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东西怎么可以这么乖……岑弋看着头顶的发旋儿,心里一阵发软,忍了好久才忍住没上手摸他的脑袋。
“小粉蝶!”这时,过了一个站才发现肖纷迪不在的夏亦流跑了一个站追过来了,一巴掌扇在肖纷迪脑袋上,道:“你下错站了!谁让你下车不叫我的?!”
明明是他自己带耳机没听到小粉蝶喊师傅开门……
夏亦流刚才顾着教训儿子,没注意旁人,这会儿转头看清楚了,被岑弋责备的眼神吓得一激灵!
这这这!这不是那晚上“拉链事件”的在场人吗?!冤家路窄啊!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们走吧!”夏亦流硬着头皮拉了小粉蝶就走,感觉自己后脑勺被那玻璃碴子似的目光扎出了几个窟窿。
“等一下!”小粉蝶走出一段距离,用力挣脱他的手,又跑了过去,在岑弋面前站得直直的,小树苗似的,正正规规鞠了个躬,道:“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
“没关系。”岑弋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但他知道,有些事情要徐徐图之。
肖纷迪这才跟夏亦流走了。
“哥,回神了!”岑溪五指在他哥眼前晃了晃,道:“人都走远了还看!”
岑溪今天可算是见了世面了,他哥的千年寒冰脸今天居然化了这么多次!那双古水无波眼中的水换成了一汪春水!这个世界简直太奇妙了!他们学校那小朋友也太奇妙了!
他哥刚刚傻愣愣地被他拖下车时突然反常起来。
“不行,我得上车!”岑弋突然走到前门准备再次投币上车。
“啊?”岑溪不解地拉住人,“我们到了啊。”
“我得跟他要个联系方式!”岑弋固执道:“上次就没要。”然后人就跑了。
“跟谁啊?”岑溪仔细回想,问:“车上被你拎领子那个家伙吗?”
“对!”岑弋执意上车,他急得满头大汗,前门排队的人太多了,挤不出一丝缝隙,后门已经合上了。
“那家伙我认识啊!”岑溪硬拖着他哥往前走,“他是我们学校的,上次野外写生,还和我分在一组呢!哥你要他联系方式做什么?你不是都有嫂子了吗?!”
岑弋自动忽略最后的问题,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
“真的!”岑溪第一次知道自己哥哥是这么傻的性格,哪里有半点平时杀伐果断的影子,“我们群里有他的联系方式,我晚上加了,把名片推给你。”
岑弋闻言,轻轻笑了,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哥,他就是我嫂子吗?”岑溪原本以为自己嫂子是瑞士的,没想到就在国内,还是个大一的小朋友哇!
“嗯。”岑弋觉得这两个字很顺耳,认认真真道:“以后是,我现在还没追到。”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涨了两个收藏,很意外,收藏的果然都是仙女吧,我一定努力写好,谢谢支持![一鞠躬]
攻的年龄做了调整,二十五岁的小青年啦
第6章 摊上这么对爹妈
饭桌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品,荤素搭配,冷热相济,精致漂亮得像是厨艺大赛的展品,甚至每个菜碟的摆放位置都是都是根据菜品颜色和荤素来摆放的,不像是回家吃饭,倒像是某集团高管在酒店餐厅谈工作。
要是上菜的顺序也是先冷后热的话,那就更像了,岑弋心想。
圆桌两侧分别坐着两个人,主人位空着,这两个人守着一桌子菜谁也没有动筷子。
“哥,我们不能先吃吗?”岑溪眼巴巴地看着一桌子菜,道:“我饿了……”
岑弋不为所动,淡淡的看了弟弟一眼,仿佛在说:你在问什么傻问题?
岑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主人位上的人未动筷,其他人都不能动。
岑溪丧着一张脸,把下巴搁在桌上,继续聆听自己肚子饿得咕噜噜叫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等得桌上的清蒸东星斑凉得都不再冒热气了,终于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身姿挺拔,器宇轩昂,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无意识散发出的庄重气息不怒自威,每靠近一步都让人不禁屏住呼吸,只有微白的两鬓让人看得出来上了些年纪,腰背挺直,昂首阔步的样子更像是检阅士兵的营长,而不是回自己家见儿子的父亲。
正是岑家的家主:岑国立。
他走过来,落了座,机灵的菲佣立马端来了洗手用的小盆,又递毛巾,再把盆撤走,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餐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仿佛岑国立整个人代表的就是“我不开口你就得闭嘴”的意思。
两兄弟眼巴巴地望着父亲的一举一动,岑溪希望他快点,再这么不紧不慢,自己要饿死了,岑弋希望他弄出点声音,现在空气都快要凝固了,他只觉得坐如针毡。
岑国立洗了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凉拌秋葵上铺着的一层象鼻蚌,看了一眼笔直坐着的两个儿子,淡淡道:“开饭吧。”
弋溪两兄弟顿时松了紧绷着的弦,这才动了筷子,尽管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两个人的吃相还是得体得不能再得体了,连汤都不敢喝,生怕发出点不合时宜的声音,一顿饭吃下来,腰酸背疼脑壳昏。
“小弋,”岑国立没吃几口就搁下筷子,道:“老晏家闺女寻死觅活,闹着要和你见一面,你抽个空去见见。”
在他放下筷子的那一瞬间,其他两个人也赶紧跟着放下了,气氛莫名紧张,仿佛空气中的尘埃都停滞住了。
岑弋皱了皱眉不说话,心道:啥?这就相亲了?政治联姻?他今年才二十八岁,这么快就打算把他送入坟墓吗?!
见两人也跟着放下了筷子,岑国立问道:“你们怎么不吃了?”
不是您老先把筷子放下了吗?!谁还敢继续吃啊大哥?!两人只差把这两行字写脸上去了。
“那个……爸,”岑溪嗓子干哑,颤颤巍巍地说:“以后……我们可以先吃饭吗?”
见岑国立疑惑地望着自己,岑溪感觉自己被他的目光刮了一层皮,已经后悔问这个问题了,可是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再开口时已经语无伦次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您看……这,这菜都凉了是不是……”
啊啊啊!那你是哪个意思?你是傻子吗?!岑溪心里直打鼓,自我厌弃了一番,垂着头不敢抬起来。
以为不会听到回答,很意外的,岑国立道:“可以啊!不是让人告诉你们不用等我吗?”
岑弋&岑溪:“?!!!”
这回两兄弟下巴都要落在地上了,二人此时心声无比统一:谁知道您老是说的是真的啊?!明明刚才佣人过来说的时候也是一副便秘脸,明显口不对心道:“岑老先生说两位少爷可以不必等他”,而且就您进门这表情来看,也是一脸“要是敢先动筷子你们就死定了”啊!
“还有……”岑溪今天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准备豁出去了,“就是……爸,为什么要您动筷了,我们才可以开始吃饭?”
岑溪几乎是闭着眼睛说出来的,一颗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
完了完了,非要做什么出头鸟嘛!就该等大哥问的!到时候枪打的也是大哥,真是蠢!
岑国立道:“咱家啥时候有这个规矩了?”
诶?!!!没有吗?!
两兄弟对视一眼,互相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一连串的问号和惊叹号。
“哈哈哈哈哈……”岑国立大笑出声,开心极了的样子,“这不是看你们紧张得都不敢动,这才逗你们一下嘛!哈哈哈哈……你们刚才坐得真直,小学给你们开家长会的时候都没见你们这么乖哈哈哈哈,在自己家连饭都不敢吃,笑死我了……”
哈?!故意的?!老头故意板着一块脸进来,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看着他们眼巴巴的样子尝了一口菜,这才慢悠悠宣布没这规矩?!然后就开启嘲笑模式?
两兄弟的反应看得岑国立心里直发笑,心道:老婆说得有道理,果然儿子就是生来玩儿的!
此时岑家两兄弟心里默默流着泪,摊上这么个老顽童爹,受不住啊!
“那……”岑弋犹豫着问道:“我可以不去相亲吗?”
一个奔三的人了还怕家长,他自己都觉得脸红。
“嗯?”岑国立哼了一声,笑容收得极快,一张脸瞬间严肃,令人不敢直视,这一个字仿佛传达的中心思想是:你敢?
岑弋咽了口唾沫,心里有点发怵,决定维权到底,“我……”
“姓岑的!你怎么又在欺负我儿子?!”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有一道倩影从旋转楼梯上徐徐走下来。
“妈!”岑家两兄弟今天第一次这么合得来,拿了同一份剧本似的,随便一张口就是同样的台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回来的,在楼上睡了会儿。”瞿芳拢了拢头发,下楼梯的动作仪态万方,带着骨子里渗出来的优雅。
“你们和好了?”虽然是问句,用的却是陈述语气,岑弋今天真的被耍怕了。
瞿芳在岑国立身边落了座,两手交叠,手背支着下巴,看着儿子,笑眯眯地说:“早就和好了啊!你们没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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