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控制不住的往坏处想,眉头越皱越紧,望着沈清洛,近在咫尺,却似远隔天涯跨不过去。
在夜间沈清洛的视力不如宋辞,她看不清宋辞的神情,但清楚的知道她也在望着自己。
眼睛不由一酸,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宋辞还未离开,她便已经开始想念了……
“清洛……”
眨眼间,宋辞从二楼一跃跳到了沈清洛面前,眼眸里倒影着脉脉温情,绵绵不绝涌入心间,她揽她入怀,近乎耳语般宠溺道:“你怎的又要哭了?”
沈清洛在她怀里摇了摇头,本还能忍着不哭,听她这么说,却是忍不住了。
她抽抽搭搭低泣,宋辞抿唇不语,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自己心里却越发不安,不知清洛是舍不得自己还是舍不得她的皇兄……
“我舍不得与你分开……”
沈清洛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宋辞不忍心再逼她,可心里太过不甘难以被理智控制,她心中不由乱了方寸,“清洛,你答应过要跟我走的,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只要跟我走就好,我会一辈子待你好的,绝不负你,绝不委屈你……”
“笨蛋阿辞,我怎会抛弃你?”沈清洛嗔笑,眼前人的甜言蜜语忽而化作琼浆玉露,从心底层层冲淡苦涩,“你先走,我很快就会去找你的,从此再不分开。”
“明日卯时前,王婆和她女儿会给厨房送菜,你扮作她女儿出城,去在墨云城等我,我会尽快安排好这里的一切去找你。”
“再不分开……”她望着宋辞,亮晶晶的双眸里盛满了欢喜期盼,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放心你……”宋辞没有应下,目光落在沈清洛白皙的颈间,那一点儿结痂的伤口格外显眼。
午后那会儿见到沈清洛慌慌张张的话回来,那六神无主的模样和那显眼的伤口,在宫里发生了什么,多多少少她都猜到了点儿,只是那会儿顾不上,但她一直记在心里的。
回来时,沈清洛有事让她先回去,她便取了药在这里等她,“清洛,先上去吧,我给你抹药。”
瞧着沈清洛乖顺的眉眼,拉着她往楼上去,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以后切莫做傻事了……”
“宋君,为你,很值得。”沈清洛颇为云淡风轻道,当时情况凶险,若不这般,只怕她便被囚禁宫里,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宋辞,而无能为力了。
若有下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去做的。
……
推开门,屋内烛火明灭,宋辞小心翼翼给她抹了药,伤口虽小,却是千金之躯的公主殿下为她承受的,宋辞红了眼眶,抱着她一言不发。
“不碍事的……”沈清洛讷讷道,“过去的便过去了,只要你我能好好在一起,很值的。”
宋辞没回答,她沉默了会儿,嗓音有些沙哑,“清洛,你跟我一起走吧,圣上铁了心要杀我,我若走了,圣上必定会为难你的……”
“阿辞,你放心,皇兄不会对我怎样的。”沈清洛倚在她怀里,颇有些羞涩的笑了起来,“我只是舍不得你,一想到要与你分开好久,便想你了……”
一双红烛静静燃烧着,两人依偎在窗前,温情脉脉在不言之中。
忽而,风疾了起来,很快便下了密密细雨,绵绵不断敲打着枝叶,惊醒了蝉鸣……
宋辞把沈清洛往怀里揽了揽,她低眉,温声细语,“清洛,冷么?”
“回屋,把窗子关上吧。”
沈清洛轻笑,眼底狡黠转瞬即逝,她从宋辞怀里下来,吹灭了案上蜡烛。牵着她摸黑来到软榻上,耳边吐气如兰的软暖似三月的桃花雨,字里行间皆是春情婉转,“阿辞……”
作者有话要说:心上的人要远方啊,她眉间的轻愁荡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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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欲许第二家
外面下了一夜细雨, 紧闭的房门内亦是春潮翻涌,一宿不眠。沈清洛累的连手指都抬不起, 求饶了一遍又一遍才被放过。
宋辞伺候她洗漱后,她总算恢复了些力气, 把宋辞推到了梳妆镜前,为她挽发,小家碧玉的发髻, 依旧掩不住宋辞清冷疏离宛如雪山冰莲的清韵。
她皱眉了片刻,忽而似相通了什么,望着镜中佳人的容颜,莞尔笑了起来。
“清洛, 你为何笑我?”
宋辞不解,侧头看她, 沈清洛笑意更甚, 低头亲了她一口,才道:“昨夜你可不是这般清冷的,那个缠着我不放的小妖精累的我现在还腰酸呢。”
“我……”宋辞红了脸, 吞吞吐吐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闭了嘴,任由沈清洛打趣。
说来,沈清洛原以为宋辞性子冷清, 在房中应也是如此的……
偏一次又一次的事实告诉她,她错的太离谱了,宋辞与清心寡欲似乎没什么关系, 她总会在自己受不住想要逃离的时候,温软着眉眼撒娇央求。面对香软的女儿家她实在硬不下心肠拒绝,纵容放任,转而被毫不留情逼的步步后退溃不成军……
她的宋辞,似乎把小心机和柔软的一面,全用在她身上了,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
昨日宋辞已经收拾好了包裹,出门时,沈清洛嫌累赘不让她拿,招来暗卫给她送了银票,还很体贴的用荷包装了碎银挂在她腰间。
临走前沈清洛不方面出面,只在笙阁楼里千叮咛万嘱咐,见时候不早了,才放她走。
送菜的王婆还不知自己的女儿去厨房放菜的工夫换了人,依旧颐指气役,宋辞微微垂眸,附着在脸上的□□看不出丝毫破绽,顺从的拉车出去。
在宋辞离开后没多久,沈柏芝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景华长公主府上,门房的人睡的迷迷糊糊,打开门看到沈柏芝被吓了一跳。
“打扰了,本宫有急事要找你们公主……”
沈柏芝神色匆匆,推开他便要往里面走,门房一愣,连忙又追了上去,“殿下,公主她昨日已经下令闭门谢客了,您要见公主,可否先稍等下,容奴才前去通报一声?”
“闭门谢客?”
沈柏芝微愣,继而绕开那门房往里面走,那门房再追,却是被沈柏芝的侍女拦住了。
她最先来到沈清洛的寝室,扑了个空。询问之下,才知她那不成器的侄女跑去驸马那里休息了,脸色说不上难看,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沈清洛安排好王婆女儿的事情后,回来便看到沈柏芝端坐在她的卧榻上,见她神色还算不错,放下心来,没好气道:“清洛,你长点儿心眼可好?昨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眼下你皇兄不喜你驸马,你若执意亲近他,无异于害他。”
沈清洛点了点头,她现在改变了主意,只求皇兄尽快动杀心,那样,待玄一替宋辞死后,她的宋辞便解脱了,以后隐姓埋名恢复女儿身,再也不用担心暴露身份了。
“解药给你,”沈柏芝又道,语气怪怪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我将花渐意那妖女捉住了,囚禁在我府上。”
沈清洛接过药,迟疑了下道:“皇姑母,这妖女你什么时候交给皇兄吗?”
“交?为什么要交?”沈柏芝眸里阴郁转瞬即逝,不咸不淡的笑了下,“不过是个下九流的江湖门派,便不劳圣上费心了。”
沈清洛南下寻宋辞的时候,还没听说花煞宫人杀害朝廷重臣的事,也不知沈明泽为了抓花煞宫的人,拉下脸面与江湖人合作。
这会儿,听沈柏芝这么说,只以为她对那些遭遇耿耿于怀,想要亲自折磨那妖女,故没有再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只是希望她能看开些,莫要被这些事所累及身心……
沈柏芝似乎也没什么心情在这里了,嘱咐沈清洛远行回来好好休息,便离去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沈清洛有些后悔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只是……她不由叹了口气,但愿皇姑母能早些走出去吧。
沈柏芝与皇宫来的人打了个照面,门房也不敢说什么闭门谢客了,匆忙跑去通报。
沈清洛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无奈的很,她这闭门谢客似乎只剩下个空名头了。
来人是皇后身边的女官,送了些礼品慰问,当日两人漠然离去的场面历历在目,沈清洛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给了些赏钱打发人离去。
没过两日,皇后又派人来请她入宫叙旧,沈清洛借口身体不适推辞了。
如今,玄一还未回来,她还需在府中为宋辞打掩护,能不出门还是尽量不出门的好。
她在府内懒懒散散的过着恹恹夏日,府外一骑绝尘直奔皇宫……
沈明泽从太子之位坐到九五之尊,喜怒不形于色的教养早已深入骨血,此刻因着传令兵手中的一纸书信,脸色在青与红之间来回变换。
“这……信上说了什么?”贺凝神色哀伤,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隐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明泽,我父亲现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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