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茶馆,沈嘉柔就开着那辆老爷车去拜星路附近最大的农贸市场,她没去超市的原因是因为农贸市场的野鸡非常鲜美,正好带两只回去,给于小葱炖汤喝。
农贸市场的活禽区是没有好的野鸡滴,她把车停好之后,就拐去后面的暗巷子,专买那些从山里来的老农手里的野鸡,她挑了两只,以低于市价的价格拿下了两只纯野鸡。
回到拜星路的老房子时,已经快天黑了,老房子里是几个老爷子在玩书法,离得老远,也能闻见浓重的臭墨味,白雪还未融化,院子中央的老松树被冻得跟圣诞树似的,沈嘉柔提着野鸡进来,就有老太太热心的说:“要不要我帮你杀鸡?”
“不用了。我是这方面的专家。”沈嘉柔在家务活方面的表现一直让老太太们刮目相看,这样的女儿家,嫁到谁家谁家不乐死吗?
老房子里是公用厨房,老爷爷老奶奶晚饭都吃过了,沈嘉柔淘米煮饭,生火洗炖汤的罐子,她一个人忙活的有条不紊,于小葱下班进来的时候,正瞧见她一刀割了那野鸡的喉咙,放血放得眼睛都不眨,于小葱怕怕的抚摸起胸口,她在做饭界还是个学徒,真没见过这么专业的杀鸡刀法,她害怕见这种场面,于是别过头去。
“你害怕就别看,你去看看他们玩书法吧。”沈嘉柔戴着塑胶手套,指着她说。
“谁说我怕了!”于小葱硬着头皮进去,沈嘉柔立刻摸了摸那只还在扑腾的野鸡,说:“你看,这里全是血啊~~~”
“啊!!”于小葱被她吓得后退一步,“你怎么这么讨厌,还吓我??”
沈嘉柔笑,“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现在是伤病员,领导没事的话,准许我早退。”于小葱远离了厨房,站在外头,说:“那我去楼上了,你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饿吗?”
“有点儿。”
“饿了我先给你做碗素面,你上楼去吧,我做好了给你端过去。”沈嘉柔把野鸡放进开水里,然后开始拔野鸡毛,于小葱看得心肝颤,说:“好啊,那我先上楼了。”
这是她不能理解沈嘉柔的事情之一,她一直无法搞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比自己还弱小的女人杀鸡杀得这么顺手,而她自己呢,见着就害怕反胃?于小葱大步上了楼,放下公事包,这几天她都在沈嘉柔这里,她在上次买东西的五金店又买了一个小铁床,和沈嘉柔的床并排放着,两人夜里各自睡在各自的床上,或是看书,或是讲话,或是聊聊少女时代的各种想法,都是很自在舒适的。
于小葱打开广播,开始收听新闻节目。
明明才住在这里几天呢,于小葱就非常习惯了,她还从来没这么不认床过,那天从西大桥回来,于小葱没有问,段成瑞来找沈嘉柔做什么?他们聊了什么?沈嘉柔又为什么要一巴掌打上段成瑞那英俊的脸上?这些问题她一个都没问,也仿佛是……不在乎问题的答案了,因为现在守在沈嘉柔身边的是她。
沈嘉柔天天给她做饭,天天照顾她,连天天穿得衣服都是沈嘉柔给她配好的,衣服、鞋子、围巾、手套,于小葱觉得这几天就是在云上漂着得过天堂般的日子,她并不晓得段成瑞从前也过这样的日子,却一点也不会像她这样觉得是在天堂。
小火炉上围了一圈野栗子,看来也是沈嘉柔今天买的,于小葱拿起一个烤熟的栗子,咬一口,真是香到了骨子里呢,不由连连吃了好几个,等到沈嘉柔端着颜色鲜亮的素面上来的时候,于小葱满嘴的栗子味道,沈嘉柔用筷子敲打了一下她的头,说:“给我留几个呀,你这个馋虫!”
“我可是伤病员呢。”于小葱作可怜状的把素面接过来,稀里哗啦的吃起来,沈嘉柔拨弄着炭火,就这么托着腮,看着于小葱吃饭那个馋虫样儿,她嘴上数落她是馋虫,心里却很喜欢,她以前也不会做饭,更不会杀鸡,都是三年内在“段家速成班”练就的手艺!她以前有时候会亲自做饭,但婆婆说难吃,老公要么应酬没时间吃,要么也会批评难吃,她一直苦苦的磨练厨艺,现在是出师了,但就是再也没机会做给那时候深爱的老公吃了,反倒是于小葱捧了场,她望着于小葱吃饭的模样,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概,更有一种……找到家的感觉,她觉得这里是她的家,有她最喜欢的于小葱,也有她未完成的梦。
“吃慢点,别烫着。今天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能不顺利吗?我现在是负伤英雄,上下都给我方便的。”于小葱喝了一口汤,一整天的辛苦工作之后,回到家能有一碗热面,几颗香栗,再有一个关心你的美人儿坐在你对面和你轻轻说话,这……才叫神仙般春暖花开的日子啊。
Banbucai wiory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胃不舒服,时而有点头晕,为了让自己精神振奋起来,我去看了恐怖片,结果直接睡了过去,zzz……实在不知道评论什么的,还是评【给半步攻撒花~】~~~~(>_<)~~~~
第09章
自从伊高之后,于小葱确实再也没接到过段成瑞的电话,她顿时轻松了很多,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次真心觉得解脱了,再不用徘徊在三个人的关系里做夹心饼干。沈嘉柔身体养得差不多了,于夫人挽留了几次都没留住,于小葱硬是留了两个星期,最终沈嘉柔还是搬回自己家住了,于小葱打算让沈嘉柔长住的计划无奈的化为泡影。
沈嘉柔回家之后,于小葱在家里再也看不到她了,她有时候一早去上班会去打开沈嘉柔房间的门,若有似无的看几眼之后又再次合上门,有时候看得入神了会被楼下波姐喊她下楼吃早饭的声音给吓出一手汗,继而嗑嗒一声猛地关上门,匆匆的下楼去,恍若在做一个美梦却被人唤醒;沈嘉柔走之前替她整理好了衣柜,整得整整齐齐,衣服配件收拾得倍儿有条理,因为太整齐,于小葱自那以后没有再舍得动过一分一毫,一直维持着原样不变;有时候沈嘉柔忽然来了一个电话,说她官司打赢了,非常高兴,想要请她吃饭,于小葱就说了一堆话,说完挂了电话她也魂不守舍的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闺蜜小组的聚会时有时无,来得人有时多,有时少,有人传说沈嘉柔这个闺蜜小组要解散了,谁愿意和一文不名的沈嘉柔交往呢?大家还是喜欢她从前的段太太身份,于小葱扪心自问,恐怕所有人里头,就她是最不喜欢她是段太太,瞧着那些人越介怀她不再是有身价的段太太,于小葱就围观的越窃喜,她按捺不住那种窃喜。
时间好像停留在春寒料峭的时候不动了。于小葱不忙的时候,就会坐在财政厅的办公室里,捧着一个小瓷茶壶,一口水,一口心思的想着什么,这天……一整个冬天也没落下来的雪花落下来了,是在小燕州难得一见的鹅毛大雪。
室内的座机响了,于小葱收回思绪,接起电话,是连厅长有特殊嘱咐,于小葱没多问,拿起本子记下了地址,“好的,一定为您办妥。”
挂了电话,手机响了,在深红色的木桌上一圈一圈的震动,于小葱拿起手机,她立即站起来,深吸一口气的看了一眼外头洒落的大颗雪花,——端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正常口吻,却也难掩她眉目间忽地绽放的欣喜,因为刚才……她正在想她。
“喂,小柔。”
“你看见没有,下雪了呢?”那头的沈嘉柔口吻有些微激动,她喜欢纯白的雪,每年下大雪她都特别高兴,沈嘉柔自己可能都没发现,每次她看到那年冬天最美丽的雪,都会毫无例外的第一个打电话给于小葱,这几乎成了某种定律,久而久之,于小葱也喜欢上了下雪的时候,因为每次雪下得好看,她就能接到沈嘉柔的电话,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最享受的一件事之一。
“看见了。明天有些地方又该封路了。”于小葱拿起车钥匙,披上大衣,“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啊……看雪。”沈嘉柔好像回答的不太专心,于小葱换好长皮靴,出了办公室,遇上打扫的阿姨,那阿姨就说:“小于会长,您这是去哪儿?外头正下雪呢。”
“有急事得出去办。”于小葱笑了笑,推开财政厅的大门要去车库取车,谁晓得一辆熟悉的小车正巧停在门外,一个身穿白色芙蓉裙的女人从车上下来……于小葱弯起嘴角,“你来我这儿干什么。”
“呀?你看到我了。不会吧。我才刚到门口呢。”沈嘉柔摘下墨镜,一瞧,于小葱正撑着黑伞一步步走过来,沈嘉柔捏着亮闪闪的小包,隔着大门就数落道:“你们财政厅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春夏秋冬的制服,太难看了,男女都差不多样式,把你穿得跟个保安一样的。”
“你见过这么好看的保安吗。”于小葱不取车了,径自上了沈嘉柔的车,沈嘉柔也上了车,“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看,姐妹们都这么觉得,说你们财政厅的帅哥巨多,就是让你们这个统一制服给埋没了。你们财政厅又不是缺钱,怎么在制服上就这么舍不得创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