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呀,贵在有自知之明。”
“就这水平,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天一观又不是最厉害的,玄真宫才是。”
“就是就是,谁不知道天底下道法最好的是玄真宫,连咱们国师都是玄真宫出来的。”
“不就是因为有国师帮扶吗?我看最近天一观杀了那么多僵尸,名声隐隐有超过玄真宫的趋势,要换国师也不是不可能。”
“玄真宫与天一观能永远居高不下?我看最近小有名气的这个紫云观就不错。”
“话说今天玄真宫的道友怎么没来?”
“道友你是初入凡世吧?”
“天一观与玄真宫向来势同水火,泰平府是天一观的地盘,玄真宫的怎么会来?”
虽然底下的人只是在窃窃私语,但是在场各位哪个不是修行之人,或者多多少少懂点练身之法。台上的青袍道士听了这些话,脸色和道袍都快一个色了。他顶着嘲讽继续做法,结果与之前并无二样,只得灰扑扑地下了台。
君劢好笑地想,只要是没成功,在场哪个不是一样的?他不想参与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低声问白子钦:“子钦可以吗?”
白子钦点点头,“我试试。待会儿还请韩兄为我护法,别让人打扰我。”
“好的,你放心。”
温老板大声问道:“还有哪位道长或者义士能帮帮忙?温某感激不尽。”
剩下的人里没一个敢出声的。
“清风观白子钦,愿一试。”
“道长请。”
“清风观又是哪里的无名小观?”
“好像是乐临府那边的,我也不清楚。”
“这个小道士十分狂妄啊……”
白子钦牵着阿绮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双双坐下,四手相交,闭眼入定。君劢坐在他身侧,毫不掩饰地释放自己的气势:“还请各位安静。”八力和九力纷纷现身护在周围。
过了一刻钟,只见白子钦眉头紧锁,额上冒汗。
君劢担心地看着他,等他睁眼。
众人也都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什么。
又是一刻钟过去,白子钦终于睁眼,手一动作,往阿绮衣襟里塞了一张符。
终于白子钦手一松,往后倒去,君劢连忙扶住他。
“温郎。”叫完温老板,阿绮没能坚持多久,昏了过去。
温老板喜极而泣,紧紧抱住阿绮。
白子钦虚弱道:“阿绮姑娘的魂已经回来了,她魂魄很弱,又有受损,我给她配些药物,如果她时而清醒时而昏迷都是正常的,修养十日左右就好。”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管家,快给白道长安排上座。”温老板脸上的泪痕不似作伪,他交代了管家一声以后便抱着阿绮回屋,沉浸在天大的喜悦中了。
君劢一手架着白子钦起身,一手揽着他的腰站稳了,关心问道:“你还好吗?”
白子钦轻轻一笑:“还行,只是魂魄离体久了有点头晕。”
道门世家都没能召回来的魂,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士不知用什么法术召回来了,这消息一日内传遍了泰平府。
此时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士白子钦在调息休养。他用的法子,寻常道士自然没见过,那可是冥
府追魂的法子,无法与外人说。
白子钦快调养好的时候,温老板来了。
温老板仍旧有点激动地行了一个大礼:“多谢白道长、韩公子。”
“温老板不必行如此大礼。”
“请坐。”
“请。”
温老板喝了一口茶,说出了他的故事:“本来我与袁氏成亲,是为了报她的救命之恩。所以这么多年来,她的种种飞扬跋扈我都忍了。后来才知道,她哪里是我的救命恩人,阿绮才是!袁氏趁我外出竟然加害于阿绮,念在夫妻一场,我没把她送官只是休了她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温老板忿忿道。“真是家门不幸啊,让二位见笑了。”
白子钦摇头道:“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别人的家事,他不太好插嘴。“如果阿绮姑娘彻底醒了,温老板可来聚星楼找我,我再为她看看。另外我给她的符千万要贴身放着,免出意外。”
“那就拜托白道长了。这是一点薄礼,请您收下。”温老板拿出当初承诺的重金。
白子钦推辞道:“不用了,这是我该做的。”
温老板还是坚持,只是推送的力度越来越小。
“子钦,你就收下吧,温老板做生意的最讲究诚信二字,他做过的承诺再收回去让他怎么做人。”
温老板笑的挑不出半点毛病道:“正是这个意思。”
白子钦无奈只好收下。
之后二人不再多做停留,回了聚星楼。白子钦看这聚星楼非常眼熟,好像之前几次住的都是聚星楼。前台掌柜的对韩琼异常尊敬,白子钦猜想,这可能是韩琼的产业罢。
关上门,君劢冷笑道:“商人重利轻别离,那个温老板假情假意,恶心死人,事情肯定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我看他啊,更多的可能是贪恋袁家以前对他有帮助,如今没什么用了就找借口一脚踹开。”
白子钦坐下道:“确实不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袁氏一人身上。别人家的家事与我们无关,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他顿了一下道:“今天他们画的阵法和念的咒语,正常来说都是可以招魂的。但阿绮姑娘的魂却召回来,不是因为被困住了。”
君劢惊讶道:“被困住了?”
“嗯。我循着阿绮的魂过去,发现她被锁链扣住了手,那锁链极难斩断,必定是道法高深之人炼制的。那边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可能是在什么容器里边。我的神魂进去时,又伸出来几条想捆住我,费了一番功夫才出来,根本来不及探查。”
“太危险了,还好你没事。要是能知道那地方在哪就好了。”
白子钦想了想,在纸上画了一幅图。“我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个,原色是青绿山水,绿到泛黑。”只见群山掩映中,有个豆大的小童挑着水在山间小路行走,远远地还能隐约看到道观一角。
君劢只能从白子钦的画上看出他书画造诣不错,别的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炼魂的东西在画里……”他问道:“子钦你还能进去这幅画吗?”
白子钦摇头道:“不行,没有路引。”
“那大概的方位能分辨出来吗?”
“只知道是西南方向,很远。”
“阿绮姑娘魂魄状态现在怎样?”
“再晚一点,恐怕要消散,我也救不回来了。”
君劢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白子钦不知该把温老板给他的银两如何处置,从他有记忆来,就对钱财不怎么在意,也不擅长打理。“韩兄,这些钱都交给你吧,这一路上我花了你不少钱,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君劢打趣道:“你交给我,就不怕我私吞?”
白子钦笑道:“我知道韩兄不会是这样的人。我不会理账,就当是麻烦韩兄帮我看管吧。”
“好吧,为兄就先帮子钦收着,要用的时候就找我。”
白子钦听了感觉那本来就灿若星辰的双眼更加闪亮了,有点不敢直视君劢的眼睛。
之后二人各自睡觉,一夜无话。
原本白子钦与君劢决定先去别处看看,等阿绮好了再来询问。结果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拜访白子钦,请他帮忙给自家得了失魂症的小姐招魂。
白子钦和君劢去了城北的裴家。裴家小姐裴菲菲是一个月前得的失魂症,比阿绮要早些。这次没有众人围观,只有裴府的人。依旧是君劢护法,白子钦托着裴菲菲的手入定。
一刻钟过去,白子钦停下了。
虚无,什么也没有。他没找到裴菲菲的魂。
连他都没找到的魂,那就是不存在于世间了。冥府里少了的魂,不是勾不到,而是根本就消散了。
“裴老爷,裴夫人,恕我无能为力。”
“你不是很厉害吗?要你何用!还我女儿还我女儿……”裴夫人痛哭着马上就要扑上来,君劢长腿一跃,护在白子钦身前,挡住了裴夫人。
“您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子钦也没有办法。”
“不好意思二位,我夫人也是一时心急,口无遮拦,对不住了。”裴老爷倒是个讲理的,让丫鬟扶着夫人去休息,他领着白子钦和君劢回了前厅。
“辛苦白道长跑一趟了,这是报酬。”裴老爷让管家奉上准备的白银。
“裴老爷您不必如此,我们也没帮上忙。”白子钦百般推辞,裴老爷这才作罢。
“您能跟我们讲讲令嫒失魂前一阵都做了什么事吗?”
裴老爷捋捋胡子,陷入了回忆。“菲菲从小就体弱多病,药不离身,也不常出门,她每月总会与好姐妹约定游玩一天,失魂正是游玩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个月前倒是没什么异常。”
“会不会是您得罪了什么人。”
“我裴弘一生光明磊落,结交无数,若得罪了,定是小人。有什么冲我来,为何下如此毒手,让菲菲造罪。”
白子钦和君劢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多做停留,便告辞回聚星楼了。