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些,据老朽观察,景华长公主性子也不单纯,虽说狠辣不足但也颇有些心机。”
“宋伯父,抱歉,连累你了,等我见到她了,同她说说……”
宋辞也知道沈清洛囚禁他,是不想他把自己有“隐疾”的事情说给沈明泽,她舍不得说沈清洛半句不是。
宋太医很赞同的点了点头,神色无奈极了,“你也愿意与她成婚,老朽何苦做这个坏人?”
他提着药箱走了,宋辞看时辰还早,换了身衣服,去寻沈清洛。
墨梨跟着沈清洛进了宫还未回来,一个看起来有些陌生的侍女直接将她带进了沈清洛的寝宫。
她面上带着调笑,媚意外露,步伐轻盈,与一般的侍女不同,宋辞按捺着心中疑惑,随她走了进去。
典雅的寝室内熏香怡人,矮几软塌无一不婉约精致,仕女图案的屏风半掩,堪堪窥见床榻一角,她心中羞赧,连忙错开眼,偏巧对上那侍女戏谑的眼神,她低头轻咳了声,再抬头恢复了平日的淡然疏离,“怎的不见公主?”
那女子掩唇一笑,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撩人,举止倒是规矩,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宋辞细细感受了下,房间里并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她在一旁的软塌上坐了会儿,没等到沈清洛便出去了。
带她进来的女子早已不见踪影,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不紧不慢走进了冷风中,那吹在脸上的风有些刺骨 ,约摸是冬日近了。
忽然听到一阵轻咳声由远及近传来,对面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过来,为首的正是沈清洛,左右各落后她半步的是两个看起来略显富态的妇人,面容和善,目光善意的打量着宋辞,宋辞不自觉勾起唇角,停下脚步行礼。
“免礼”
沈清洛紧绷着脸,从她面前走过,余光也不曾施舍给她。
“景华长公主,那俊俏公子可是您未婚夫婿?”梁国公夫人询问道,沈清洛轻嗯了声,眉目间被郁色笼罩,明显不愿多说。
那梁国公夫人见此有些诧异,很快又了然一笑,公主怕是在与那公子置气呢。
这景华长公主哪里都好,就是性子暴躁些,没什么耐心,瞧着那位性子温吞,怕是在殿下面前受了不少委屈。
梁国公夫人性子活络些,不似镇国公夫人那般拘谨寡言,全程除了赔笑便不多什么,她回头看了眼神色无措的宋辞,出言道:“您的未婚夫婿应是有事寻您,您不若过去看看?”
沈清洛闻言,步伐微顿,她回头,宋辞抬眸看向她,讷讷道:“清洛……”
她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宁静淡漠,却因着那略显委屈无措的语气,轻而易举将她的伪装撕开,沈清洛的心不由软化了。
见她眉间略有些踟蹰,知她顾虑的梁国公夫人又笑吟吟道:“臣妇这里没什么要紧的,您指派个丫鬟带我们过去就成。”
沈清洛还未开口,一旁的墨荷便拉住了她,声音里藏不住的活泼欢快,“公主,您快去吧,墨荷一定不会怠慢两位夫人的。”
“好,”沈清洛答应下来,墨荷松开她的衣袖,引着两位夫人与一众侍女往前走,她太过活泼,尊卑之分未入骨三分,逗的两位夫人欢笑不已,走在雕梁画栋的回廊,如走在令人放松的后花园,便是不善言谈的镇国公也同她攀谈起来。
宋辞看到沈清洛独自一人留下来,纵她再愚笨也知沈清洛是为了等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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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驸马像女子
一阵风过, 沈清洛喉咙发痒, 忍不住又咳了起来,宋辞想也不想脱下披风,快走几步,给沈清洛披了上去。
泛着冷香的衣服暖融融落在身上,沈清洛几乎在瞬间回头,正对上宋辞关切的眼神。
她心中乍暖, 揪着领口垂落下来的系带,故作冷淡道:“你有何事?赶快说, 本宫还忙着呢。”
“清洛,可是我哪里惹你不悦了?”
沈清洛抿唇不语,因着囚禁一事,她不松口, 宋太医扬言会让宋辞来找自己,他便真来了。对宋辞来意心知肚明, 她自然难以开怀。
宋辞绕到她面前,从她手中拉出系带, 低垂眉眼小心翼翼的为她系好,又抬起了头,眼神专注的望着她, “你告诉我,我会改的。”
她长长的睫毛柔顺乖巧,任谁也舍不得用严词厉色惊扰了她,沈清洛更是不忍, 缓和了脸色道:“本宫不会放他出府的。”
宋辞点了点头,“我知道,”她神色淡然并未看出失落之意,反倒忧心忡忡道:“你是不是受寒了?可用了药?”
这满心关怀的态度与那日冷着脸让她松开的人大相庭径 ,沈清洛不明白短短几日未见,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她想不明白,自是放不开欢喜,“稍微有些,并不碍事。”
“是吗?”宋辞侧头靠近了她的脸,近在咫尺的呼吸落在脸上,沈清洛在她的注视下忍不住羞意,轻嗯了声,低头犹豫着要不要推开她,便听得到她冷不丁开口,“清洛,你为何突然对我冷淡了?”
语气困惑,神色更是无辜,激的沈清洛脑门一热,抬手轻捶在她胸口,颇为羞恼的谴责道:“我还想问你为何突然对我热情了呢,忽冷忽热的,便是神仙也受不了你这般对待……”
“你……”几乎在她拳头落下的瞬间,宋辞涨红了脸,疾速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触到沈清洛茫然的的表情,心头一滞,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忽冷忽热还不让说了?
沈清洛看着远去的背影,面上错愕,与那还未放下的拳头一起落在他人眼中,看起来着实痴傻。
所幸来的人是墨荷,她目不斜视来到沈清洛跟前,神色恭敬端正道:“殿下,经属下调查发现,宋太医确实是孤身一人,并无家人可供拿捏牵制。”
“那便再想想别的办法,本宫一定要让他归顺我,且再生不出二心。”沈清洛语气坚决,说罢便要去寻宋辞,墨荷叫住了她,“殿下,您不觉得驸马爷有些异样吗?”
“什么?”沈清洛微微蹙眉,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墨荷与宋辞接触不多,怎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墨荷回想着刚才所见的那一幕,语气也跟着坚定起来,她正色道:“属下怀疑驸马爷是女子……”
闻言,沈清洛顿时笑了起来,笑够了才嗔怪道:“本宫开玩笑说说倒罢了,你们且不可跟着胡说,传出去丢了他面子,本宫可不会轻饶。”
“属下不敢胡说,”墨荷当即跪了下来,面容冷静道:“驸马爷确实有些像女子,男子被捶胸口岂会脸红羞愤离去?”
沈清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不是宋辞忽冷忽热么,她勾唇,笑意渐深,自信满满道:“墨荷,你不懂,那是他对本宫动心了才会如此害羞,当初本宫扒他衣服也没见他脸红,甚至……”
她羞的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墨荷只知笙阁楼那一夜,法会那一夜是她与墨梨策划的,总之,这样的说法完全站不住脚,若在她面前不害羞才是男子,那宋辞男子气概很足了。
要知道法会那一夜,宋辞可是实实在在推了她,全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对她如此硬气的男子了!
墨荷闻言,直觉虽仍感怪异,但也觉得沈清洛说的对。
“本宫要去找宋辞了,”沈清洛打住了话茬,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总之,宋辞是男是女本宫再清楚不过了。”
被沈清洛说不懂的墨荷,瞬间懂了,沈清洛一离开,她便逃似的,很快不见了踪迹。
宋辞丢下沈清洛独自离开,路上又恰好碰到了两位夫人,梁国公夫人健谈,讲了些夫妻间的相处之道,沈清洛寻过来的时候也跟着听了些。
期间自然也提到了子嗣的问题,宋辞心里记着宋太医的话,趁着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特意问了沈清洛。沈清洛很坚定的告诉宋辞,她不喜欢孩子。
宋辞坦诚的心动摇了,她又试探着问沈清洛她是女子该当如何,沈清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她是不是听到流言蜚语了……
有人怀疑她是女子了?宋辞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恐露出马脚,也不敢再试探沈清洛的态度了。
她的沉默寡言反倒让沈清洛以为他是被误认为女子而生气了,眉目间也跟着肃穆起来,她道:“宋辞,谁若敢说你是女子,不用顾忌本宫面子,随你处置。”
沈清洛猜是墨梨管不住嘴乱说话,才会传到墨荷耳中,传到宋辞耳中,甚至传到更多人口中……
她有些后悔自己曾在墨梨面前打趣宋辞像女子了。
宋辞敷衍着点了点头,心思不在此地,她从小女扮男装那么多年都不曾被人识破,骗过了世人的眼,怎的在沈清洛这里就被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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