传的宝玉出事了。”
同桌的另一个酒友喝得酩酊大醉,醉醺醺的笑了,道:“哪个李家?”
泼皮道:“在咱们长陵国,还能有哪个李家?不就是边陲李家嘛!就是李家家主的叔父在朝中为官,一身清廉,最是让左相看不过眼的那个李家嘛!”
同桌酒友满面通红,瓮声瓮气道:“哦,那个李家啊……不是说那李家最近让左相给盯上了,一直在找茬吗?”
泼皮咂了咂舌:“可不是嘛!那李家也是倒霉,不但在官场上被人给整了,听说边陲最近还爆发了匪乱,李家作为当地的大户人家,被土匪也给盯上了,三天两头的去他们家打秋风,有一次趁着夜色,土匪头子带人围着李家,差点把李家人给一锅端了。”
“你想呀!那可是边陲重地,结果突然冒出来一窝作乱的土匪,而且那窝土匪不去惊扰别人,就是只盯着李家围杀,而且李家上下都快被土匪们一窝给端了,结果那边陲看守的将士硬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一点也不理睬,更别说解围了,依我看啊……”
泼皮嘻嘻笑道:“与其说那是土匪,其实倒不如说是左相想要灭了李家的一把刀啊!”
同桌酒友摇摇头,不屑道:“那又怎么样,他们当官的大户人家倒霉不倒霉,跟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你倒是说说那什么李家的祖传宝玉……一个宝玉能出什么事?”
“嘿!瞧我这脑子,说着说着就说偏了。”
那泼皮一拍脑袋,继续说道:“我也就是听说…听说那李家的宝玉啊……”
他凑近同桌酒友,一脸神秘的说道:“听说那宝玉啊——成精了!”
“嗤!”同桌酒友一声嗤笑,大声道:“我还以为你终于要说些什么靠谱的事,没想到尽是说些什么神啊怪啊的事。”
“就是、就是!天天听那些神神怪怪的,还真以为是真的啊!成精?我们家里有个吃饭用的磨盘也是有些年头了,怎么到现在也没见它老人家成精啊?”
“嘿,你别不信!”泼皮被自己的就有怀疑,一张黝黑的瘦脸涨得通红,嚷嚷道:“我听说啊,那李家的祖先不知从哪里得了一枚莹润剔透的玉器碎片,瞧着好看就留了下来,没想到一留就留了这么几百年,成了李家的传家宝。”
“这世上世家豪族那么多,传家宝也多得是,一枚玉片有什么稀奇的?”同桌酒友疑道。
泼皮得意洋洋,继续吹嘘着自己从别处听来的见闻:“一枚玉片不稀奇,可是我听边陲那边的人说,那玉片——成精啦!变成人了!”
“据说是前不久李家在祭祖的时候,供桌上摆了先祖牌位,那碎玉片也在其中。可是祭祖祭到一半的时候,那枚流光溢彩的碎玉片,也不知是日久修炼有了灵智,还是受了李家供奉的香火,突然之间,只见那碎玉片灵光一闪,在李家的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变成人形了!”
正说到这关键地方,泼皮突然住了口,不说了,两手一摊,得意的望着被自己的故事给吸引住了的同桌酒友。
其实不止是同桌的酒友,这泼皮说话时手舞足蹈、讲的绘声绘色,一时间,还真有不少邻座的人也被他这个故事给吸引住,眼见着泼皮说道一般突然停住,当即便有人招手请了他一杯酒,嚷道:“别卖关子啦,继续说说,那玉片变成人之后怎么了?”
得了别人请的不要钱的美酒,泼皮美滋滋的吸溜了一口,得意的满面红光,这才接着讲下去:“我也是听人说的,据说那碎玉片化成人形之后,却是不哭不笑、不吵不闹,一直闭着眼睡着,徒有个人形,但是却没个魂魄,怎么也醒不过来。”
“家里面在祭祖的时候突然出了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当时那李家家主还以为家中出了妖孽,心里害怕,直嚷嚷着要把那个化成人形的玉片给烧了。”
听到这里,旁听的众人一片唏嘘:“那李家家主也忒不会办事,到底是先祖遗留下的宝玉,就算是成了精怪,可是也没危害到你们李家,怎么能说烧便烧了。”
“可是嘛!所以当时族里就有人拦住了家主。”
泼皮说得热了,一抹头上的汗珠,将自己身上的衣衫给解下来,继续说书一样的说道:“当时李家大郎李策,是个明事理的读书人,还是李家家主的远方侄子,当时拦着不让烧,说先祖之物化成人形,明明是先祖显灵护佑李家,千万不能烧毁,不然日后先祖会怪罪的。”
“那李家家主听了这话,这才捏着鼻子认下,但是心里还是害怕妖邪之事,不敢见那个由玉片化成了人,于是那李家大郎便自告奋勇,一直着看护照顾着那个长睡不醒的人形。”
听到了这儿,就又有人忍不住问道:“等等,那碎玉片化成的人形,总不会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吧!总是这么睡着,那他还修炼成人做什么?”
“当然不是一直睡着,后来不就醒了嘛!”泼皮不高兴有人打断他,愤愤的挥舞着手臂,继续说道:“前一段时间李家的倒霉事你们总是知道吧,先是被左相找麻烦,然后又被边关的土匪围住了家门,差点全族被一锅端了。”
“后来,就在外面杀人不眨眼的土匪马上就要攻进来,而李家正值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的时刻,突见一人,一身白色中衣,赤着足,长发披散,梦游似的从李家祠堂走了出来,当时的李家人定睛一看……嚯!这不就是那个一直长睡不醒的碎玉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